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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长公主府一处别院。
狄仁杰靠在别院的一株梧桐树下,双眼无神地注视着虚空,似是无聊地把玩着扎许长的金色令牌。李元芳倒吊在粗壮的枝干上,看着陷入沉思的狄仁杰,不禁无聊地摆动了两下长长的狐耳。
自从那天离开许昌之后,先生经常陷入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而且现在只能待在长公主府,真是无聊死了。
李元芳双脚勾着树干,一个翻身坐在了树干上。它小手托着粉红的面容,无聊地看着远方。
良久,李元芳对着狄仁杰的头顶扔了一根小树枝,无聊道:“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啊。长公主府虽然吃喝不错,但是也太无聊了一点。”
狄仁杰瞥了它一眼,平淡道:“最迟不会超过今日。”
李元芳闻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它翻身落在地上,瞪着晶莹的大眼睛看向狄仁杰,开心道:“先生认真地。”
对于好动的李元芳而言,待在长公主府邸虽然吃好喝好,但依旧如同坐牢般痛苦。如果能够离开这个地方,那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狄仁杰看向洛阳城城门的方向,道:“那一位已经来到洛阳,长公主必然不会久留我们。”
李元芳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稚嫩的小脸上露出调笑之色,低声道:“狄大哥,你不会还在纠结那个人的身份吧?”
狄仁杰沉默不语,眼中的神色越发茫然。
不纠结,如何能够不纠结?
洛阳的风起云涌,狄仁杰看的很清楚,也看的很明白。他知道,看似风平浪静的大晋,有着何等可怕的暗流。不久之后,这里又将会发生何等可怕的变故。
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狄仁杰烦恼。真正让他烦恼的是那些完全超出了预料的变故,那些完全不在考虑之中的变数。
而莫尘,对狄仁杰来说正是如此。
他的身世成谜,虽说传闻与大晋有着极其紧密的关联。但狄仁杰凭借自身的身份,查阅了大晋历代宗卷,却没有一人与莫尘有着相似之处。
而这样一位被世人传颂,据闻大晋皇族血脉的武道大宗师,在如此风雨飘摇的时刻来到风暴的中央,又怎么能让狄仁杰不感到头疼。因为他代表的不仅是自己,更有身后的法家一脉。
哎,麻烦啊。
狄仁杰微微摇头,不再想这些烦心事。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元芳见此,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自信的笑容。
哼,我李元芳可是洛阳万事通,这里怎么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那人纵然是来历神秘,但他总不可能不露出一丝马脚。
小半个时辰后,长公主銮驾回府。
长公主府,紫竹园。
自从数日前,长公主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就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没日没夜的打扫各处的卫生,换掉了所有看似破旧的物件,甚至连修缮不久的园林宫殿,都紧急检查修缮了一遍。
而其中检查最为严格的便是准备接待贵客的紫竹园,其严格程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因为长公主甚至对紫竹园的每一块地板的尺寸,都有着相当严格的要求,其他家具装饰更不用说了。
短短几日的功夫,紫竹园就好像换了个地方一样。
当然,长公主如此巨大的动作,也引起了长公主府上上下下的猜测。
贵客未至,但紫竹园却早已经有数十位娇艳动人的侍女,以及十多位长公主亲自挑选的小太监等待。他们或恭敬地立在客厅门前,或在庭院各处忙碌着,为不久之后就会到来的贵客准备各种接风洗尘之物。
浴室之中,雾气蒸腾。
三位身着轻纱的侍女,小心地调试着浴池的温度,务必不能让池水太热,又或者让客人感受到冰凉。其中眼角带着点滴泪痣的娇俏少女拨动着温润的池水,好奇道:“你们说,这次长公主到底邀请的什么客人,我可是听说。”
她说到后面,声音突然低沉起来,先是神神秘秘地打量四周,直到发现没有其他人,才低声道:“我听说那人是长公主殿下的相好。”
少女还未说完,一位体态丰盈的美人嗔了她一眼,打断道:“你这小丫头真是胆大,竟敢嚼长公主的舌根子。”
少女撇了撇嘴,哼道:“可是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而且当年圣上来公主府探望,长公主也未曾如此隆重过。可是你们现在看看,长公主为了迎接贵客,花了多少心思。”
其他两人闻言,沉默不语。
她们在长公主府伺候了数年,甚至有人已经呆了十数年的时间。但哪怕是自小照顾长公主长大的嬷嬷也不得不承认,从未见长公主对谁如此紧张过。
只是她们虽然好奇,但更明白自己的本分所在,有些事情可不是奴仆该掺合的。
娇俏少女见两人不曾反驳,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掩嘴笑道:“你们说,长公主是不是那什么金屋藏娇?”
“噗嗤。”
两人听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她们笑罢,没好气地嗔了少女一眼,道:“你丫,金屋藏娇说的可是男人,怎么能用到长公主身上。”
娇俏少女得意地昂着小脑袋,才不理会两人的调笑,哼道:“男人可以金屋藏娇,我们长公主为什么不可以。当年若非长公主在先帝身前立誓终身不嫁,他们又怎么会放心让长公主开府建衙。
哼,要我说,若非咱们长公主支撑着,这天下还不知道已经乱成什么样子。那些人只顾着自己,何曾想过咱们公主的幸福。公主若是能有个喜欢的人,纵然是金屋藏。”
其他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其中充满了震惊,以及淡淡的认同。对于长公主这些年的遭遇,她们何尝不是看在眼中,又为她感到不值。
只是有些说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就又是一回事了。
更何况少女这般惊世骇俗!
少女说着突然住口,改口道:“纵然是金屋藏汉子又怎么样!”
两女听到这里,不禁再次嗤笑了起来。
金屋藏汉子,真亏你想的出来。
那位丰盈的侍女没好气地嗔了少女一眼,调笑道:“怎么,我们家婉儿已经想要金屋藏汉子不成?”
婉儿俏脸绯红,但面对两人的调笑却也不愿认输,只能故作坚强地昂首道:“男人可以,我上官婉儿为何不可?终有一天,我上官婉儿要让世人知道,女人不仅可以金屋藏汉子,还能封侯拜相!”
当她说完,却发现两位侍女微微垂首,圆润的肩头一颤一颤,似是强忍着笑意。
上官婉儿嘟起了红润的樱唇,正想要开口在说些什么,却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哼:“呵,没看出来,我们家婉儿好志向啊。”
上官婉儿娇躯微颤,红润的俏脸瞬间犹如熟透的苹果,头上出现淡淡的烟气。也不知道是浴室中的雾气,还是因为她心中的娇羞而出来。
只是不待她开口解释,那人已经转身离去,同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哼,贵客已经到了府邸,等会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上官婉儿可是只能去地府里金乌藏汉子了!”
当脚步声从浴室中消失,浴室中突然响起了开怀不已的娇笑,以及上官婉儿羞愤无比的声音。
“啊啊啊,婉儿要死了。”
“咯咯,婉儿可不能死,我们还等着你封侯拜相金屋藏汉子的那一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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