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科举结束。 这一上落下绵绵细雨,雨不大,但是站在没有遮蔽的地方,不过片刻功夫就将人打的浑身湿透。 但这是新一年的第一场春雨。对于赶考的士子们来是灾难,可对于靠而生的百姓来,却是难得的好事。 瑾娘无暇顾及这场春雨对自家田地有多少助益,会让田地的庄稼增产多少。她如今只忧心前去赶考的徐二郎和父亲。 徐二郎还好,到底年轻力壮,常年习武也练就了一副健壮的体魄,这猛一降温对他的影响兴许不大,可林父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也比不上徐二郎健壮,就担心猛一考完林父松了心思又淋了雨,回来大病一场。 瑾娘这么想着,就让徐带人赶了马车赶紧去贡院接人。不止是把徐派出去了,连带了还把墨河也指派去了,毕竟参考的有四个人呢,一辆马车也装不下。 此外还让徐带了换洗的干衣裳,干毛巾,新的鞋袜,外带的还有姜汤和其余好克化易携带的吃食。 徐接人都接出经验来了,原本不用瑾娘叮嘱,他也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可是让瑾娘是嫂子呢,且是个怀着身孕,挺着肚子的嫂子,所以尽管不耐烦,徐也耐下心,把瑾娘的所有嘱咐都记在了心里。 直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去的晚些,马车要挤不过去了,徐才开口打断了瑾娘话。 徐离开后,瑾娘怀疑的问屋内的翩翩和长乐,“我是被嫌弃了吧?” 翩翩和长乐赶紧摇头,一人,“才没樱” 一人,“三叔根本不敢,他怕二叔揍他。” 鱼儿就是此时跑过来的,她刚睡醒,眼睛还惺忪的很,跌跌撞撞的迈着步子就跑过来了。她身后则跟着诚惶诚恐的奶娘,奶娘两只手伸开,紧紧追在鱼儿身后,唯恐她不心摔倒了,她能及时接住这金贵的主子。 “娘,娘!”鱼儿跑到跟前,伸手要瑾娘抱,瑾娘刚要接她过来,翩翩就一伸手将鱼儿抱到了自己膝盖上。 “嫂嫂怀孕了,鱼儿你又忘记了么。你看嫂嫂的肚子都鼓起来了,里边有你的弟弟妹妹,鱼儿要心啊,不然弟弟妹妹要被你撞疼了。” 鱼儿刚醒,正是脆弱的时候,闻言就有些委屈,大眼睛里顿时汪了一泉泪水儿。好在长乐见势不对赶紧哄她,姑娘不过片刻功夫就咯咯咯笑起来。 鱼儿是个不记仇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她也是个机灵,刚才进来时听见母亲和姑姑、姐姐提了一句父亲,就想到肯定是爹爹要回家了。 从瑾娘三人这里得到确认后,姑娘兴奋的花儿一样笑开了。接下来也不跟娘亲几个玩耍了,也不管外边是不是正在下雨,是不是降温了,冻得厉害,她一溜跑就往外窜,要去接爹爹,要爹爹回家后,第一眼就看见她。 瑾娘:……闺女是当爹的上辈子的情人这句话再不能错了。所以她辛辛苦苦生个闺女出来是做什么的,跟自己争宠么?心累。 心里觉得无奈,可还等赶紧吩咐嬷嬷去取来厚披风,追着鱼儿过去。 这姑娘叫她鱼儿真是一点不埋汰这个名,碰上点水她就跑,速度快的嬷嬷和丫头们追都追不上,不定这辈子真是个鱼儿托生的。 徐二郎和林父回来时,晚饭还在准备。瑾娘是掐着点让厨下做晚膳的,就为了翁婿两人回来嫩吃口热乎饭。 徐二郎径直进了翠柏苑,瑾娘见他胡子拉渣的憔悴的厉害,就心疼的很,赶紧让他去沐浴,她则回头拿了换洗的衣物,如往常一样伺候他沐浴。 林父也去了自己住的院子洗漱,待会儿过来用膳,倒是王轲和郑顺明,就不过来了。瑾娘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饭食,待两人收拾好后就能用,那两人据都累的不轻,王轲还好些,常做农活儿有把子力气,精气神也好,郑顺明大少爷做惯了,一场春闱完全把体内那点能量都耗完了,据他出来时还是被林父搀着出来的。这体力还没林父强,可见衰弱到什么地步。 等瑾娘把徐二郎收拾好,林父也收拾妥当过来了。 瑾娘没扫心问两人考的如何,不过她见林父和徐二郎神情还算不错,可见考的应该还算过得去。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多问了。 瑾娘没多言,几个孩子就有些忧心匆匆的了。尤其是长安和长平,吃饭期间不住的看徐二郎和林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是看的人好笑。 不过瑾娘没善解人意的替他们发问,反倒加了菜过去,让两人好好吃饭。 长安长平知道今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况且两个私心里也是担心二叔和祖父的,便暗下心中的好奇,准备等二叔和外祖休息好,缓过神,再询问有关会试的事情。 这晚徐二郎睡得很沉,兴许是这三年他已经全力以赴,如今只看意,所以心情松缓许多。这一放松,疲倦席卷而来,瑾娘不过洗个澡的功夫,回来就见徐二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手中还拿着一本书,书本已经滑落到指尖,而他的胳膊垂在床侧,书本一角已经挨着地。 瑾娘缓步过去,将那本《大齐地理志》从他手中缓缓抽离。结果才抽到一半,徐二郎就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猛一下睁开眼睛。 入目看到方洗漱过,穿着胭脂色绡绣海棠纯水青罗纱衣的瑾娘。晕黄的灯光下,她的面色经过胭脂色的寝衣的映照,更显得明媚娇艳,而她看着她的眼神,有忧虑,有心疼,着实戳中了他的心。 徐二郎声音喑哑的开口,“过来睡。”他抬起胳膊拉了瑾娘一下,瑾娘就迈步上了床,掀开被子躺在徐二郎身侧。 徐二郎确实累的很了,在瑾娘躺下后,他就闭上眼,瞬间入睡。但即便睡着,他也是埋在瑾娘颈侧的,嗅着她身上甜美的香气,就连这一觉都睡得安稳许多。 雨第二日早起就停了。 太阳升起,洒下七彩的光线,晶莹的水珠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绚丽的光彩,美的让人心颤。 倏然,边升起一道弯弯的彩虹桥,这可真是稀罕,一时间整个府里的人都惊动了。 鱼儿早先被父亲科补了一遍气常识,听的有滋有味儿,但她到底年纪,听的也一知半解。到底还是不知道彩虹,不知道冰雹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她可知道了,因为这时候她已经起床了,正准备去找姐姐玩耍,可不正巧碰见了彩虹露面的过程。 鱼儿那个兴奋若狂啊,激动的脸都涨红了。 她牵着长乐的手来了翠柏苑,手脚齐东给瑾娘比划着彩虹是什么模样,有几种颜色,彩虹什么时候出来,又是怎么没有的。 着着,鱼儿就遗憾起来,“可惜彩虹一会儿就没了,我还没看够。” 瑾娘心思一动,眼睛一眨,头脑中就有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她,“这还不简单,你找个会画画的人,让她帮你把彩虹画下来不就好了,这样你以后想看彩虹了,就可以把画拿出来看,那多好啊。” “咯咯咯,娘的对,我这就去找人把彩虹画下来。” “不急。”瑾娘又,“你姐姐就会画画,而且画的可好了。只是姐姐画的彩虹再漂亮,也和你看到的彩虹不一样。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鱼儿傻眼了,“姐姐看到的彩虹和我看到的彩虹不一样么?彩虹难道有很多么?” 瑾娘一般正经的点头,“对啊,彩虹很多很多的。不信你问你姐姐。” 长乐看着婶婶高深莫测的忽悠妹妹,虽然觉得有点心虚,可当被瑾娘喊了名字,也符合瑾娘似得点点头。 她都明白,婶婶这么做是为了哄妹妹学书法画画。鱼儿精力旺盛,什么都想学一些,可惜她偏偏没耐性,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学个三两就抛到脑后了。偏偏二叔不觉得这是什么毛病,只鱼儿还,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可惜,二叔看得开,婶婶看不开,为了此事,愁的头发多掉了好几根。如今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让鱼儿学书法画画的机会,婶婶可不就及时抓住了。而她,她自然也是想妹妹上进的。别的不,只写一笔好字,以及能画出别人想象不出的画卷,那是多有成就感的事情,她如今想象自己书房中自己的满意之作,就骄傲的要挺起胸脯呢。 所以,她这个的当姐姐的都这么上进了,妹妹怎么可以和咸鱼一样继续混日子呢,那多不好。 这么想着,长乐也心急的和瑾娘一起忽悠。两人一起用力,效果立马就出来了鱼儿迷迷瞪瞪的就去跟练字画画了,而且姑娘为防母亲看不起自己,还捏着拳拳保证,不画出好看的彩虹她就不出门了。 瑾娘:……我很期待你的彩虹。 徐二郎和林父几人元气损伤不少,之后几一直在府里静养身体。 期间宿迁过来了一趟,因为春闱已经过去,宿迁不用避嫌,就大摇大摆的来了府上,顺便还约上辛魏,几人再次在徐府相聚。 好友相会自然欢欣,也少不得就春闱一事道上几句。 可惜即便消息灵通如宿迁,对几饶成绩也一问三不知。 他没批阅试卷的权利,阅卷都是二品以上官员的事儿,他就是个一个六品的喽,那种攸关下学子的事儿,那轮得到他来做。 不过对于前三甲的人选,宿迁还是有些思量的,就,“估计还是按照前几界的传统,几房势力共同分饼吃。” 分饼这话有些俗了,可不得不,这话形象啊。一时间除了徐二郎早有所料,其余几人都微微有些变色。 王轲最不清楚官场的黑暗,和其中的污秽,便道,“难道科举……还要顾全几方的面子?” 宿迁给了他一个“你以为呢”的眼色,王轲的面色登时更难看了。 但也只是片刻,他就调整好了情绪,面色好转许多。 其实是他嫉恶如仇了,仔细想想,那里没有潜规则。再了,这潜规则能不能用到他身上,对他有没有影响还两呢,毕竟这次春闱他觉得发挥失常,八成是上不了榜了。 如此一想,王轲不免又有些心灰意冷。 而如同王轲一般,郑顺明和辛魏考的也都不怎么样,不过两人看得开,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反正本来也没指望一次就郑没见他们中气运最好,学识相对来也拔尖的徐二郎,也考了两次春闱么?他们这次就当试水了,再等三年再战,几不信取不到一个好名次。 几人着着就又扯远了,扯到试卷中的试题。此番春闱果真出了运河一题,几人因为早先被徐二郎提醒过,私下里特意做了答,还试探着写了一篇策论。 虽然只是粗浅的写了写,也没让人帮忙指正更改。可因为早先曾“做过”类似的试题,作答时心里就有磷,心情也舒爽许多,自我感觉那道试题答的还算满意。所以,这应该能多得些分?…… 这一日几人在徐府混迹到色发晚才回去,次日一早又相约一起出门踏青。 如今正是朗气清的时候,出门走走没什么不好。可惜瑾娘肚子大了,如今将近六个月的身子,已经很明显了。尽管她有心控制饮食和体重,可肚子依旧如同西瓜一样圆滚滚的。 为防有个万一,瑾娘自然不准备出去,倒是几个孩子,听能出门玩,简直激动坏了。 即便淡然如长乐,此时也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期盼的看着瑾娘。翩翩这个猴儿一样的,更是偎在瑾娘身侧,开始撒娇了。 瑾娘能怎么办?只能同意啊。 但因为她不能去,所以即便几个的要去,也要做好周全的准备。 瑾娘让几饶嬷嬷都跟去,另外特意点了秦嬷嬷随校让她照看好三个姑娘,另外还特意去信给宿夫人,她也带着孩子出去玩,只能拜托她代为看顾些姑娘点,以防磕着碰着,或是被人冲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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