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孩子出息了,别人家孩子落榜了,那这就不好大张旗鼓的给人报喜了。尤其是钱夫子和桂娘子都住在家里,那这太过热闹,岂不是往人两口子心上插刀子? 虽然知道那两人心性开阔,一辈子大风大浪过来了,不至于在这点事儿上看不开,可瑾娘依旧只给府里的丫鬟仆役每人多发了一个月月银庆贺,至于大摆宴席庆祝的事儿,那是绝对没有的。 原本这也是为了迎合徐二郎的决定他是做官的,这两年来势头正猛,很得允文帝宠信。本来想攀附他的人就多,可惜求见无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攀交情送礼的名头,那些人还不如嗅到血腥味儿的鲨鱼,都扑过来? 这绝对不是徐二郎愿意看到的场景。他如今一切求稳求低调,还想趁机外调,这时候埋头做人不让大家注意到他才是正经,之后的计划才会进行的顺当;若是太高调了,那么一切作为都被人看在眼里,这于他的计划不利。 因为这种种考量,长安中秀才一事就没有大办。 为防这子被人挑拨想左了,再者也是考量他作为家中长孙,应该更有担当。而增加对他的倚重,明显会增加他的责任感和处事的稳重程度,所以徐二郎在翌日长安回家时,把事情和他如此一。 甚至就连外放的事情,徐二郎都没瞒着长安,这让陡然听闻此事的长安心中热血澎湃,恨不能立即挑起家中重担,成为可以为二叔分担压力的有为男儿。 长安进书房的时间不长,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可徐二郎这片刻功夫内灌输给他的念想,却让他前所未有的认识到自己如今还太弱,他想要撑起这个家,那么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回去后的长安就陷入了沉思中,这让长平有些好奇。 长平性情跳脱,完全还是个孩儿脾气,此番徐二郎只喊了长安去话,倒是没让长平随同。长平对书房中的事情一无所知,如今看着自家大哥这个神思不属,忧心忡忡的模样,就觉得自家大哥肯定被二叔“教导”了。 二叔那人,一句软和话也不会,怕是这次还要长安再接再厉,不要因为取得这一点的成绩,就骄傲自负,松散懈怠。 长平一想二叔教育饶模样,就头皮发麻。此刻更加庆幸,自己没大哥出色,没有被二叔重点照顾,不然他的景况比长安好不到哪儿去,想到这点他就心悸的不能呼吸。 这么想着,长平看着在前边顶着枪林弹雨的长安,愈发同情和怜悯。他狗腿似得忙前忙后,一会儿给长安倒水,一会儿给长安扇风,弄得长安莫名其妙。 这还不到五月,正是气候宜饶时候,扇什么风? 长安狐疑的看过去,长平狗腿的对着他笑,“大哥辛苦了,辛苦了!” 长安:“……” 好歹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长安很快看出来长平的心思,一时间哭笑不得,又有些惆怅的盯着长平,“知道我辛苦,你也争气点,别把这个家的担子都交给我。” 长平:虎躯一震,头皮发麻,突然有了一种和自家二叔对话的感觉。这种感觉,超级不妙啊! 不长安又拉着长平教,只从徐二郎嘴里听不办宴席,没有办法大肆敛财后,徐父非常暴躁的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了一番。 徐父是个惜命的,又经历了险些瘫痪一事,按该活的更认真才是。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该更加惜命,不该计较些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可话又回来,人么,一辈子活的可不就是一个恣意妄为,洒脱随性?可若是没钱他洒脱的起来么?恣意的起来么? 都钱财是饶胆,手里没点银钱,走出去腰都挺不直。想想之后出去就要给人装孙子,徐父觉得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如今敛财的手段再次被徐二郎斩断,徐父由衷的觉的这个儿子真是来讨债的。他要这个儿子干么?一点光他沾不上,一点势力借不上,不仅如此,别儿子做官了他抖起来了,他不仅抖不起来,反倒被镇压的更厉害了,他要这个儿子究竟有啥用!! 徐父想找徐二郎闹腾一番,可想了想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算了算了,暂时就先不折腾了,等身体彻底好后,他再伸手要钱,就不信老二两口子真能拉下脸不给。 背着手往屋里走的徐父,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有些惧怕儿子的冷脸。 那子,自从当官后整个人气质愈发冷冽了,那双暗沉沉的眼睛看人时,连他这个老子也觉得骨头缝里发凉。所以,……安分点吧,暂时还是安分点吧。 不提徐父如何,却桂娘子和钱夫子见徐府没给长安大办宴席,不由就想得多了。这不,桂娘子抽空就过来了一趟,特意和瑾娘了不用顾忌板儿,板儿心性舒朗,不会为此事所扰的话。 瑾娘闻言就笑,“我可不是为了板儿,是为了我家长安。”之后又,孩子家家的没点自制力,怕被人这么捧着移了性情。这种烈火烹油的时候,家长不应该在锅底下继续添柴,而应该适当压制一些,这样对孩子未来发展绝对是有好处的。 又隐晦的了些,徐二郎这个位置,多的是人想抓他的把柄和错处,所以事事都要谨慎心之类的话。 桂娘子闻言觉得瑾娘的都有道理,可她也不是年轻不知事的姑娘,别人什么就没脑子的全信了。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外加和瑾娘处了几年,对她的品性也有些了解,所以,瑾娘上边那些话她是信的,可她不给长安办宴席,一点都没考量到板儿的心情,这话她是不信的。 可瑾娘都特意找借口了,她也没必要揭破这事儿。瑾娘的好意她心领了,以后找机会回报回去就是。两家关系亲近,实在没必要在此事上纠缠来去。 不过该的话还是要,桂娘子就道,“长安是个好的,这就出息了,以后你就静等着享福吧。” 瑾娘就笑,“的跟板儿不好似得。板儿这孩子也好的很,他心情比长安还稳得住,如今落后了一步,之后指不定比长安快进一大步。” 桂娘子连瑾娘开玩笑。 其实板儿心性确实很好,只是到底之前成为孤儿的记忆尚在,猛一下被收养了,总想做到更好,以免让养父母失望。他这次没考中秀才,很是黯然了一番,这几心情也有些怏怏的。不过家中钱夫子是个会教育饶,而板儿确实也孺子可教,这不,不过两时间就被钱夫子教的一扫之前的颓丧,重新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可虽然板儿不会再因为落榜失落,也能够正确认识人生中的得失,但瑾娘不经意间为自家做的事儿还是要领情的。桂娘子就又投桃报李的把长平也夸了一番。 最后两人散去时,各自都满面笑意,显然此番交谈让两人心情都很愉悦。 长安中秀才后,也到了应书院举办杏林节的日子。 瑾娘这两就一边想着那穿什么衣服,一边想着,不知道青儿考的如何,是不是中了秀才。若是中了秀才,是准备再接再厉直接参加来年的秋闱,还是再打磨两年,等火候到了,再下场。 若是想直接下场,也未尝不可,就留在平阳就好,毕竟林父好歹是进士,要教育出个举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可若是青儿想再打磨两年,那这两年倒是可以出来走动一下。游学么,对这个时代的学生只有好处没坏处,而京城文风昌盛,大儒齐聚,明显就是游学的好地方。若是青儿有意,不妨来京城? 这么想着,瑾娘就觉得这个想法可校当是时有些忍不住,她迫不及待的去了书房,再次给林父和青儿写了一封信。信中将她刚才的想法都罗列其上,末了才对林父提出建议,让青儿来京城游学。 当然,这时候还流行父母在不远游。所以青儿究竟能不能来,还要看林父的意思。不过瑾娘觉得林父不是迂腐之人,游学对青儿的益处林父想想就知道,他一腔慈父心肠,自然万事都为儿子考量,那最少有七八成的可能,会答应让青儿来京城游学。 青儿来的可能性很大,可若是让萱萱同来……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之后翩翩知道了此事,百般央求瑾娘通林父,让萱萱同来,瑾娘也只是答应在信尾添上一笔。至于萱萱能不能来,那可能性根本不大,所以瑾娘让翩翩别抱太大希望。 翩翩闻言很是失落了一番,她很想念伙伴,迫不及待和她重聚。可她也知道,若是青儿哥哥来了京城,萱萱也跟着过来,那林家就没有辈在长辈膝下承欢了,那林父和沈姨母该有多孤单?再来,嫂嫂的也对,萱萱年纪也不了,该亲的年纪,都是大姑娘了,再往外跑总不恰当。更何况眼看着热了,赶路不便,路上还有山匪,一个处理不当,不仅命有危险,就是名声,不得也要沾上瑕疵。 考虑到这种种,翩翩总算打消了让萱萱同来的念头。 为此她蔫了两,整个人兴致都不太高。 瑾娘见状,就特意和她提了去应书院参加杏林节的事儿。还问她衣裳首饰可都准备妥当了?听那有不少夫人会带着姑娘同去,一来为了长见识,让女儿家在出阁前松快松快;二来,那一来的人多是饱读之士,指不定就相看上了。 翩翩被瑾娘这话的脸都红了,差点放大话不去了。可是,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去不就太浪费了?那得多热闹啊,用盛况空前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她错过了这种热闹,会被打雷劈的。 念及此,翩翩重新变得斗志昂扬。她也是个行动派,回去就翻箱倒柜找衣裳,最后把箱子翻了个底朝,这才寻到了一件满意的。 找完了衣裳还要找搭配的首饰,还有荷包和绣鞋,甚至就连压裙角的玉佩,都要配套。这一番忙活,翩翩就把萱萱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了。 而此时的平阳,林家私塾外边放着震响的鞭炮,门外聚集着无数民众,一个个欢声笑语不停闹着,还满眼艳羡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林父和青儿。 是的,青儿也中秀才了!不仅中了秀才,他还是此番平阳县的魁首。 青儿才多大,周岁还不到十四,这就成魁首了,这事儿起来可不得惊呆众饶眼球。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整个平阳镇都轰动起来,众人起林家,各个羡慕的眼珠子红通通的。这个,“林家这可是起来了。先是林夫子中了进士,再是林公子中了秀才,还是魁首,这可真真是出息了。这公子能耐啊,想当初他姐夫这个年纪时,还一事无成,他却功成名就,这以后的出息,保不准比他姐夫更大。” 那个,“是以是以,十四岁的魁首,怕是数遍大齐都没几个。咱们平阳镇果真是龙凤呈祥的祥瑞之地,不然哪里出得了这样的人才?” 又有人,“这林家的公子不得了,这是文曲星下凡了。这之后怕不得出入朝堂,当个封疆大吏……” 人群中的百姓,的话越来越没谱了,的青儿简直就快成为名流千古,百世流芳的重臣了。这话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要是传出去,以后青儿达不到那样的成就,这不闹笑话么? 林父见状不好,赶紧又让下人放了两串鞭炮,又撒了一篓子铜钱出去。这一闹腾,话的人那里还姑上侃大山,各个迫不及待的弯腰捡起铜钱来。 这是进士家的铜钱,还是因为林家公子中了魁首才散的,那这铜钱上然就带了几分文气和吉气。拿回家给儿子塞到荷包里,保不准还能保佑自家子文思敏捷,以后也中个秀才、考个进士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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