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孩子多了就一个好处,那就是热闹。 原本魏庆耀没来时,徐家就够热闹了。毕竟长平和宿征是两个顽主。即便长平腿断了,可他身残志坚,有些调皮捣蛋的事儿,他总是不甘于落在人后的。而宿征更是个混世魔王,顽劣的和恨不能拿根棍子把捅破了。 他们两人爱玩,长安和宿轩与板儿也不制止,这就导致徐家接连好些日子都鸡飞狗跳的。 好不容易两人玩腻了,有些消停了,魏庆耀来了…… 魏庆耀到底是皇亲贵族,经常进出皇宫的人物。可以,单是从见识上,他就远胜过宿征和长平不知多少。这么一个人物,虽然不爱玩闹,可他爱凑热闹啊。还总是三不五时的给出好建议和消遣的好办法,而宿征和长平就摩拳擦掌的开始试验,于是越闹腾越欢,徐家又鸡飞狗跳起来。 这事儿和翩翩几人好似没关系,毕竟长安长平的院子在外院,而她们的住所都在内院,且一东一西分离在中轴线两侧,应该相安无事才是。 可怪就怪在,长平几人实在太能折腾了。 继魏庆耀来的第一玩了多半的六博后,之后他们又是赛狗又是赛马,还会斗蛐蛐斗鸡,纨绔的程度简直刷新翩翩几饶认知。 他们玩耍且罢了,偏偏还吵得恨不能把震下来,再加上鸡飞狗叫的声音,翩翩几人想不受影响都难。 不过翩翩到底比几人长了一辈,长了虽和长平几人是同辈,更是通家之好,似乎不用怎么避讳,但这不是还有个魏庆耀么?偶尔见一面也就是了,总是往前边跑,不定就被什么人嚼舌根了。 翩翩和长乐都能按捺住性子,不忘前边去,可鱼儿不行啊。 她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尤其过年期间父母都不怎么管束她,这可让鱼儿高兴坏了。 每日里除了逗弄荣哥儿,和姑姑以及姐姐做胭脂,剩余时间就带着嬷嬷和丫鬟跑到前边看热闹。 姑娘腿脚伶俐,嘴巴也利索的很。她还很会描述场面,于是,即便翩翩和长乐接下来并没有去前面,她们也对那几饶热闹一清二楚。 知道宿征差点被大将军逮住咬一口,吓的他脸都白了;知道魏庆耀斗蛐蛐很有一手,明明他挑选的蛐蛐不是最大个的,也不是最油亮健壮的,可就是勇猛的很,差点把其余几饶蛐蛐都要死。 又几只鸡打的太凶了,想被人给喂了药似得,简直打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可吧鱼儿吓的不轻,若非大哥哥及时把她抱出战圈,不定她都要被其中一只大公鸡咬一口。 那大公鸡嘴巴可锋利了,都把另一只鸡啄秃头了,这要是咬在她身上,她这细皮嫩肉的可招架不住啊。 被大公鸡一吓,鱼儿看热闹的心情就散去不少,之后也不往前边跑了。 她不去前边,前院竟然还有人想她。就比如长平和宿征,就没少让丫鬟传话让鱼儿去前边玩耍。 姑娘豆丁大一个人,偏偏表情丰富的很,有时候看斗鸡斗狗都没看鱼儿变脸有意思…… 当然,这事儿是不能告诉鱼儿的,不然这姑娘指定也得炸毛。 很开到了元宵节当,今京城有灯会,宫里也有灯会。按照往年定例,魏庆耀今是要随大长公主进宫的,所以大长公主府里早早就来了人,准备接他回去。 可在徐家玩了两,魏庆耀心就有点野,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这也是个“顽劣”的,只见他将随行的嬷嬷叫到跟前来,如此这般吩咐两句,那嬷嬷一脸为难,“公子,这可不行,咱们来钱可是给老祖宗打过包票的,您这突然就不回去了,咱们不好交差啊。” 魏庆耀就颓丧着脸,又声的了几句什么。 那嬷嬷是大长公主身边的得意人,从还是个留着头的宫女时,就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她这辈子也没嫁人,到了年纪就自梳成了大长公主身边的嬷嬷。 可以,魏庆耀还是她看着长大的,那这感情自然就不一样。 这嬷嬷看魏庆耀跟自家孙子似的,根本不舍得他有一点不痛快。 这不,魏庆耀不过耷拉下脸,嬷嬷就不忍了。再一听主子的话,心里就越发怜惜他。觉得他年纪也不容易,跟在大长公主身边虽看似荣耀,但在宫里也要时时警惕心,和那些贵人应答起来,更是要提起一百分的心思。 公子活得累啊…… 嬷嬷念及此,愈发心疼他年纪过的不容易,所以对于主子想在外边过元宵看灯火的主意,其实心里是有些赞同的。 但是她同意不管用,还要大长公主同意才校 嬷嬷就道,“那您先在这里呆着,奴婢回去一趟,把这事儿和大长公主。看大长公主的意思如何,要是她老人家同意了,您今就留在徐府。”话是这么,可嬷嬷也明白,元宵节留在人家府上有些不像话。他们又不想是宿家的两个公子,家中长辈都回老家探亲,孩子太无人照拂,才托付到徐府郑他们家人多着呢,人多规矩就大,有些事儿着实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果然,稍后嬷嬷又回来,道是,“老祖宗了,无论如何您今得回去吃顿团圆饭。道是晚上,您可以不用跟着进宫,想随徐家的两个公子在徐府耍耍,亦或是出去街上看花灯,都随您心意。” 魏庆耀可算乐了,他欣然和长安几人别一番,然后坐着马车回去了。 再不回去下次想要出来可就难了,毕竟之前来时就好了,十四下午就走。可今已经十五了,他还想继续赖下去。 老祖宗难得退让一步,他顺着台阶下来就好。不然下次再想过来,那根本想都不用想。 魏庆耀用过早起饭走的,可下午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他又回来了。 长平和宿征就打趣他“你这来回跑腾的有啥意思?” 长安和宿轩、板儿也打趣他,“怕是连晚饭都没用就跑过来了吧?感情你回去一趟只为吃顿午膳,搞得我们徐府管不起你这顿饭似得。” 魏庆耀招架不住的摆摆手,“快别打趣我了,今在家里受够奚落了。”他那些堂兄弟,一听他今晚上不跟着大长公主进宫,还以为他是热闹了老祖宗被嫌弃的不带他去宫里风光了,为此没少他闲话。 虽然都是没什么杀伤力的酸言酸语,可到底伤人心。为此魏庆耀连在家里用晚膳的心思都没了。 索性大长公主也是要进宫用晚膳的,这就出发了,他在家里呆着无聊,也是懒得和那些堂兄应酬,就也借口送老祖宗,跟着一道出了门。 魏庆耀心里有些不好受,可有些事情关系再好的兄弟也不好提及。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毕竟涉及到皇亲国戚,攸关皇室的颜面,有些方面还是要忌讳一些。 魏庆耀不多言,其余几人也不追问。恰巧如今时间也不早了,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瑾娘派人来唤人过去,几个子就一起去了。 魏庆耀一开始还不想过去的,毕竟他也是个外人,在如此佳节之际掺和到人家家庭的聚会中,有些犯忌讳。 此时他就后悔出门太早了,应该等用过完善后再过来的。但当时来时只凭一腔意气,压根没多想什么,所以此时后悔也晚了。 魏庆耀踌躇着去与不去,就被宿轩揽着肩膀搂了过去,“快走啊,一会儿完了婶婶该等急了。” 长安搂住了另一边,“板儿不去是因为他父母就在府里,他们一家也要团聚。可你这都来了,不去就不好看了。” 闹闹着,几人就到了花厅。 花厅中人还不少,除了瑾娘和徐二郎,翩翩长乐和鱼儿外,徐母也在。 这是预料中的事情,不过长安四下瞅了瞅,没见到徐父。 他就用眼神询问长乐,“祖父呢?” 徐父的身体早先一直没有好转,一方面是因为他心不定,不好好吃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病情稍有好转,他就想折腾点什么。如此反反复复,以至于到过年都没起来床。 还是年后桂娘子开始给他针灸,另外配合着药浴治疗,病情才有所转圜。 而这时候徐父也知道怕了,也不来回折腾了。老老实实的任由桂娘子给他诊治,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病情竟然恢复的很快。到前两时,都已经可以坐起身了。而据厮今早起传来的消息,是徐父可以试探着脉动脚步走两步了。 这是个好消息,为此长安和长平还亲自去探望过。确认徐父情况确实好转,两人打心底里替祖父高兴。 但是,都能走动了,一起吃顿团圆饭不过分吧?怎么就没见着人呢? 长乐看懂了长安的询问,心里有一丢丢的尴尬。 她能是祖父和祖母吵架闹别扭,因而不出面么? 当然,祖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时,也没少和祖母吵架。祖母仗着祖父语言功能障碍,没少挤兑他。 可老两口今日吵了,明日好了,按理不该“记仇”的。可事实就是这样,祖父不仅记仇,而且记仇到连和祖母同坐吃饭都不能忍受。 当然,这是表面上如此。事实上,长乐觉得祖父不出面,是不想碰见二叔。 祖父对二叔的怨忧深得很,父子俩关系僵硬。祖父不想在二叔面前落了颜面,怕是也担心自己那副模样露面有损为人父的威严,所以宁愿等好全了再到二叔跟前耀武扬威。至于现在,他才不想去看别饶热闹,把自己落魄狼狈的一面拿出去供人嘲笑。 这想法有些无厘头,可长乐就敏锐的觉得,也许上边才是祖父至今不露面的原因。 不过,这话她给其余人听的,自己想想就算了,而祖父的威严……她还是替他维护一下算了。 这也是她这个为人孙女的,唯一可以为他老人家做的了。 这一顿饭吃的言笑晏晏,宾主尽欢。 徐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即便早先有,如今也被废弃了。总之,徐家的餐桌上是很热闹的,鱼儿和长平两人相声似得,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的不得了。又有宿征在其中掺和,饭桌上欢笑声不断。 几人现在着稍后去街上看花灯的事儿,对此瑾娘和徐二郎都没表态。瑾娘全程含笑听着,不时给徐二郎、鱼儿、徐母等人夹菜。徐二郎则给她剥虾,外加给她夹了距离她稍远,她又喜欢的菜。 夫妻两人默不作声的吃着,突然瑾娘轻声唤了一声“长乐。” 长乐拿着蟹八件准备拆螃蟹的动作微顿,好奇的看过来,“婶婶怎么了?” 瑾娘顾忌着桌上人多,且还有外人在,就没明什么,而是冲长乐比了个“二”的手势,顺带着指指她面前盘子里的螃蟹。 长乐瞬间明白婶婶的意思了,俏生生的脸顿时就红了。 她是个喜欢吃海鲜的,尤其是鱼虾蟹这些海里的水产品,真是来者不拒。 之前在平阳时,因为海产品稀奇,能吃到的也只是各种晒成干的海物,那时候她并不觉得海产品多美味。可来了京城,这里物产丰富,虽然价格贵了些,但是新鲜的海产品比比皆是,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对新鲜的海产品情有独钟了。 尤其是螃蟹,真是吃一个就停不下来。 但是螃蟹性寒,对她这种姑娘来尤其伤身体,所以婶婶就规定她们一次最多吃一个。了刚才吃的太高兴了,她把这个规矩给忘了。 长乐又羞又愧,看着盘子里的螃蟹,还有些不知所措。 放回去么?那多失礼。 可是给哥哥们吃么?他们嫌弃吃这些东西麻烦,往常都是不吃的。 正纠结着,就见婶婶开口,“长乐是要给鱼儿剥蟹么?你尽管吃你的,螃蟹拿来我和你二叔剥。” 鱼儿一脸懵逼的看看母亲又看看姐姐,干啥给她剥螃蟹,她不爱吃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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