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招娣……”
“小小她昨夜一夜未眠,到山里就病了,整个人冒汗,喊着冷,却浑身滚烫,双眼血红,若不是阿阳叔,她差点死了,你呢?你在做什么?你可知道,小小身上很多很多伤痕,都是被你爹娘打的,是你的爹娘,你那恶毒的爹娘,老虔婆一样的娘,她根本没拿我们当人看,她拿我们当畜生,那我们,当赚钱的畜生,可就是养一头畜生,还给吃饱呢,我们呢?……”朱招娣摇着头,泪不停的落下,“我不想喊你爹了,不想喊了!”
用力关上门,朱招娣才呜咽哭了出声。
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恨,她也恨的,恨死了朱家的人。
恨不得她们去死。
从小她们三姐妹相依为命,两个妹妹都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付出的感情那么多。
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两个妹妹有丝毫的损伤。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呜呜……”
莱菔站在一边瞧着,微微红了眼。
叹息一声,“真是可怜!”
转身去伺候荀沐阳去了。
朱二郎愣在院子外,院墙很小很小,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他离自己的女儿越来越远。
他后悔,自责。
可有什么用,昨天晚上,他真的只想到朱明光的前程,却忘记了三个女儿的清白。
但……
但……
“呵呵呵!”朱二郎笑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跪在地上,抬手捂脸,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荀沐阳耳力极好,听到朱招娣的话,微微叹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的便是朱家这些人了。
蠢、笨,愚昧。
莱菔进屋子的时候,也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下去吧,不用你伺候!”
莱菔愣了愣,应了一声,退下。
荀沐阳犹豫片刻,才套了衣裳,穿了鞋子出了院子,站到了朱二郎面前。
朱二郎仰头。
荀沐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想不想医治好你的女儿,想不想重新得到她们的谅解?”荀沐阳轻轻出声。
飘忽的同时,蛊惑人心。
朱二郎看着荀沐阳,匍匐的跪了下去,“我想!”
荀沐阳摇摇头。
若是换了朱小,她会想别的办法让他答应,却不会这般地位的匍匐。
“你起来吧!”
“阿……”朱二郎却喊不出了阿阳二字。
因为他没有资格。
“回去把她们的衣裳送上山来,接下来她们要在山里住一些日子,还有你要出门为我办一件事情,若是办好了,我给你一笔钱,足够给她们看病抓药,这些日子,我会负责她们的药,在我这里,你无需担心她们会出事!”荀沐阳说完,转身便走了。
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至于朱二郎要怎么选择,是朱二郎的事情。
“我答应!”朱二郎出声。
起身跌跌撞撞朝山下走去。
好几次没踩稳,身子滚下山,摔了一身伤。
到朱家的时候,朱宗宝已经等了他许久,“二哥!”
朱二郎看着朱宗宝,久久不言一语。
看的朱宗宝头皮发麻。
“宗宝!”
“二哥?”
朱二郎沉默许久才问,“你是读书人,你说说看,为什么爹娘要这样子对我,这样子对我的女儿?如此的苛待?让她们小小年纪亏空了身子?一点小病小痛都会要了她们的命?为什么下那么重的手去打她们?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宗宝你告诉我,是我赚的钱私自用了一文?还是她们没有认真干活?你是读书人,你告诉我,是我错了?还是她们错了?”朱二郎吼出声。
眼眸通红。
朱宗宝惊的退后了好几步。
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读圣贤书,他知道礼义廉耻。
“二哥,我……”
“你说不出来,并不是你不懂,你懂,我知道你懂,你只是难以启齿,因为你知道到底是谁错了,是不是宗宝?”朱二郎问。
“二哥,我……”
朱二郎呵呵呵笑了出声,眼泪落个不停。
“我期待什么呢?我犹豫什么呢?对你,对爹娘,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以后你们当我死了,当我二房死了,不要来管我们做什么,也不要管我们的死活,赵氏我让她回娘家去了,如果她回来,你们千万千万别苛待她,若是我回来知道你们苛待了她,那就一起下低地狱吧!”朱二郎说着,跌跌撞撞朝院子内走去。
“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妻子我不要了,女儿也不要我了,孑然一身,死算的了什么呢?”朱二郎说着,哈哈哈大笑出声。
那声音却格外凄厉。
渗人的慌。
朱宗宝白着脸,一句话都说出来。
他就知道,像朱二郎这样子的人,就是那沉睡的猛兽,一旦觉醒,后患无穷。
到了如今,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退让,让他先出了这口气,等到时日久了,他定能慢慢缓过来,到时候应该还能修复关系吧……
朱宗宝想着,却一点地气都没有。
朱二郎进了朱小她们的屋子收拾东西。
只是才发现,她们的东西少的可怜,冬天的衣服硬邦邦,拿在手里一点都感觉不到暖和,一个小手帕里,仔仔细细里三层外三层包着三根红头绳。
看的出主人对它们的珍惜。
“……”
朱二郎双手捧着,轻轻的放在心口。
泪水直流。
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个字。
她们给过他机会,一次一次又一次,可他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
“啊哈!”
疼啊。
心口真疼。
喉咙处也好疼。
朱二郎张大了嘴巴,用力哈气,慢慢的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才回自己屋子去收拾衣裳。
打开衣柜,看着那几件有些新的衣裳,他神色微微变了变,抿了抿唇收了衣裳,拿了大刀离开了房间。
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个院子,如果可以,他永远不想再回来了!
这个家什么都舍得,唯独这把大刀,他要带走。
“二哥!”
“二郎!”
朱大郎、朱宗宝齐齐低唤。
朱二郎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迈步就走。
朱老头、卢氏急急忙忙的跑来,“二郎,你真要走吗?连娘都不要了?”卢氏急切问。
心里慌乱的很。
她不知道为什么慌乱,就是觉得怕,觉得心虚。
朱二郎回眸看着卢氏,“你真拿我当儿子吗?如果是,为什么大房、二房差那么多?孩子们差那么多?你扪心自问,你拿我当什么?是人还是给你们赚钱的畜生?”
忽然间,朱二郎便懂了三个女儿的苦。
她们的痛。
------题外话------
这两章写的我泪流满面
掌声呢
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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