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魄御天

在拿下上段一小段基因链之后，秦宇收到了一段信息，来信者是维律阿卡婕琳。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她要约秦宇谈判基因链的归属情况。这可算是胆大包天了，作为基因链上最特殊的律守，有着很多其他律守都没有的权利，结果却这样明目张胆地约一个逆反之光的律主谈怎么瓜分基因链。

但凡知性有一点自我认知，怕是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大家觉得如何？”秦宇问道。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都是归属他基因链上的比较有实力的代表，不光是修为实力，还有科技实力等各方面综合实力的代表。秦宇在拿下基因链之后就不分种族和空间了，按照不同作用类型来划分代表，比如擅长科研的，擅长作战的等等方式。

“律主三思，这无疑是个圈套陷阱，如今律守尽数为律主所擒，对方以无牌可出。出此下策就是为了骗取律主进入圈套，断不可信！即便我们拒绝，再过一段时间依旧能拿下整条基因链，因此无需谈判！”作战部的代表说道。

“禹先觉得呢？”秦宇问了问科技部代表。

“我认为可以去，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从基因科技的角度上说，我们与顶端头部的那些族群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对方甚至可以直接将顶端片段的基因链和我们分离，到时候就算拿下整条基因链，没有顶端就等于是蛇没了脑袋。这部分的科技纵然我们琢磨无数年也可能没有任何结果。”禹先说道。

“难道去了之后对方就能投降？到时候他们来个上下分治你答不答应。既然战争已经开始了，那边无退路可言。”能源部代表说道。如果对方提出要求上下分治，那不还是相当于顶端部分不在自己手里吗，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打上去。

“淳于，你说呢？”秦宇又问另一个人，他是发展规划部门的代表。

“我认为可以去。作为维律她之所以会传这短信息，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她自己有心言和，要么就是那几个头部空间文明中有意见不和的人。当然也不排除知性横插一脚。不过不管怎么说去了是表面我们的态度，大不了谈崩，那和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区别。”淳于说道。

“万一是陷阱呢！”作战部说道。

“你不觉得把律主这样请到顶端区域去，这比任何陷阱都还要危险吗，试想一下万一谈崩了，在顶端谁能和律主一战。到那时直接从顶端入手，就算他们能马上切断基因链，我们一样能拿到顶端的一些片段。”淳于说道。

这番话倒是让所有部门都安静了下来，仔细想象的确就像他所说的一样。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律主去了顶端一旦谈崩，那就直接从顶端开始入手了。都不需要越过上段再到顶端，只要拿下顶端，那上段也是囊中之物。

“当然，对方也许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请律主前去赴会，他们对自己的陷阱说不定也很自信。这就要看双方的底牌到底谁更强了。”淳于说道。别人对陷阱有信心，他们一样对律主有信心。

“看来意见都统一了？那就这样定了，大家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我到那顶端去看看到底这些处在基因链顶端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秦宇看大家都没意见了，也就拍板决定下来。这边若是能早点结束，那无源界也就安全了。

几天之后基因链上段就来人了，秦宇也是大摇大摆跟着他们一路往上，科技先不说如何，速度倒是很快。小半天时间就到了约见的地点，基因链顶端编号8998号阴律空间。秦宇属于是艺高人胆大，一个人就来了这里。

整个长长的谈判桌上就他一个人坐在桌子的一端，左右两边总过一百多席全部是顶端的参会文明，而与秦宇对面而坐坐在对面的便是现在唯一剩下的维律阿卡婕琳，在她左右两边并排而坐的三大文明是整个基因链顶端的超级文明，可以说把控了整个基因链百分之九十几的基因科技。

“这么大的阵仗，看来还是我失礼了。”秦宇自己坐下，一副慵懒的模样靠在椅子上。对面的女人一身红装裹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秦宇是人族，所以她才故意以这副姿态和秦宇见面。

“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就不怕这是个陷阱吗？”阿卡婕琳淡淡地目光落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审视面前的男人，这个新光律的拥有者。

“所以呢？刀斧手何在？”秦宇半开玩笑地说。话音落下，身后议会厅的大门就被封住了，一团极其特殊的能量覆盖整个议会大厅和大楼，大厅中也被一个个身穿战甲的士兵重重把手。

“可还满意？”阿卡婕琳说道，她从秦宇的眼中看不到意思慌乱。

“还好吧，我也有些伏兵，大家看看。”秦宇一挥手，几个身影就出现在大殿，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俘虏的那十位律守。所有人皆是一怔，完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这十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十律了。“这里是….阿卡婕琳，金吉鲁，你们！”十个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一出来就看到基因链顶端最强的文明和维律正在与秦宇会面。

“我不是说会带你们去见熟人吗，阿卡婕琳小姐可是邀请我来谈判如何处置基因链的，要是没有你们在场多少显得有些不正式。现在你们先自己捋捋？我时间虽然不多，不过还是等得起的。”秦宇说道。

“那就请律主稍等了。”阿卡婕琳脸色稍微变化，这一手的确是她没想到的，好不容易才统一意见促成这场谈判，结果秦宇这么一手彻底打乱了自己的节奏。这十个人既没有被改律，也没有什么严重的损伤，如果统一不好他们，那接下来他们自己内部就要先乱成一锅粥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阿卡婕琳再次回到议会厅，那十个人也紧随其后，看起来他们似乎是达成了一致的样子。

“秦律主久等了，现在就正式商议我们心中所提到的有关基因链处置的问题。我们已经有了一套方案，请秦律主过目~”阿卡婕琳说着便取出一张磁片，顺着桌子下一秒出现在秦宇面前。而秦宇看也未看一眼，直接开口说。

“既然是谈判，咱们就都真实一点，不用搞得这么虚，我就实话实说。我的条件是整个基因链全部改律换源，并且我要重新编写衍化程序。这一点相信大家能理解，毕竟改律之后能量就是我来出了，如何衍化当然也是我说了算。”

“条件就在这里，大家觉得可以的话就接着商量，若是觉得不可以的话要翻脸就尽快，到时候我也好从这里开始改律。”秦宇直接就摊牌，他可没功夫和这一百多人折腾来折腾去。这又不是做生意，这样的谈判反正到最后还是一样要各自亮牌，那一开始又何必搞那么多行事。

这番话一出谁也没料到，一是他的自信，二就是他的强势，在场有不少文明的代表脸色都变了。全部改律他们都能料到，毕竟一个新的光律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基因链中有其他光律的律源。可是重新编写衍化规则从秦宇口中说出来是他们没想到的。

“冒昧问一句，秦律主打算用什么样的衍化规则？既然不沿用基因链的上下端衍化方式，难道要用随机？”阿卡婕琳说道。

“在说这个之前，我想先请教一个问题。我只是个无源界的小文明出来的小律主，不是很清楚衍化这一套。我想问问，是不是光律就一定要衍化。”秦宇问道。这句话一出立时又让众人一惊，不是吃惊他不知道衍化的事，而是他的态度，他这么问的意思难道是他不打算衍化自己的光律？

“你的意思是不衍化光律？”阿卡婕琳都有些吃惊，律主什么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却是第一次遇到不衍化光律的律主。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衍化。我这个人比较优柔寡断，说妇人之仁也可以。我见不得那些律条衍化成了万一生灵，然后又在新律中全部抹去的悲惨事故。所以如果不是必要的话，我可能不会衍化自己的光律。”秦宇说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齐齐白眼，神tm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要真是这样能走到这一步？

“光律的强大来源于律条对光的力量化，衍化光律便是为了丰富律条的条文编码，从而使得律力更加复杂强大。到了律主这一级别，提升实力的唯一方法便是提升律力，而提升律力便离不开光律的衍化。”阿卡婕琳说道。

“原来如此，等于说这是一种修炼方式是吧。那为什么又要一个一个律空间的衍化呢？”秦宇问道。

“这是因为光基因的片段在增加，一开始基因结构单一，衍化的时候律条字符也会比较单一，就没有循环结构。但随着光律存在得越久，演化出来的律条字符越来越多，就必须要进行分段处理。之后在衍化的时候就只能按照某一小段来衍化，如果不事先规定顺序，那就只有随机。”作为维律，阿卡婕琳对这一套太清楚了。

“那么咱们有没有新的一些衍变方式。以前的光律律主是知性，它只会按照规矩办事。现在我是个正常思维的人，自然要灵活变通一下。比如说衍化完的基因片段中的衍生物能不能安排一个晋升通道，或者一个轮回，不用一律抹去。”秦宇说道。

“轮回？”众人眉头一皱，这个词他们从未听过。

“怎么，没听过吗？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回收机制。我有一个想法，还请维律帮我定夺看看行不行。我想把所有的光律基因编码都放到一个大系统里，让他们自由衍化。衍化的过程中肯定会产生衍生物，而衍生物之间的斗争会导致一些衍生物失去活性。”

“这时候就用另一个系统将这些失去活性的编码全部回收，通过某个循环再次投入到大系统里衍化。这样一来系统里存在的始终是新的衍生物新的编码，而那些旧的编码也都是失去了活性的编码。这比起一段一段拿出来衍化，衍化完又一体抹灭挥手是不是要更人性化多了。”

秦宇在这方面思考了很久，这样看起来很残酷，但实际上是最大的仁慈。因为就算你每次只衍化一个片段，在这个片段衍化的过程中依旧难免会有衍生物间的相互争斗和死亡。而按照基因链的片段来衍化，就算在某个片段里的衍生物最终生存了下来，最后还是要被下一段替代，要被下一段抹去。

等于说一切结局早已注定，不管是在衍化中胜出的还是落败的衍生物来说都是残酷的。相反用秦宇的方法看起来更残酷，因为有更多的基因编码在里面参与衍化，感觉淘汰的会更多，实际上是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对胜者的仁慈。

这番话不说振聋发聩，但是却给每个人打开了一扇通往新天地的新大门，如果按照这样的衍化方式只要能一直维持自身活性，那就能一直存续下去。即便是真的失去了活性，那么就算被回收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比起一个律转一缕抹杀，这的的确确是人才会想出来的衍化之道。

“听起来很美好，但你知道这会面临什么吗？有些人说一套做一套。此刻你尚未拿下基因链自然可以画下大饼，彼时你已是拥有重新定义衍化的权利后又会如何谁又能肯定！”阿卡婕琳冷声说。

“你要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啊，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吗，至少我饼是画了，如果你们继续维持现在的基因链衍化方式，那不是连画饼都看不到吗？”秦宇说道，这种事你再怎么保证都无济于事，但最起码他现在是这样想的。

“除非你能做出表率~”阿卡婕琳说道。

“什么表率？”秦宇眉头微挑。

“让你所在乎的人第一个进入这样的衍化之中！”阿卡婕琳说。这句话一出，大家的目光瞬间投过去，而其余的脸色也是为之一变，立时就冷峻起来。

“我可以现在答应你，以后再反悔。但我还是决定拒绝，我的答案只有三个字——不可能。”秦宇说道。

“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能够多所有参与衍化的基因片段都一视同仁。万一你哪天心血来潮是不是就会抹去一些，又心血来潮是不是就又把一些失去活性的死灰复燃。”阿卡婕琳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嘴上说得好听谁不会说。

“你想说我双标是吧。对不起，在这件事上人人都是双标。如果有一天我连自己的家人都能弃之不顾，为了某个目的便将他们也当成条件丢出去，到那时你们就会明白什么才是可怕。说白了我完全可以就按照原来的基因链顺序来衍变，管它谁是谁活与我何干？”

“那我为什么要费尽力气改变衍化规则，就是因为我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因为我自己有感情，所以也理解别人也有感情。所以我要改变这种全数抹去的规则，让在不断衍化中走出来的人最大限度地拥有和我一样的体验。”

“所以如果你们要指望我变成知性那样，非常公平公正地执行定下的规则，那么你们是对我这个人有什么误会了。若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战场再见！”

秦宇语气十分冷厉地说出这番话，旋即起身便走。之所以争取一切，之所以反抗一切，为的就是能与相爱的人相守，能与朋友亲人相依相伴，否则那人与机器何异。若这是双标，那他就是双标。或者说人人都是双标。

“站住！”阿卡婕琳轻喝一声。

“怎么，难道你要逼我在这里就动手？”秦宇目光冰冷。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们的条件~”阿卡婕琳坐回位置淡淡地说。

“有必要吗？”

秦宇微微皱眉，看了看还在自己座位面前的磁片，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扫了一瞬磁片中的信息。然后人就愣了一下，里面的条件就是让自己改变整个基因链的衍化方式，只是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具体。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们也就是想改变衍化方式才约自己来谈判的。

“如何？”阿卡婕琳说道。

“那我刚刚说的衍化方式….”秦宇只得再次坐下来，他倒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有些不成熟，也很异想天开，但我觉得可以试试~”

“诸位文明代表和各位律守觉得呢？”阿卡婕琳看了看所有人。

“若真能如此，我等誓死追随律主！”

所有人一齐起身作揖，这是秦宇万万没想到的，他以为这里面最多只有四分之一三分之一的人想跟着他改律，而自己要改变规则的话多半没有谁会同意。可是却没想到他们一开始就想改规则，而他心里刚好就有如何修改规则的腹案，现在直接就上下一心了。

这只能说他们本来也想改变衍化规则，酝酿了很久，不然也不会有金吉鲁人帮助制造律晷核心的事。而自己的出现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实现的机会，关键是双方都有这个意思，不是谁说服了谁，而是心有灵犀，那自然是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