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开封城中。
“汤隆兄弟,这里就是徐府?”
这里是徐宁府外的一条小巷,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青年男子低声说道。
“错不了。”汤隆压低了声音,“如果要潜入,东边这里的守卫会比较松懈。”
董平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往四周扫去,只见附近有一颗古树,高约三丈左右,粗壮的树干正好盖过了墙头。
双腿一发力,董平纵身一跃,双手已经攀住了最高的一根树干,再一用力,身躯已经翻了上去,抬眼望去,已经能看见院内的情况了。
虽然已经接近两更,徐府内部却仍然是灯火通明,院内至少有几十名家丁在四处巡查。
这有些反常!
这是董平的第一印象。
先不说徐宁府内用不着这么多护卫,这些人在深更半夜还在府内转悠,明显是有什么问题!
更不用说,这些人个个身强体壮,身上明显有一种杀过人的肃杀之气。
董平越看越可疑,干脆往前一跃,跳上了院墙,又是往下一翻,跳到了一处库房附近。
“大哥,情况如何?”汤隆也从墙外翻了进来,他的脸上明显带有一丝不可思议,确实,这徐府里面的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
董平摇了摇头,语气低沉道:“现在还不清楚,但我看,这徐教头八成已经出事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徐宁得罪了什么人,这些人难道是仇家?那他们留在这个院子内又有什么用?也不怕被官府发现?
“哥哥,我刚才听他们隐约谈到“高太尉”,“燕翎甲”之类的话。”汤隆低声道,“难道这些人是高太尉……”
董平心中也是猛然一惊,徐宁确实有一件祖传宝甲,名为“燕翎金圈甲”,刀斧不能损伤分毫,可称天下第一宝甲。
难道是高俅对徐宁的金圈甲眼红,所以派人抓了徐宁?
“行了,先进去看看再说。”老在这里猜也猜不出个什么,董平说完,身子贴着库房,沿着屋檐下的阴影向外面缓缓走过去。
汤隆也跟了过去,两人的身影藏在了阴影中,与黑暗如同一体,外面的人自然分辨不出来。
“嗯?”
途径库房的时候,董平感觉听到了一丝女人低声呜咽的声音。
顺着库房边绕了一圈,董平确定声音就是这间房子里面传出来的。
董平低喝一声:“你在外面守着,有事就设法通知我,自己也马上离开!”
汤隆点了点头,董平见附近巡查的护卫也已经走远了,便拔出腰后匕首来,一下撬开了门锁。
“嘎吱”
推开房门,一股发霉的空气涌了出来,董平不禁屏住了呼吸,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余光一瞟,董平望见远处堆积粮草的地方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皱了皱眉,董平还是走了过去。
用手拨开粮草,下面果然有一个年轻妇人在那小声呻吟,看样子已经快昏迷过去了。
董平拔出背后的水囊,蹲下身子给她喂了几口水,那妇人渐渐苏醒了过来。
“你……你是何人?”那妇人的声音有些力不从心。
董平沉声道:“这位妹子,我可以用性命起誓是来救你的,你要是愿意相信我,就告诉我徐府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妇人小声抽泣了起来,却一直不愿说话。
董平见状,也不愿在此再耽搁,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等。”那妇人低声道:“官人真的能救奴家出去?”
董平缓缓转过身来,盯着那妇人的眼睛,那妇人眼中尽是恐惧害怕的神色,明显是经历过什么。
终于,董平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妇人叹了口气,断断续续道:“前……前两个月,奴家的相公就跟我抱怨宫中斗争繁杂,整日以酒浇愁,奴家还劝他辞官回乡居住,不……不料没过几天,就来了一帮不知道哪里的人。”
“那……那些人二话不说就抓了徐教头,说其犯了通敌叛国大罪,奴家上前苦劝不过,就威胁称要告到圣上那里,那些人就……就把奴家关在这库房里……要不是盼着与相公团聚,奴家早就投井自尽,不要这肮脏之身!”
说完,那妇人又抽泣了起来,再也不愿意抬起头。
看来这妇人就是徐娘子,董平皱了皱眉头,只是现在不知道是谁,居然如此猖狂,徐宁好歹也是金枪班教头,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皇帝身边的仪仗队指挥官,居然被人光天化日之下这么陷害!
“行了,你在这里委屈一会,我去收拾那些畜生。”
董平丢下一句话,就转身推开了房门。
“情况怎么样?”汤隆看董平待了这么久,连忙凑上前去。
董平摇了摇头,脸色沉了下来:“徐宁出事了,你在这里守着,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进这间屋子的人来一个,杀一个!”
汤隆正想再问,董平已经瞬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循着道路看去,董平的身影已经到了前方的正厅处。
叹了口气,汤隆没有进屋,只是把门带上,隐蔽在了一旁的屋脚阴影中。
“呼”
董平深吸了一口气,才算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看来这次的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听徐娘子刚才的话,再联系徐宁的被捕,北宋朝廷应该处在什么政治斗争中!
董平没时间多想,先是双手攀上正厅附近的院墙,一把翻了上去。
“嘶”一道风声掠过,董平施展开轻功身法,从院墙上越过三丈多远,直接跳到了正厅的屋顶瓦片之上。
尽量控制着身形,董平虽然是在屋顶上行走,下面的人也难以听到声响。
董平心中却是毫不紧张,这种场面比起以前在维和时解救人质来说,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那一仗,自己身中两枪,还是救出了五名被挟持的人质,九个恐怖分子也全部被自己杀死。
但是,正厅里面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高太尉效率也是够可以的。”一个中年汉子坐在一张金丝楠木太师椅上,翘着的右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脸上带着一丝毫不在乎的神情,“早点把事情办完,老子也不至于在这里顶替那个姓徐的废物那么久。”
一旁的一个猥琐汉子满脸带笑,低头哈腰道:“高太尉那是待人仁义,不愿用重刑,否则那姓徐的就是铁打的也只能乖乖招供啊。”
“我说王文斌,你小子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那人大笑两声,很快脸色又沉了下来:“莫非我丘岳就要在这整天跟条守户之犬似的?”
“卑……卑职不敢。”
王文斌看说错了话,连忙低着头赔罪。
自己只不过是禁军几千个教头中的一个,半点权力没有不说,还整天忙死忙活。
而丘岳不仅身居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更是官拜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大将军,深通武艺,名震海外,威震京师,不仅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更是高太尉手下的头号大将!
所以,这种人是自己这种小角色绝对招惹不起的!
“最近那个高廉在京城整日抱怨,说有个什么叫董双的,破了他的循环八卦阵法。”丘岳又冷笑一声道:“本将军看那废物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只会倚靠他兄长,要不早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是,是,那高廉,还有那个什么董双,都是些废物罢了,将军文武双全,威震天下,那等庸才岂配与将军相提并论?”王文斌继续拍着不要钱的马屁。
“董双?”丘岳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站起身来大骂道,“那厮算什么东西?本将军精通天下阵法,董双那废物不过是碰上了高廉那个更废物的罢了,要是下次让老子碰上,老子无论比阵法还是单挑,都能让那董双滚回娘胎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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