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防线

( )“我不想杀他的，是他逼我的，他是在找死，这不怪我。”

马金波眼睛发红，眼里喷射出仇恨的火焰。

“周霞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苏菲问。

“她应该不知道，不过她见过我们吵架，可能有所怀疑吧，那天晚上我通过监控知道那两个人就是警察，发现周琴又在乱说话所以就去找她了，没想到她不识抬举，于是我就抓住她的脸在墙上撞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不经撞，死了，该说我都说了你们把我妈放了，她和这件事情无关。”

“还是我刚刚的问题，你那天晚上穿的谁的鞋子？”

“周霞的，我在门口看见她的鞋子就换了，怎么了？”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离开的，楼顶的房门可是从里面锁着的。”

“用绳子套住门栓从墙洞里拉绳子就可以了。”

后面的一些细节马金波都一一做了回答，从表面上看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苏菲拿出了马金波的通话记录，“案发当晚你在作案的同时给你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持续了很久，告诉我，你们都里聊了什么？”

“没什么，我通知她收拾东西说我们要走了，就这样。”

“真的？”

“真的。”

马金波摇晃着脚表情也变的轻松起来，他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心里也释然了，但这都只是表面，他晃脚的动作在唐涛看来那就是刻意在转移注意力，掩盖自己的紧张情绪。

有一点唐涛估计错了，马金波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接下来马金波交代了更多的细节，他带着警方找到了他杀害周霞当晚穿的那双鞋子，同时也承认了镇魂的事情。

“我害怕他变成鬼找我和我妈，所以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于是我就找人学了镇魂的手段，他那种人我没有将他碎尸万段那已经很仁慈了，是他活该，怪不了别人。”

“你家耶稣像的事情你知道吗？”苏菲又问。

马金波点了点头再一次的承认了。

“那也是我做的，你们应该调查过吧，我父亲他就是一个人渣，没有我妈他什么都不是，是我妈帮他打下了家业，可他最后居然还背叛我妈，所以我把他的尸体挖了出来制作成了木乃伊。”

“那好，你给我们说下步骤，你是怎么做的。”

“我……我剖口了他的肚子然后将棉花塞了进去，还挖了他的眼睛。”

“没了吗？”

“还有砸开他的脑袋取出了大脑，最后裹上石膏钉在了十字架上。”

“除了棉花还有别的吗？说详细一点。”

马金波支支吾吾的根本就说不出去了，问的越多他越紧张，最后他索性抱着头嚷嚷起来。

“我头疼，我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马金波答不上来就开始耍赖了。

七年以前的马金波才十三四岁，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很多细节他不可能记得住，虽然警方怀疑目标锁定在他们母子身上，可是警方却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马金波！”

邵国斌猛的就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马金波，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脱逃法律的制裁吗？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

“救命啊，有人威胁我，救命啊……”马金波大声呼喊起来，不停的摇晃手铐。

另外一个审讯室里警方无论怎么问周碧翠都紧闭双眼低着头小声的念着圣经。

接连三天警方相继破获了周霞和马金龙的案子，可是关于马成虎的案子依旧没有什么进展，马金波装疯卖傻，周碧翠一言不发。

唐涛找到了邵国斌表示想和周碧翠谈谈。

“可以。”邵国斌爽快的答应了。

“我是说我想和她单独谈谈，其他人都不得参与，更不能监控她，而且一切都要按照我的要求来。”

邵国斌犹豫了，他完全不明白唐涛的意思。

“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简单的聊聊，你们审是审不出任何结果的。”

“有把握吗？”

“没有。”

邵国斌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现在这个案子媒体炒作的非常厉害，老百姓惶恐不安议论纷纷，上级不停的催促希望尽快结案，如果能够在短短几天内搞定这个案子作为副组长的邵国斌必定能够一战成名，这关乎他的仕途，更关乎警方的脸面。

只有尽快破案才能平复群众的情绪。

“好，我答应了，你们需要什么我们都会配合你们。”

当天下午警方将周碧翠推进了一间瓦房里，瓦房非常的破旧，中间摆放着一张老旧的方桌。

房门关上了，唐涛穿着一身便装就坐在周碧翠的对面，他的边上摆放着一台石磨，磨盘的刻字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依稀可以看出刻的是个周字。

这是周碧翠曾经的家，准确说是她当年和马成虎结婚的地方，唐涛将老屋里的东西全部搬到了这里，复原了周碧翠当年的家。

看着熟悉的环境周碧翠恍若隔世。

时空穿越回流，往事再一次发现在了眼前，就在这里她戴上红花穿着红色的大袄和马成虎磕头成亲，也是在这里他们白手起家，滩涂养殖，山货买卖，一步步发展壮大，还是在这里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风雨飘摇一路走来。

“我想这个地方你比我熟悉，这里没有警察，我就想和你单独聊聊，我们所说的话谁也听不见。”唐涛说道。

“我为什么相信你？”

唐涛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其实你一直都爱着马成虎，你从未忘记，也不会忘记，因为爱他所以你恨他。”

“在开玩笑，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周碧翠嗤之以鼻，爱吗？她从未觉得。

“如果你不爱他你为什么要把他制成木乃伊放在教堂里？其实你心里根本放不下他，主是神圣的，高大的，你把他变成了你的主，你希望主的光辉可以清晰他身上的罪孽，你每天都会祷告祈祷，当你抬起头仰望主的脸就看见了他的脸，他和主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在你的心里他就是你的主，是你的精神支柱，你的全部，其实你下毒并非要杀死他，你只是想要教训他，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可是他没有，所以每每想起你就会心痛，你难过了又会继续下毒泄愤，久而久之这成了你的习惯，最终你将他送上了黄泉路，你害怕了，后悔了，你伤心的哭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主可以宽恕你，你积极行善就为平复你内心的惶恐。”

唐涛的话击中了周碧翠的内心，她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如此的了解她，爱之深恨之切，有多爱就有多恨，说的就是周碧翠的心理。

“你一直都生活在自责和不安之中，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诚实负责的丈夫，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维护家庭和孩子，当你丈夫背叛你的时候你一忍再忍，你希望自己的大度能够换来他的转身，当你失望之后你选择了报复，你从一个普通的妇女变成了复仇的黑暗天使，你开始频繁学习犯罪知识，最终你把自己变成了犯罪高手，为了保护马金波的身份地位你唆使他杀了马金龙，为了掩盖当年的秘密你又指使他去教训周霞，只不过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你的预期，你的儿子对你的确很好，他承认了所有罪行，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一切，恐怕主再也无法宽恕你。”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来找我？”周碧翠开口了，“你是第一个如此了解我的人，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是迫不得已，是他们逼我的，你知道我当年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嫁给马成虎的吗？可是他却一再在再而三的背叛我，我的包容换来的只有背叛，所以他死后我把他制成了木乃伊，我亲自敲开了他的脑袋，剖开了他的胸膛，我要看看他的心到底还是不是红的，你说的对，我连累了金波，主永远都不会宽恕我，我也不想被宽恕，其实我的心早就死了，在马成虎死的那一刻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周碧翠闭上了眼睛，泪水夺眶。

曾经她发誓要和马成虎生生世世在一起，要帮他发家致富成为人上人，她做到的，但痴心换来的只是绝情。

一步错步步错。

她终日跪在主前祷告，遗憾的是主也没能拯救她。

周碧翠招供了她唆使马金波盗取马成虎尸体制作木乃伊的犯罪事实，同时也承认她参与了马金龙和周霞的案子，她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她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马成虎的无情背叛。

案子破了，在警方的主持下马金龙和马成虎重新下葬，马金波周碧翠母子双双被抓。

一切似乎都完结了，但是唐涛总觉得那对祖孙有问题。

七年之前的雨夜，一位少年拿着手电背着一具尸体蹒跚着推开了家门，冲着屋里的女人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妈，我那个王八蛋的尸体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