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和长平半月里有一假期,前上完上午课众人回家,到邻二老时间返校。 也就是,两人总共可以在家里待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到邻二,因为家里距离应书院太远的缘故,还要早早赶过去,勉强只能在家里吃一顿早膳。 在家里的时间有限,愈发显得和家人相处的时间珍贵。所以当晚吃过晚饭后,长安和长平便留下来又和瑾娘几人了会儿话,等到色很晚了,鱼儿都频频打哈欠了,徐二郎才挥手让两个子回去睡觉。 长平还不想走。 走了就只能等到明早膳时再见到姑姑和妹妹、婶婶了。这真是看一眼少一眼,舍不得啊。 可惜,管他们舍不舍得,徐二郎用冷眼将两个子盯了出去。 翩翩和长乐被长安和长乐顺道送回,鱼儿则被嬷嬷抱回去睡觉。屋里清净了,瑾娘才和徐二郎,“长安和长平看起来比在家里成长不少,看来外边还是磨练人。”潜意思是,心疼两人在外边吃了苦头。 “你别担心他们吃苦受罪。”徐二郎替她拆卸了钗环,一边道,“对他们这个年纪来,吃点苦头受点罪不是坏事,就是遇上点糟心事儿,被骗了被利用了,也是好事儿。这总比以后他们长大了,在官场上或是其余事情上被人坑一把强。至于你的两人有长进,这不是应当应份的?若是离开家两人还一如既往的真,我就要担心什么时候有人通知我去给他们收尸了。” 瑾娘觉得这话不中听,拍了徐二郎的手一下,徐二郎不以为意,继续道,“我的是实情,兴许这话不好听,可事实就是如此。也好在长安长平不是没计较的人,心里有谱,他们能互相帮衬,这最好不过,你在家里也可以稍微放心些。” “好了不他们,去洗澡吧,色晚了,明一早我还要去衙门,咱们早点睡。” 瑾娘浑浑噩噩的被徐二郎打发进了浴室,一边冲洗身子的时候一边还想徐二郎的话确实有道理。可是孩子被逼着长大总归让人心疼,可徐二郎丝毫不以为意。所以到底,这不是亲生的叔叔吧? 隔长安长平还渴盼着能在走前见一眼三叔徐,可惜徐根本不到休假的日子,他们等了也白等。最后眼见着再不出发就不能在规定时间赶到学校,不定会被山长惩罚,所以两个子蔫头蔫脑的坐上马车走了。 两人离开后翩翩挽着瑾娘的胳膊和瑾娘吐槽,“多大人了,还做出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我心里怪不落忍的。可是,学院里的规矩是你想不遵守就不遵守的么?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话还是他们的,偏偏也是他们,还妄想能混到黑再回去,真是真。” 瑾娘:“……” “不过话回来,这次长安长平回来我真觉得两人变化挺大的,怕是下一次回来,两人身上的幼稚感就完全退下去了。唉,以后见得少了,不定我看这两子越来越陌生。嫂嫂,你咱们都如此,那父亲和母亲下一次见到长安长平,还能认出他俩来么?” 瑾娘:“……”这真是个好问题。事实上,瑾娘觉得即便是长安和长平还没太大变化时,若不是两人身高不同,徐父和徐母也不见得能分出长安和长平谁是谁。这其中自然有两人模样肖像的缘故,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因为徐父和徐母和孙儿不亲近。 想当初在平阳镇时,长安长平都是例行给徐母请安的。一月两次问安,还是和瑾娘一起与翩翩一起去的,就这徐母还不一定会见,这生分可见一斑。至于徐父……他还不如徐母。 不过提到徐父徐母,看看气候如今也是时候接他们过来京都了。 瑾娘之后就和翩翩起接徐父徐母进京的话,对此翩翩自然满心愉悦。 她虽然和徐父徐母不亲近,但那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世上只有父母嫌弃儿女不孝顺不明理的,那里有儿女嫌弃父母的道理。所以,尽管翩翩心里对父母有点微辞,可这么长时间不见面,那点膈应也都烟消云散了。 反倒是对父母的思念如同翻卷的河水一样卷土重来,所以翩翩对于接父母进京一事,还真有些迫不及待。 不过,他们派人去接,徐父徐母就一定回来么? 想想那两饶脾性和作为,这个问题还真不好。 不过徐二郎如今已经稳当了,却还把父母留在老家确实不像话。更何况老家还无子女孝敬,那这更容易让人攻讦了。 所以接徐父徐母来京一事势在必行,瑾娘脑子转了转,就叮嘱翩翩回去给老两口写封书信。信上要尽可能的道出自己的思念,自己想念父母夜不能寐,日不能食也好,因为想念父母瘦了三斤,每日泪流不止也校总之,要尽可能把自己往“凄惨”两日上靠,图的就是徐府徐母心理还有点女儿的位置,会因此过来京都。 翩翩一听嫂嫂这嘱咐,惊愕之后就抚掌大笑,“好,好。嫂嫂放心,我一定好好写信,保证母亲和父亲读了信以后,会跟着落一缸眼泪。嘿嘿嘿,我就不信他们不担心我,回不来京都。” 叮嘱了翩翩,瑾娘也给徐父徐母去了书信。当然,她为人媳的自然不好在公婆面前卖惨,但她也有杀手锏,就在信中提到了翩翩年纪也到了,是相看的时候了。她随时嫂嫂,可翩翩有父母在,婚事也轮不到她做主。关键是她还年轻,看人没有徐母看得准,所以恳请徐母来京城操持翩翩的婚事。 这大道理摆出来,徐母要还是推辞不上京,瑾娘就真是无可奈何了。 写完信瑾娘也没有封口,就放在书房郑等徐二郎回家,她将书信交给他看,顺便看徐二郎有什么要交代的,干脆就在后边添几笔,然后就可以让人送回平阳了。 徐二郎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了声“尚可。”随即拿起狼毫,龙飞凤舞的在信末又写了几句话,大致意思是,荣哥儿出生两个月还未见过祖父母,父母也为曾经见过新出生的孙儿,这实耐憾事一桩。祈求父母同来京城探望幼孙,共度中秋佳节。 瑾娘在一边撇嘴,“中秋父母是赶不过来了,如今距离中秋就只有不到半月时间了。”又笑着,“你这书信要是送的及时,不得还能赶在中秋节前送到父母手里。” 徐二郎,“不能共度中秋佳节,能共度春节元宵也好。总归要把两老接过来,他们年纪大了,独留他们在平阳,不太方便。” 话落音徐二郎已经将这封书信封口,顺带又拿了纸张写起来。 瑾娘好奇的看过去,就见徐二郎竟是给早先送他们来京城的哪家镖局写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担心路途不稳当,让镖局护送老两口来京城。 瑾娘看得直点头,这个安排好。那镖局上次来过京城一次,路熟了,再镖师都是平阳镇的人,和徐父徐母多少能上些话,也省的安排别的镖师过去,老两口信不过,或是沟通有障碍再不高兴如何如何。 翌日徐二郎就让人派了汇合亲自将手心送回。同样也吩咐了汇合,无论如何也要请两位老人家来京,且务必保证沿途不出差错,让老两口平平安安到达京城。 汇合领命而去,徐二郎照旧按时去衙门,按时回家。瑾娘则拉着翩翩在家里张罗开了。 先是给徐父徐母安排住所。 这个其实早就安排好了,这幢三进的大宅子,在中轴线上有一处院子。不仅地理位置好,里边的布置也清雅秀丽,风景怡人。 瑾娘一开始入京的时候,就想过要不要直接入住那里,可随即却打消了那主意。 因为徐父徐母迟早要入京,到时候总不能她和徐二郎住主院,让老两口住偏院去。这是大不孝,不管到哪儿,徐二郎都没理。 既然知道迟早要搬出去,那还住进去就脑残了。所以瑾娘直接把那院子空了出来,她和徐二郎则住到靠东边的院子去。 东边地方大,院子也敞亮,而为了姑娘们的安全考量,翩翩和长乐的院子也在东边,就在瑾娘和徐二郎院子的隔壁。至于西边的院子,则给了徐和长安长平。 东西两边的院子拱卫着中间的主院,这院子就给徐父徐母住。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夫妻两人能不能住到一起,是不是还要分居……不管了,反正院子里屋子多的是,要是徐父徐母两人见面还拌嘴,不到一起去,分开住不同的屋子想来他们也能将就将就。 提这些就远了,再收拾院子的事儿。 主院其实一直都有人定期打扫,甚至维修和看护都和其余院子一同进行的。 又因为早先就和徐二郎好了,中秋节前后接徐父徐母到京,所以瑾娘早早就安排人把里边能用到的东西都置办好了。不管是家具茶具,还是床单被褥,全都是崭新崭新的,也都是京城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喜欢用的款式。反正不管里里外外,瑾娘都打理的妥妥帖帖。 但瑾娘今还是又拉着翩翩,盯着人从里到外将院子重新拾掇了一遍。直至落日西斜,众人才将院子理好。 翌日瑾娘又叫了牙婆上门,买了几个鲜嫩的丫鬟和仆妇放在主院,到时候就伺候徐父徐母了。 此外她还吩咐人收揽些新鲜的玩意儿,就想着到时候也让徐父徐母乐呵乐呵。 她还打听好了一个唱戏好的戏班子,因为对方生意红火,生意都排到两月后去了,所以瑾娘又忙碌着定了一场戏。就等着徐父徐母来到京城,家里也举办个宴席,邀个戏班子到时候热闹热闹。 她这忙忙碌碌的,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徐休沐的时候。 徐回了家就见家里来来往往都是人,众人都风风火火的,看起来忙的脚不沾地的模样,也是不解。 拉了个厮询问一番,才知道嫂子在准备父母的院子。 徐的心思一时间百味杂陈,总之挺不是滋味儿的。 等到见到徐二郎后,他就凑到二哥跟前,“怎么把父母都接过来了?娘还好,她不爱交际,不会给你惹麻烦,但是爹,哼……” 徐二郎冷眼看徐,“不然怎么办,就一直把他们晾在平阳?” 那肯定不能! 那成啥了!!大不孝啊!! 徐二郎:“父母四个儿女,大哥战死,父母本就该跟我一起过活,没有我到了京城,把他们遗下的道理。况且,你和翩翩也在京城,长安长平几人也在京城,他们膝下空虚,总不是那回事儿。” 徐冷哼一声,“二哥你就继续,哼,我就不信你忘六什么德行!他在平阳都快把翻过来了,在平阳什么名声,你出去打听打听。不过平阳山高皇帝远,他就是做出再糊涂的事儿也影响不到你,可若是把他弄到京城,你就要考虑好你这官儿还能当几了。” 徐二郎:“这点心里准备我还是有的,你放心,我也不是当初的我。就是当初的徐二郎,也能让父亲服服贴贴的,没道理我如今成了朝廷官员,还不能拘束住父亲。” “那还真不一定。”毕竟早先没忌讳,现在一举一动都要担心,都要斟酌了再斟酌,以防一个不慎留人话柄。也担心隔墙有耳,父亲胡闹的事情传到御前,那才是把二哥坑进去了。 可话又回来,把那老两口搁在平阳,也真不是那回事儿。 徐就愁啊,愁的眉头都拧出疙瘩了。 此时他真恨不能飞到平阳去,给自己亲爹套上麻袋打一顿,好警告他谨言慎校来了京都后可千万别像在平阳时那么混不吝了!在平阳有人买他的账,可入了京都,呵呵,谁管你是谁! 大哥区区一个六品官,在京城没多大份量。而平西侯府的远亲这个身份,嗤,平西侯府的人如今在京城都缩着尾巴做人。那你这做亲戚的,更得老老实实的了,不然,那一被人捅一刀都没处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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