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防线

( )唐涛拿了几串烧烤递到傻子面前，晃了晃示意给他吃的。

“谢谢啊。”傻子傻笑着接过烧烤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吃吗？”唐涛问。

傻子连连点头表示好吃。

“你几天前是不是在垃圾场丢过几块肉啊？”唐涛趁机问起了案情。

“嗯。”

傻子点了点头，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摇头否认。

“我没有丢过东西，没有，不吃了，还给你。”

说完傻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什么情况？”

苏菲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几个外卖盒。

“就是他。”

“他是凶手？”

“不是，你看他像是杀人分尸的凶手吗？那些肉应该就是他捡回家的，家人发现不对劲又让他把肉给丢了，我想这会儿他肯定会回去告状，只要我们跟过去或许马上就能知道真相了。”

唐涛和苏菲对视一笑迅速跟了上去。

傻子一路小跑穿过几条巷子之后钻进了一个阴暗的出租房里，嘭的关上了铁门，唐涛和苏菲贴在了门边，苏菲从背后摸出了手枪做了一个准备突击的姿势。

屋里很快就传来了傻子的声音。

“爸，刚刚有人……有人问我猪肉的事情。”

“你说什么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你不许跟任何人说吗？”

出租房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怒吼声。

“我什么都没说啊，是他问我的。”

紧接着屋里就响起了抽耳光的声音，啪啪作响，一连抽了好几个耳光。

“把枪放下，被吓着人家，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淑女一点？”

唐涛上前敲响了房门，苏菲白了唐涛一眼将手枪藏在了身后。

“谁啊？敲什么敲？”

房门开了，一个浑身酒气的糙汉子出现在了两人眼前，他双眼发红，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袒露这胸膛，胡子拉碴，一张脸上写满了愤怒。

在他的身后傻子跪在地上正捂着脸看着唐涛他们。

“爸，就是他！”傻子认出了唐涛。

汉子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关门，唐涛抢先一步别住了房门。

“别动，警察！”苏菲掏出了手枪。

汉子一听来人是警察顿时就来了脾气，骂骂咧咧的说个不停，大致意思就是他又没犯法，警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唐涛决定诈一下汉子，说道：“你儿子什么都说了，你是主动交代呢还是我们请你去派出所？”

汉子暴怒，回头再次咒骂了傻子一句，没有挣扎就妥协了。

“好吧，我什么都说，我们真的没杀人，那条腿就是他捡回来的，我回来就已经煮在锅里了，我发现是人腿就让他丢了，事情就这样。”

汉子余怒未消，再次咒骂起了傻子，“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不要乱捡东西，你就是不听，小王八羔子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汉子就捡起一个凳子就砸了过去，傻子躲闪不及脑袋上挨了一下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傻子吓的直哆嗦，捂着头嘴唇颤抖眼里充满了恐惧，看的出来他经常挨打，是从骨子里害怕爸爸。

苏菲有些看不下去了，警告道：“你再打人我现在就把你关起来你信不信？叫什么名字？”

“赵光义。”

“叫什么？”

“赵光义。”

“没吃饭啊，声音大点！”苏菲一声吼了出来。

“赵光义，你是不是故意的？”

赵光义虽然很生气，可这会儿再有气也只能憋着，胸口不停的起伏，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故意什么？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答什么，叫什么名字？”苏菲表情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事实上她就是故意的，这赵光义下手也太狠了，这种人必须好好治治。

唐涛看了一眼傻子又看了看赵光义，说道：“他不是你亲儿子吧？”

赵光义的嘴唇动了下，点了点头承认了。

“他爸妈都死了，没人管他我就把他捡来了，不是我早就饿死了，我打自己儿子怎么了？以前我就是这么打。”赵光义不服气的反驳道。

苏菲突然出手一把抓住赵光义的手反剪过来，膝盖一顶就将赵光义摁在了墙上，摸出手铐拷了起来，赵光义疼的大叫起来。

傻子见状连忙跑过来求情。

“你们别打我爸爸，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了。”说着他就真的跪在了地上，扑通扑通的磕头，鲜血洒的到处都是。

赵光义根本不领情叫骂的更大声了，这也惊动了周边的邻居，见此情形唐涛只好通知温玉明过来抓人，赵光义被抓进了派出所连夜审问，傻子则是被送到了附近的小诊所包扎了伤口，缝了整整八针，赵光义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很。

就算是如此傻子还不停的求情，一再表示都是他不听话，和他爸爸没关系。

当问及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给出的答案就是傻子，赵光义和大家都这么叫他，别说名字了，就连个像样的称呼都没有。

唐涛详细的询问了小腿的事情，傻子的回答和赵光义有些出入，他并不是在垃圾场发现小腿的，而是在垃圾场对面的树林里，他以为是猪肉就把小腿带回来剁成四段下锅煮了，赵光义回来以后发现是人腿就把傻子骂了一顿，连夜让他丢在了垃圾场里。

他们并不是凶手，也不知道死的是谁。

市公安局解剖室。

刘威打了一个哈欠脱下手套坐回到了茶几上，打开电动咖啡机放上咖啡豆，一边磨咖啡一边和韩丽搭讪。

“韩法医，这都晚上十点了，休息一会儿吧，喝杯咖啡暖暖胃，你这样疲劳工作很容易出差错的，你要知道我们法医任何一个失误都是致命的，这不叫消极怠工，这叫合理分配。”

刘威说完又吹起了他的咖啡豆。

“我这咖啡豆是我托亲戚从印度尼西亚买的，正宗的猫屎咖啡，绝对没有任何的添加剂，现磨现泡味道纯正，一般人可喝不着。”

韩丽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算了吧，我对动物拉出来的东西没兴趣。”

刘威吃了闭门羹咳嗽一声端着咖啡站了起来，“咖啡我给你留桌上了，趁热喝，我先下班了。”

解剖室里再一次安静下来，这一忙就到了凌晨，韩丽终于处理完了一号尸体残骸，写好了尸检报告发给了雷教授。

她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正准备休息就发现解剖室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动物正在不停的吸鼻子，声音还挺大。

刘威不是下班了吗？

怎么还有人？

韩丽心想莫不是有小偷吧，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跑到公安局偷东西，她左右看了一眼将手术刀攥在了手里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

就在她转过柜子就见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瘦小青年正蹲在地上拿着二号证物嗅了嗅去，就像是一条狗。

“你是谁？”韩丽问。

青年抬起头笑了笑，说道：“这根骨头被一条拉布拉多咬过，雄性，三岁左右，而且它还有胃病。”

韩丽一愣，真的假的，闻一闻就知道骨头被什么狗咬过，还知道这条狗几岁？

“我问你是谁？你再不说我报警了啊。”韩丽正色道。

“别别别，我就是警察。”青年说着就把警官证掏了出来抛给了韩丽。

钱富贵，二十四岁，实习警员。

他还真是个警察。

“自我介绍下，钱富贵，苟富贵勿相忘的富贵，他们都叫我富贵儿，我们家世代都是养狗的，所以我对狗还是很了解的，刚刚从青州过来你可能没见过我，对了，我是青州重案组的，不对，现在应该叫特案组。”

钱富贵收起警官证挺直了腰板儿，一副很傲娇的表情。

“你是特案组的？”韩丽有些意外。

“没错，我就是特案组的！”钱富贵的声音都拉高了八度。

“那特案组的成员你都认识吗？”

“何止是认识，还特别熟，那苏菲你知道吗？就是特案组最漂亮的女警，打遍警校无敌手，她就是我女朋友。”

“她是你女朋友？”

“没错，她就是我女朋友，你可不要以貌取人啊，自古美女配野兽。”

韩丽笑而不语，这人还真有自知之明。

“还有岳阳，我徒弟，他的功夫就是我教的，张力那是我结拜的大哥，枪械专家，唐涛你知道吗？就是那个了不起的心理医生，他我也认识，我还救过他的命。”

“你还救过唐涛的命？”

“那当然了。”

“那韩丽你认识吗？”

钱富贵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那必须的，咱们特案组大名鼎鼎的尸姐，我当然认识，她还追求过我呢，可是我是个专一的人，所以我给拒绝了，这事儿你千万别乱说啊。”

韩丽彻底的无语了，就这兄弟这幅长相自己会追求他？

没做梦吧。

“打住啊，说说你手里的东西吧，除了拉布拉多外你还闻到了什么？”

“鱼腥味，骨头两端已经发黑了，这说明它曾经长期掩埋在比较潮湿的沙滩或者池塘里，这种地方的泥土多以黑色褐色为主，可是它上面的泥土却是黄沙土，平乐市地处西北，原始土壤就是这种黄沙土。”

钱富贵恢复了正常，拿着骨头再次左右翻看了一番。

“你的意思是它被移动过？”

“是，从钙化程度来看它曾经就埋在泥沙里，但是后来被人挖了出来二度掩埋，这一次掩埋的很浅，以至于被狗刨了出来，但掩埋的地方应该是原始土层，而且还是被人翻出来的原始土层，火车站边上有一个正在新建的楼盘，目前正在开挖地基，我想它曾经就埋在这个地方。”

钱富贵说完又将韩丽叫到了地图边上，指了指距离火车站附近的一条小河。

“我想这块骨头原本就是埋在这个地方的。”

韩丽看了一眼地图，发现从小河到工地起码都有两公里。

“就算是有人挖出了尸骨也没必要将它埋在人流密集的工地里吧，这不符合逻辑。”

“看来我们明天还有必要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