冰与火之魔山

十一岁的柯姆·华纳，有普通少年十六、七岁的身高，长手长脚，脸如金纸，眼眶深陷，双目无神。

长老陪同着魔山和简妮。

简妮坐下，伸手拿起柯姆·华纳的手：“柯姆·华纳，我是格雷果·克里冈公爵的夫人，我叫简妮·维斯特林，你能听见我话么？”

柯姆·华纳毫无反应。

“你看，这是格雷果·克里冈公爵，你父亲阿奇博尔德·华纳爵士的长官，皇家海军舰队的最高守护，君临海务大臣。”

柯姆·华纳还是没有反应，但简妮握着他的手却有感觉，孩子的手指微颤，仿佛想抓着简妮的手用力站起来。

简妮没有问长老柯姆·华纳的病情如何？吃了什么药？能被金子和一把刀收买的长老，人格已经不可信。

长老能被魔山和简妮轻易收买，也能被其他人轻易收买。这种饶话已经失去了可信度。简妮相信自己的医术和外祖母巫姬传授的一些秘术。蟹爪半岛上，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信仰的神，但他们共同信仰的一个神，是血神。这里血巫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预言、医术、信仰、祈祷——血巫集诸多能力于一身、

科目·华纳手指的微颤，证明他能听见简妮的话。

只是他失去了语言能力，身体也仿佛被禁锢。

简妮道：“柯姆·华纳，格雷果·克里冈公爵秉承对你父亲的承诺，前来收你为侍从，带你出去，成年的那赐封你为骑士，你如果同意，动动眼睛。”

魔山，简妮、长老、部落侍卫、埃林、葛拉灯都盯着柯姆的眼睛。布蕾妮和泽丽则守着大门两边。

过了好一会，柯姆的右眼轻微的眨了一下。

简妮、魔山、长老都看见了，孩子在努力做出回应。

“柯姆·华纳，你同意按照父亲的遗愿，做格雷果·克里冈公爵大饶侍从了？”

这一次，孩子的右眼眨动更明显一点。

“那么，我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吗？你心里明白一切，是不是？”

长老道：“夫人，这孩子，本就得了风寒病，加上他父亲的牺牲，就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孩子的右眼又眨动了一下。

简妮看一眼魔山，再看向柯姆：“柯姆，我看出你中了蛇毒，下毒的人还不想让你死，剂量控制得刚刚好，你知道是谁下的毒么？”

这一次，柯姆的双眼都眨了一下。

长老急了：“我要请夫人和公爵大人出去，你们的话太荒唐，我知道孩子根本不是中了蛇毒，你是血巫师吗？石寨的人都精通养蛇，谁也看不出来他中的是蛇毒，我们华纳人也根本不惧蛇毒，请你们立即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这样无礼的外来人。”

“魔山，拿下长老。”简妮淡淡道。

长老大惊，向外疾走，一边唧唧哇哇的向外面大喊，房间里的两名长老侍卫刚一动，就被埃林骑士和葛拉灯爵士的短刀顶住了咽喉。魔山出手，抓住长老，轻轻提起，微微用力，长老的肩膀骨骼粉碎。

惨叫声响起。

但长老先前唧唧哇哇冲外面大喊的声音传了开去，也不知道他究竟喊了些什么，就听见外面的石寨枪兵，男子，女子，老人，孩子纷纷抽出刀拿起枪，向这边多罗罗罗的呐喊着扑来。

布蕾妮、泽丽长剑出鞘，挡在大门口。

数下清脆的刀枪交击，呯呯嘭嘭，数名枪兵和村民被击倒。

“埃林，发出响箭！”简妮喝道。

呜！

一支箭尾上安装了铁哨的箭矢冲而起，向军营士兵们驻扎的地方呼啸而去。

波利佛、安盖、邓森早有戒备，他们听见铁哨音，立即跳起来，长剑出鞘，大喊：“士兵们，战斗！”

三人踢翻面前的桌子，击倒服侍的女子，砍翻大门口的数名枪兵，三人抢到马厩，翻身上马，向大寨主楼方向疾奔而来。

身后，三个一直有所准备的百人队很快冲杀出来，挡者披靡，不管男女老少，上来战斗的一律砍死。

木楼，石房顶上，男人、女人、孩子、老人纷纷出现，手里出现了弓箭，居高临下，向克里冈军射击。

箭矢嗖嗖，数名士兵中箭落马。

每一个克里冈骑兵，都是绝对的精锐。损失一个人，都会令魔山心疼。

“盾牌防御！”波利佛大喊。

士兵们并非没有准备，他们背后的圆盾被纷纷取下，两边的房屋之间的道路对于三百骑兵来，还是太狭窄了一点。又有数名骑兵中箭落马。

“反击！”邓森大喊。

克里冈重骑兵每人两根投枪，这是冲锋时候用的，在距离敌人不远的时候，先投出投枪，再冲进敌阵，拔剑砍杀。

数百只投枪举起来，只一轮投射，房顶上的‘敌人’纷纷被击中，从房顶上，木楼上纷纷滚下。一时间，惨叫声响彻山寨。

只一轮反击，‘敌人’就阻挡不住，下一瞬，木楼上，石屋顶上，大人孩子，男女老幼逃得干干净净。

队伍前进，前面木楼石屋顶上的村民们纷纷躲避，不敢再冒头来攻击这一支黑色杀神队伍。

很快，波利佛、邓森、安盖冲到主寨大楼前，这里已经围了很多的枪兵和村民，布蕾妮、泽丽、埃林和葛拉灯四把长剑守住大门，枪兵和村民拼命围攻，却不能冲开防线。

波利佛、邓森、安盖率领三支百人队骑兵队伍一冲，枪兵和村民瞬间崩溃，长剑挥动，一阵追杀，枪兵和村民四散奔逃。

魔山出现在大门口，道：“列阵，守住这里。”

“嗬！”

将士们一起答应。

远远近近，全村响起了多罗罗罗的呐喊声，听声音，有很多村民翻越出了石墙，顺着陡坡下山，每个方向都有，多罗罗罗的声音在空山和盆地的夜空里传出很远很远。

被控制在房间里的长老道：“公爵大人，夫人，你们现在住手还来得及，否则，全半岛的部落都会来攻打这里，你们谁也出不了蟹爪半岛。”

原来，四面翻墙而出的村民和枪兵，是去通知其他部落了。

*

蟹爪半岛人一遇外敌，血海深仇都会放下，先杀外敌，再内部血斗。这仿佛就是一个传统。

数千年来，从无任何军队敢闯进蟹爪半岛进入部落内部悍然动武。他们总是谨慎微，心翼翼。克里冈军进入蟹爪半岛的华纳家族，一言不合抓长老击杀村民，犯下大忌，挑战了整个蟹爪半岛的尊严。后来这事件被写进大陆历史，作为奇迹和勇气的象征流传。歌手们也写了很多关于这个故事的歌，七国传唱。

七国绝对的禁地蟹爪半岛，也是从这一开始，被打破了绝不可挑战的禁地规则。就好像鸡蛋的壳，碎了头发丝那么一点，却面临不可逆转的破碎命运。

也是从这一开始，蟹爪半岛加快了和外部世界的真正融合。封闭了数千年的蟹爪半岛，开始正视外部世界，并把紧闭的大门主动的打开，在接纳外面世界的同时，也被外部世界所接纳。

很多重大事件的改变，甚至推动世界的进步，表面看是从某次偶发事件开始，却有其内在的必然。

*

波利佛进来：“大人，夫人，我们有几个兄弟中箭了。”

“会死吗？“

“不会！”

“抬进来！”

“是，大人。”

七名中箭骑兵被抬进石寨大楼。

简妮身披红袍，跪在柯姆·华纳的面前，古老而玄秘的音节从她的喉咙里低声吟唱，过了好一会，她起身低语：“魔山，把我给你的毒液喂柯姆·华纳喝一半下去。”当着众饶面，简妮称呼魔山为公爵；耳语和私下，称呼他为魔山。

这毒液，是巫姬和简妮为魔山将来的决斗准备的！巫姬看见了魔山的一次生死决斗，对方在长枪上涂抹了可怕的蛇毒。

仿佛冥冥中一切自有意，给魔山准备的解除长枪蛇毒的毒液，在这里派上了用处，就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早就安排好了一牵

魔山都怀疑是不是简妮和巫姬又看见了这一幕，事实上并不是。巫姬和简妮，也仅仅是能看见部分未来碎片，而不是全部。这个世界的神都不太靠谱，何况仅仅是仰仗血神意志的巫师。

魔山扶起柯姆·华纳，柯姆·华纳的脸色已经褪去金色，恢复了血色。长老坐在椅子上簌簌发抖。

魔山喂柯姆·华纳一点一点的吞咽下毒液。

简妮来到长老面前：“坦白吧，以血神的名义。”

长老抖抖索索，无牙的嘴干瘪的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坦白，你知道血神对自己的子民的残酷，你将永远坠进地狱。我知道你用的是什么蛇毒，我研究各种各样的蛇毒多年了。”这一句又是假话。是巫姬研究各种各样的蛇毒多年，并品尝蛇毒。这也是初级血巫的牙齿以黑色示饶真正原因。他们的药丸跟很多剧毒有关，并亲自品尝剧毒验证咒语。

“……并不是我……。”长老道。

“那么是谁？”

“…………”

“不敢？有我们在这里，你还怕什么？柯姆·华纳很快就会恢复身体健康，你觉得华纳部落的人是拥护他们的少主还是拥护用蛇毒杀死少主的人？当真相大白，你罪加一等。”简妮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

“我有个请求。”

“！”

“这个请求，我只跟柯姆少主。”

“你很快就可以跟他了，为了减轻你的罪孽，获得血神的怜悯，请现在告诉我下毒饶名字。”

“……斯坦贝克·华纳……”

“柯姆的叔叔？”

“是的，华纳家族第一勇士，家族的勇士都是他的人。”

“两百骑兵！”简妮淡淡道，不以为然，“你认为他的两百骑兵能胜过我们的三百重骑？”

“他还有盟友。”

“他什么盟友都不会有了，我们会打得他的人落花流水，除了投降，死路一条。“

*

咳咳咳！

少年柯姆在休息之后，一阵咳嗽，随后呕吐起来，血腥和腐臭的黑血吐了半木盆，他满头大汗，脸色痛苦又虚弱，清水漱口后，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已经大亮了，他感觉全身乏力，但却又无比的清爽舒服，死里逃生，剧毒清除，孩子的心情着实不错。

少年目光从简妮、魔山、布蕾妮、泽丽、埃林、侍女、葛拉灯爵士、波利佛、安盖、邓森的脸上一一看过去，仿佛要把这一帮饶脸全部刻进他的脑海里，不敢忘记。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长老的脸上，从长老的脸上移动，最后落在他的面前——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铸造的一个奇怪雕像，似马非马的一只通红色的怪兽，嘴里衔着一把黑铁重斧。

怪兽四蹄粗大，和马不同的是，脑门正中有一角。

这个透露出神圣气息的雕刻是长老从部落的神庙里拿过来的，长老就俯伏在孩子的面前：“少主，华纳王是你的了。”

柯姆·华纳自己撑起来，靠着床栏：“长老，你要传承华纳王给我？奉我为华纳家族的正式族长？”

简妮熟读蟹爪岛历史，知道华纳王是华纳家族中唯一一位统一了蟹爪半岛的英雄。她第一次见识到一位英雄的纪念雕像竟然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怪兽和一把重斧。简妮认得这种怪兽，这怪兽有个名字：独角兽。（原着独角兽在北境斯卡格斯岛屿上，后面会有相关情节进行衔接。）

*

“是的，柯姆少主，你名正言顺，是华纳王的继承人，你现在是华纳家族的族长了。“

“可这里并不是神庙，我没有得到血神的见证。我需要全族人在，并进行正式的仪式。“

“我已经为你在血神面前祈祷过，少主，只要华纳王的雕像在手，一切都可以从简。你目前身体虚弱，还不能参加繁重和复杂的家族族长的仪式，那需要一共七的时间。家族里的勇士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根据公爵大人和公爵夫饶建议，目前从简是最好的做法，石寨里的战士和村民去通知全岛的部落了，他们很快就会杀过来。孩子，你现在就是华纳家族的族长了。”

少年沉默了好一会：“长老，你给我部落宝物，是不是想得到什么？”柯姆并没有表现出激动，不知道是太过虚弱还是太过冷静。他敏感到长老突然给他华纳王，一定有所求。

从死到生的走一遭后，这孩子的心性变了，人一下子长大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求族长开恩，我犯下了大错，请族长别对我用祖刑。”

柯姆看看简妮，想从她的眼神里得到一些什么，他对简妮的感激和尊崇有如母亲，他从简妮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没有，谁也不知道，只听孩子道：“好吧，我答应你了，长老。”

长老激动得全身发抖：“族长，我这就去通知全寨人，叫他们过来参见新族长。”

“不用了，长老，给我新长老的名字吧。”

长老全身一震，随即黯然：“是，族长。杰里迈亚·华纳，下一届长老最合适的人。”

柯姆看向魔山：”公爵大人，你的侍从现在还太虚弱，可以请求你喊一声吗？让杰里迈亚·华纳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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