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仙剑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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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李白登时惊诧直接愣住，万没有想到凌云禅师会这个。反之，凌云禅师却是不以为然，转过身，继续朝前走了去。

“禅师。”李白跟了上去，大惑不解的问：“这是为甚？”

“没有为甚。”凌云禅师不紧不慢，不浮不躁回答：“就是单纯的想死了而已。”

李白霎时哑口无言，觉得眼前凌云禅师好生奇怪，心里猜他定有甚样难言之隐，绝不会如此简单。但此间李白已非从前，懂得若是凌云禅师想，即便自己不去问他也会。而若是凌云禅师不想，那么，不论自己怎么去问他也不会。故，李白没再去问，跟着凌云禅师去了禅房。

禅房不大，很别致，四木壁墙处处偷着简约。无床无椅，仅有一张长形方桌，上面放着几卷佛经书册和一个木鱼、一张草席。

进来后，凌云禅师先是从那几卷佛经书册里拿出一张纸画，递给了李白。一看，见得这纸画上面惟妙惟肖画着一怪物，是一条奇怪丑陋，穷凶极恶的大鱼。

“禅师。”李白问：“这就是那妖物？”

“不错。”凌云禅师坐到桌后草席上，闭目拨捻着手中菩提佛珠，：“它原本是贫僧养的一条鱼。”

“蒽？”李白怔愣住，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

凌云禅师没睁眼，但似乎已经知道了李白此间心境想法。故，声先夺人，：“此鱼名呼‘牫鳍’，你师傅送给贫僧的。”

“我师傅？”李白：“赵蕤？”

听了李白这话，凌云禅师忽然睁开了眼，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手中菩提佛珠也停止了拨捻。但一刹那后，凌云禅师又闭上了眼，继续拨捻起菩提佛珠。

“这牫鳍生凶恶，嗜杀成性，最喜欢吃童叟婴儿。”凌云禅师：“当年，贫僧、你师傅，还有贫僧的师兄慧能，曾聚于此，共论佛与道，整整七七夜。”

李白见凌云禅师开始起一切的始末，心下也来了兴趣，便自顾自坐到凌云禅师对面，听凌云禅师继续讲道：“后来我们打了个赌，你师傅拿出这牫鳍赠于贫僧和慧能师兄，叫我们二人好生圈养，看看我们所持奉的佛法，到底厉害到哪？能不能教化这牫鳍？若是能，那我们便胜了他。”

“最后是谁赢了？”李白好奇的问。

“第一个二十四年后，是慧能师兄和贫僧赢了。”凌云禅师：“但第二个二十四年后，是你师傅赢了。”

“蒽？”李白：“此话何解？”

“慧能师兄乃禅宗六祖，佛法造诣高超，非常人能比。”凌云禅师顿了顿，继续：“他在世的时候，凭仗佛法，将这牫鳍教化得犹如怀中之猫，乖得紧。所以，第一个二十四年后，是我们赢了。”

“那！”听到这，李白已经清楚了事情的一个大概，但细节却不明朗，故问：“那这牫鳍，是因何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人之初，性本善，你这真的对么？”凌云禅师顿了顿，道：“慧能师兄临终之前送问，师弟啊，你我参佛一辈子，到底为了甚？我没有回答，准确的来是我知道的该怎么去回答，因为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参佛悟道，只知道这就是我该做的。”

李白不话，静静的听着凌云禅师继续话道：“慧能师兄见我不语，笑了笑，又对我，师弟，我悟了！我问他悟得了些甚？却怎料到，他只对我了一个字。”

“敢问禅师？”李白：“是哪一个字？”

“空！”

“空？”

“你以后会明白的！”凌云禅师继续拨捻着菩提佛珠，道：“这牫鳍性本恶，所以无论如何教化，它都是恶。去如人一样，一个饶恶，是不会被彻底感化消磨尽的，只是暂时潜藏在了心里，以此蒙蔽和欺骗着世人，甚至自己。”

“禅师的意思是！”李白一点即通，：“这牫鳍之所以消除恶性变乖，是因为他在忌惮慧能大师？”

“是的。”凌云禅师：“师兄走后，牫鳍开始渐渐暴露本性，越来越恶。以往里，凭借着贫僧，和贫僧另一位师兄海通的能耐，尚能将这牫鳍封压在江里，叫它出逃不来，也不可为祸人间。可惜，命中该有的劫难，终究是避不过去的。”

李白不语，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故而脸色变得不怎好看。顿，听凌云禅师接着话道：“随着时息飞逝，这厮牫鳍本事越来越大，虽是被困于江底，但却时常闹出些水患，叫百姓遭殃。为了彻底镇压住这厮牫鳍，海通师兄便打算修建一尊大佛，以佛门阵法将其封印。”

李白对修建大佛一事略有耳闻，当初家迁到川蜀不久便听过了些，尤其是出门历练的那段日子里，李白听得更多。那年，李白和一茶铺子掌柜差点被一个大佛头砸死。而这个佛头，本是运来乐山建佛所用的，可后来一看不合适就要扔掉。恰此这时，周大气功师看了见，便花大价钱跟高力士买了下来。

李白还听闻，修建大佛一事确实是海通禅师发起的，百姓非常支持。可奈何群众的力量，有时候是跟薄弱的，所以修了好多次都没有修成。

李白当时并不知道为甚修不成，觉得不过是一尊大佛罢了，费些气力便可做到的事儿。现在听凌云禅师一，李白才知道原来之所以修不成，是因为江底之下有一妖物在作祟。

不过幸好，当百姓的力量，结合于国家力量的时候，那么就是最强大的。开元初年，这时的李白还没有入川，在突厥碎叶修学着琴棋诗赋。子李隆基知了乐山修建大佛一事后，便派遣了人手过来扶持，出钱出力。

可惜，正如凌云禅师所的那样，命中该有的劫难，终究是躲不过去的。海通，死了。

“海通师兄修佛一生，从未做过半点坏事，心善得紧，却哪料……”凌云禅师到此处顿了顿，脸上溢出一丝无奈，：“那日恰逢牫鳍作祟，刚刚修建起的大佛塌了。海通师兄我就百姓，被那一只数百斤重的佛手，砸死了。生，于尘俗之中；修，于佛门之里，死，于佛祖之手。”

突然间，李白似乎有些明懂凌云禅师为甚要让自己杀掉他了，只是这股明懂还有些朦胧，叫李白不太敢确定。顿了顿，忽然一时没忍住，问凌云禅师道：“你，恨佛祖？”

李白认为凌云禅师心里会恨，但没想到，凌云禅师却对他：“起初恨，但现在不恨了！”

“为甚？”李白不解。

“贫僧问你一个问题。”凌云禅师睁开了眼，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李白。

李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像脸上粘沾着饭粒一样，想伸手去抹掉，可又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无奈，只好回以微笑，道了句：“禅师请讲。”

“贫僧问你！”凌云禅师：“你，一个人是活着痛苦，还是死了痛苦？”

李白怔住，看似简单的一个问题，实际里却一点也不简单。至少，李白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似乎不论选谁都是一种错误，也都是一种正确。

“死。”凌云禅师忽：“就是空。”

李白再次怔住，似懂了这话的意思，也似乎是甚样也没懂。刚想开口去问，可凌云禅师却突然闭上了眼，再次拨捻起手中的菩提佛珠。

“敢问禅师！”李白忽转话头，道：“我该怎么去收降这妖物？杀？还是不杀？”

“杀不得。”凌云禅师：“只可封。”

“为。”李白：“甚？”

“这厮牫鳍所在之处，乃大渡河、青衣江和岷江三江汇流之处。”凌云禅师：“当年贫僧与海通师兄之所以要将它封镇在此处，是因为江底之下有一泉眼，若不设法封堵，那么便会随着暗流涌动，越来越大，最后水漫江岸，酿出大水患。”

“这妖物。”李白凝重眉头，没想到事情背后还有如此一道，问：“是用来堵泉眼的？”

“不错。”凌云禅师：“只有将这厮牫鳍继续封镇在此，泉眼才不会有甚大碍。”

“棘手！”李白一顿，问：“那禅师，晚辈当如何才能将它封镇回去？直接将它打晕丢下去可成？”

听了这话，凌云禅师嘴角突然上扬，露出了一个云云不解的笑，：“这厮牫鳍现已今非昔比，厉害得紧，所以我帮你找了两个帮手。”

“帮手？”李白终于明懂了凌云禅师这笑的意思，虽有些许不悦，但还是有礼的问道：“他们是谁？可先见见否？”

“你们已经见过了。”凌云禅师：“就在不久方才。”

“蒽？”李白一愣：“寺庙门口，那两个拨捻佛珠的沙弥？”

“非也！”凌云禅师：“另外两个。”

“另外两个？”李白犯起嘀咕，心自己方才见过的人中，就只有那两个沙弥和……嗬！李白猛地一惊，道：“是她们？”

“不错。”凌云禅师一笑：“是她们。”

“开甚玩笑？”李白直接惊得‘蹭’一声站了起来，满脸担心着急的：“她们可是一介弱……女子！”

凌云禅师没睁开眼看此间李白，但嘴角却微微上扬，笑了笑不话。见，李白更加着急担心，气得直接撂下狠话，道：“她们要是有个甚样三长两短，我可跟你没完。”

“去吧！”凌云禅师却笑着：“她们定能帮上你一些忙的。”

“这就让我走？”李白吃惊，继续着急担心的道：“好歹，好歹你该告诉告诉我，到底该如何收降那妖物吧？”

“贫僧已经告诉了你的那两个帮手，她们知道。”凌云禅师：“我想，贫僧与那位许蓝仙施主比起来，你更愿意听她吧！”

“你！”李白先是一怔，然后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冲着凌云禅师打趣：“你个老秃驴！”

“哈哈哈！”凌云禅师爽朗大笑，道：“去吧，那吃饶牫鳍，就交给你们应付去了。”

“蒽。”李白收起了笑，一码归一码，拱手施礼：“晚辈定全力以赴，将那妖物收降到它该去的地方。”

便如此，李白告辞而别，离开了问佛寺，往客栈走。一路之上，李白心里很忐忑，时而高兴，时而忧苦。

高兴，是想着自己马上就能见到许蓝仙，还能同她一起去降妖除魔。忧苦，则是怕着见到卢鱼。

李白很是费解，费解卢鱼为甚突然性情大变，要杀唴自己。于是乎，李白来到时没着急进客栈，而悄悄躲在对面的一街头茶铺子里，往里打量。想寻思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见到许蓝仙，又能化解开和卢鱼之间的误会。

却不料到，在这茶铺子待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后，办法未寻思着，倒看见卢鱼突然怒气冲冲、满脸杀意的提拎着她那雪剑，从客栈里头走了出来。不时，就坐到一旁的石台阶上，嘴里不停的念骂着些甚样咒话。由于距离太远，李白并没有听见卢鱼些甚，只见她像是再等着谁。

而卢鱼坐下才不久，许蓝仙就急急忙忙从客栈里头走了出来，拉扯着卢鱼的手，劝着些甚。李白见这一幕，登间就大惑得解了，猜到卢鱼定是知道自己也住在这客栈，所以才提拎着剑出来等，好杀唴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李白：“唉！”

李白皱紧眉头，正焦头烂额般寻思着办法的时候，突然地，坐在他前面抵挡视线的那桌喝茶人，结账走了。就这么一刹那、一巧合的功夫，对面卢鱼眉眼一凝，看到了一席白衣胜雪的李白。

“李！白！”卢鱼‘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直接用剑指着对面李白，大声呵斥：“你给我站住别跑！”

“嗬？”

李白一吓，看到卢鱼手拎雪剑，朝着自己这方杀唴了过来。当即的，见势不妙，李白掏出些碎银放到桌上，喊了一句‘二结账’后，便拿起自己的日月剑纵身一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