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苏牧就来到了苏家庄园所在。
在这里，苏东流和苏东望两人一站一坐，还有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
而在后方，还有七八个心灯修士歪倒在已经开始凝固的熔岩中哀嚎。
而看着苏东望怀中，苏牧也呆住了。
苏子弱的尸体，现在已经苍白了。
哪怕是被苏东望不断的用灵气滋养，也丝毫没有生气。
死了就是死了。
灵元境没有什么奇迹。
甚至这般直接洞穿眉心的伤势，灵劫也要毙命，毫无挽救的余地。
“六姑……”
此刻，苏牧也跌跌撞撞的走了上去。
苏东流看了他一眼，轻轻道：“准备一下。”
“和我去天灵界杀人。”
苏东流淡淡道：“那小子叫云连绝。”
“我要他全族的命。”
“少一条，就灭了天灵界云家的所有道源所在。”
“你……”
此刻，孟极皱了皱眉头，这个老头怎么了，说胡话？
灭了天灵界的云家？
扯犊子呢！
就自己知道的，天灵界云家，就长期有十名九品修士在那里驻守。
在天灵界的九品，那几乎相当于正常世界的道尊了。
因为天灵界是没有灵气的，肉体的力量也发挥不出来。
道法是那里的一切。
而实力的评判，完全看道法的领悟，从一到九，每一个级别都有着巨大的鸿沟。
想要跨越这个差距，是不可能的。
孟极观察过苏牧的道境，他此刻身上的雷意虽然已经成型，但是进入天灵界也就是一品的程度。
这种程度，也就比那些不入品的普通修士强一点。
而苏东流自己不知道，但是三国这种小地方，说要是有什么道境强者，孟极也是不信的。
毕竟苏东流的境界摆在这里。
心灯境施展道法不是不行，但是消耗和代价太大，至少要灵劫境才能将道法作为灵决一般的手段施展。
他一个连道法都不能施展的心灯修士，就算是道法有天赋，那么进入其中，恐怕也就是个二品三品，杂鱼而已。
此刻，孟极上前一步，道：“苏家主，别闹了。”
“这些人，杀也就杀了。”
“一命抵一命，再加上这些参与者的命，也够了吧？”
“不够。”
孟极微微皱眉，抖了抖胡子道：“按照大唐的规矩，杀人偿命，也没有灭族的说法吧？”
“按照大唐的规矩，自然是没有。”
突然，坐在一旁的苏东望缓缓站了起来。
“爷爷。”
苏牧喃喃着，走了过去。
他颤巍巍的站在苏东望面前，握了握苏子弱的手。
冰冷，刺骨。
尤其是自己沸腾的血脉下，那股冰冷更加的明显，明显到让人浑身发寒。
苏东望的状态显然是回复了不少。
他轻轻抱着苏子弱，仿佛生怕弄疼了她一般，道：“牧儿，爷爷对不住你。”
“对不住你爹，也对不住你两个姑姑。”
“你知道吗？”
“我苏家曾经托了先祖苏裂锦的福，拥有大量资源和功法。”
“我苏家，每一代就没有少于两个灵劫和十个心灯的时候。”
听到苏东望的话，苏牧猛然一震！
这个消息，自己不知道，也从来没人给自己说过。
不少于两个灵劫，十个心灯！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哪怕是元老家族，恐怕在苏家面前，也只能低头！
这不是仅仅表面数字，在大唐这种环境下，两个灵劫修士和十个心灯境必然身居高位。
这些所形成的强大关系网和力量，已经凌驾于元老家族之上。
“所以，当年赵家低三下四的邀请我苏家入元老席的时候，你太爷拒绝了。”
“因为那个时候，太爷建议先帝集权。”
“他想要将整个国家的权利收拢，家族就是家族，必须学会服从。”
“若是当初你太爷事成，现在的陛下，已经彻底掌握全国军队，元老家族也不过是老老实实的臣子。而我苏家，也将是大唐唯一的权相。”
“可惜，当年在你太爷外出的时候，被人袭杀。”
“现场除了你太爷和他的扈从修士，还死了整整五个灵劫真人，十几名心灯修士。其中就有当时的元老家族王家的家主。”
“事后，王家被推出来，指做凶手，满门抄斩。”
“但是在赵家的运作下，不足三月，上官家便顶替了王家的位置。”
“那时候，老夫十三岁。”
“苏家在万般攻讦之下，就算是有先帝庇护，也是难以自保。”
“封地献出，军权相让，甚至被逼到辞官推任，抱着爵位颤巍巍的守在府中不敢出门。”
此刻，在苏东望的眼中，苏牧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原本沉稳带着些许忧虑的眼神，在慢慢消失。
自己爷爷的眼中，悲愤却闪烁着充满侵略性的精光！
那种感觉……
就像是一头狮子。
“那时候，你大爷爷凭修为，不断的在京中惹事，每天都要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他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活命。因为必须让我们两个苏家独苗的消息，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那个时候，只要我苏家不被人注意，赵家就有办法让苏家彻底消失。”
“因为那时候狱州妖兽动荡，边境大梁来去，陛下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在那个时候，顶着巨大的压力来保我苏家。”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苏家原本的高手一个个被安置了罪名关押或者斩杀后，元老家族对我苏家的关照，就少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苏家才慢慢缓过气来。”
“后来现在陛下继位，我主动交出苏家一半灵决典籍，送给赵家。”
“呵呵。”
苏东流笑了，道：“是不是觉得爷爷很没用。”
“对杀父仇人，如此低三下四？”
“但是当时，陛下年幼，赵家势大，更是在早年摄政。老夫不低眉顺眼的做狗，现在的苏家还在不在都难说。”
苏东望深吸一口气，道：“不过，都过去了。”
“你大爷爷说的对。”
“老夫憋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这脊梁再弯，就怕直不起来了。”
轰！
随着苏东望的话，他整个人的眉心，一朵赤红的火焰缓缓点燃。
苏牧眼神一震。
孟极的眼睛也瞬间瞪大！
搞什么？
那是……
道痕？
不！
是道心雏形！道印！
可是……
可是刚刚苏东望的眉心，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随着精神气的改变从无到有，一步入道印。
道痕、道印、道心。
他这一步……若是在天灵界，就是一步入四品！
“爷爷……你……”
“怎么？”
苏东望眼中还是带着悲痛，但是看着苏牧，却是强笑道：“谁还不是个天才？”
“若非苏家以前穷，资源都给了你大爷爷，老夫恐怕十几年前就心灯了。”
“牧儿，记住，我苏家人对道的领悟，从你先祖开始，就远超旁人。这也是我苏家强大的原因。只要你进一次天灵界，你就会明白这个天赋的恐怖。”
“你父亲也是一样，所以他才能在天灵界如鱼得水。哪怕是失陷灵虚，也不会有大问题，放心。”
苏东望的话虽然是安慰，但是也让苏牧心头稍安。
而此刻，苏东望则是看向孟极，缓缓道：“杀一人偿一命。”
“是大唐的规矩。”
“而我苏家的规矩……”
此刻，苏东流和苏东望几乎同时开口：“杀一人，偿一族。”
说着，苏东望抱着苏子弱，朝着长安的方向大步离去。
而苏东流则是看向孟极，道：“大世将至。”
“各路豪杰修士，魑魅魍魉都要出现。”
“修士杀人如割草，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护住苏家人。”
“所以我要让所有潜入三国的人知道，苏家动不得。”
孟极眼神一缩，道：“于是你想杀鸡儆猴？”
“没错。”
“可云家不是鸡。”
“是不是，三天后见分晓。”
说着，苏东流也直接离开。
苏牧也看了一眼孟极，道：“孟前辈，我希望你站苏家这般。”
“我……”
孟极想骂娘了。
“老夫自然是站你这边！”
“可是就算是天灵界，云家的势力，也恐怖到你无法想象。”
“我相信大爷爷。”
孟极：“……”
得，一群疯子。
孟极幽幽一叹，它的心头浮现一件事。
和苏东流初见的时候，他说的一件事——邪鸦仙人，我杀的。
孟极的心头又浮现出那婴的雕塑。
那是灵界的产物。
难道……这个男人的道境……真的很高？
若是很高，至少可以给云家一些威胁。
看了一眼苏东流的背影，他暗骂道：魏无赦和云连绝两个蠢货！
你惹谁不好，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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