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镜傲娇地翻了个白眼,才道:“我们一直在雨林边缘活动,今天走的那一段路,大概真是最难走的,之后有一段比较危险的,天黑前能走完,再到明天都是些平坦的路,走一天也差不多了。”
丁镜的形容很是贫乏。
不过,意思差不多都是对的。
虽然路程比较远,但他们走起来会很轻松,速度一快,时间就少了。
任予好奇地问:“那怎么给我们准备了三天时间?”
“不知道。”
墨上筠实诚地摇头。
她要知道具体原因,就不是以学员身份出现在这里了。
一旁的戚七想了想,然后主动道:“教官们知道我们的实力,但一天的路程给我们三天时间的话,我想,要么就是路程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要么就是我们抵达终点后还安排了别的任务。”
“嗯。”
丁镜赞同地应声。
墨上筠没有异议。
差不多就是这两种情况了。
GS9在这种安排上出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还是不要报以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为好。
“好吧。”百里昭点头,继而道,“所有人都保持点警惕,走一步算一步,天黑前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扎营。”
其他人点头说是,然后老实跟在百里昭身后,向前进发。
早上一直走到现在,没怎么休息,现在没有教官在前面监督带路,他们的速度就适当地放缓了一些。
不曾想,这种速度之下,六个人相互扶持,竟然也在天黑之前走过一段险要之地,甚至还一起合作下了悬崖。
等抵达一片合适扎营的地段时,他们一个个都累得疲惫不堪。
“今晚就搭个帐篷睡觉好了,晚上就吃点儿干粮凑合一下。”
百里昭背着包往地上一坐,便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一路走下来,脚底全部都是水泡,浑身累得一点儿力气都没了,完全什么事都不想做。
傅哲愣愣地问:“不烧火了吗?”
“老了,烧不动了。”
百里昭干脆往地上一倒,大口喘着气。
傅哲眨了眨眼,有些懵逼。
见到百里昭的情况,戚七来到墨上筠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以前跟百里昭一起训练过一段时间,也在同一间宿舍里待过,戚七也是记得百里昭的生理期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这几天,就是百里昭生理期前几天,能跋山涉水地在雨林里走上一天,应该比他们之中谁都要累。
听到戚七的话,墨上筠点了点头,然后道:“累了的都休息会儿,我跟丁镜、任予先搭帐篷,有时间的话,试试能不能把火点着,两人守夜,值班时间跟昨天一样。谁有异议吗?”
“没有。”戚七第一个回答,随后又补充道,“我也有精力搭帐篷。”
墨上筠朝她点了点头。
任予和丁镜都是墨上筠的小跟班,头儿都说话了,他们俩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异议。
至于百里昭和傅哲,一个生理期,一个体能差点儿,眼下也都累的够呛,说异议那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趁着天还没有彻底暗下来,墨上筠等人便快速进行准备工作。
搭帐篷很简单,熟练的话,搭建起来也就十来分钟罢了,四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将俩帐篷给搭建好了,之后丁镜和戚七去分配干粮,而墨上筠和任予则是在一旁负责点火。
不过,墨上筠和任予的运气有些不好,虽然有打火石,但找点儿干燥的易燃物有些困难,用稍微湿的点了几次都失败后,任予干脆一撸袖子冲出去了,一直等到天彻底黑的时候,才跑回来。
“头儿,你看这些干草行不行啊?”
任予撒开脚丫子奔向墨上筠,兴奋地朝墨上筠喊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天空就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紧随而来的,就是一场瓢泼大雨。
任予:“……”
墨上筠:“……”
陈路说在雨林里很难点火这句话,绝壁是真理。
直至这一刻,墨上筠彻底信了。
冰凉的雨水在脸上胡乱的吹打,墨上筠朝任予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忙活了。
“都进帐篷,别淋感冒了,我们几个挤一挤。”
百里昭振作起来,朝他们喊了一声,赶紧招呼着他们进帐篷。
跟大自然作对俨然是给自己找罪受,没有别的办法,墨上筠等人只能往帐篷里钻。
墨上筠、丁镜、戚七、百里昭四个人占据一个帐篷,傅哲和任予二人占据一个帐篷。
本来就是双人帐篷,对于后者来说正好,对于前者来说,那就是非常的拥挤了。
四个女学员盘腿坐在狭窄的帐篷里,面面相觑。
“我们要这样坐一个晚上吗?”戚七率先问道。
百里昭抱着侥幸心理道:“雨应该不会下一个晚上。”
丁镜摇了摇头,“说不准。”
“……”
墨上筠没有说话,实在是心累得很。
丁镜伸了个懒腰,但伸到一半,这狭窄的空间就妨碍了她的舒展,于是她又打了个哈欠。
“挤挤睡吧。”丁镜摆了摆手,有些困倦地说道。
戚七在黑暗里有些茫然地说道:“四个人睡不下。”
墨上筠犹豫了下,刚想说要不自己去隔壁,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得百里昭爽快地道:“算了,我过去睡。”
“不好吧?”戚七有些反对。
虽然是这种状况,但毕竟男女有别,挤在一起睡觉……
百里昭倒是无所谓,“都是战友,环境又艰苦,没什么不好的。”
丁镜道:“有什么问题就呼叫,他们俩敢动你,我阉了他们。”
与此同时,隔壁帐篷的任予弱弱地道:“……丁姐,别这样,我怕。”
丁镜冷笑一声,警告道:“就怕你不怕。”
“瞧您说的,咱们跟昭哥都是好哥们儿,”说到这儿,任予还抬高声音,喊道,“是吧?昭哥!”
百里昭:“……”
突如其来地不爽,让百里昭直接拉开帐篷拉链走了过去。
不到半分钟,就听到隔壁帐篷传来任予的嗷嗷惨叫声,以及傅哲被误伤的声音。
等将他们痛揍完,百里昭才道:“你们俩就别用睡袋了,一个给我,一个送过去。”
这嗓门,就算下着大雨,隔壁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任予顿时怂成了龟孙子。
一分钟后,傅哲拿着睡袋过来,礼貌地交给了这边睡袋里的三人。
这一次,墨上筠等人都老实地进了睡袋,拥挤在一起,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将衣服给脱下来。
墨上筠躺在中间,戚七和丁镜分别躺在两侧。
顿时,墨上筠忽然有种左拥右抱的错觉。
“不会有野兽来吧?”戚七问道。
“有也进不来。”丁镜非常心宽地说道。
“如果是那种大型的野兽呢?”
“那手无寸铁的我们可能会死的很难看。”丁镜继续回答着,过了几秒后,她又道,“如果遇到老虎什么的,应该祭上一个人就差不多了,就是没了解过老虎的口味,爱吃哪个部分,不知道会不会给留个全尸。”
墨上筠仰面躺在睡袋里,一动不动的,却忍无可忍地吐槽丁镜,“吓小朋友害不害臊啊?”
“不好意思,给忘了。”丁镜实诚地道歉。
“哈哈……”
戚七止不住地笑出声来。
她当然知道她们俩在开玩笑,平时她跟晟梓在一起还挺闷的,而墨上筠和丁镜平时看起来都是挺正经严肃的人,却没想到她们俩还有这么逗比的一面。
“话说回来,”丁镜好奇地出声,“你们俩都是学霸,学霸跟学霸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吗?”
“唯一的化学反应应该是,不会教对方理综和文综吧。”墨上筠悠悠然地答了一句。
戚七侧过身,笑得肩膀都在颤抖,但极力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
“不讽我几句不会说话了吧?”丁镜无语地躺着给墨上筠翻白眼。
“也不是,我还挺会说话的。”墨上筠谦逊地说道。
“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学霸的自信。”
“……”沃日,这个臭不要脸的。
过了片刻,丁镜又道:“墨上筠是读军校的,来部队无可厚非。011,你为什么会想不开来部队?”
戚七趟的姿势正了些,语气里还带着未褪去的笑意,“因为觉得自己体能挺差的,就来部队历练历练。”
丁镜愣了一下,然后道:“当两年义务兵就好了,来特种部队的时限可不一样。”
来到特种部队后,可就不能只当两年兵了,而戚七正常情况下离开部队,也就21岁,到时候跟普通大学毕业的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有在部队服役的履历,出去以她的学历找工作完全没什么问题。
丁镜是很佩服高材生的。
她自己是没得选,才会一直在部队待下去,服役八年,三级士官,之后也会一直待下去。
部队就是她的归宿。
但那些读过大学的,有自主选择权的……来到部队,在她看来,就是纯粹的想不开了。
就算是一时头脑发热想来当兵,两年义务兵也差不多够了,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晟梓说想来特种部队试试,我也很好奇,就顺便过来了。”戚七笑了笑,“能不能留下来还不一定呢。”
“万一留下来了呢?”丁镜问。
“那就为祖国发光散热呗。”戚七答得很自然,“到哪儿都一样。”
丁镜乐了,“小朋友,你对未来没什么规划啊?”
戚七想了想,道:“我们小朋友心智还不太成熟,都喜欢走一步看一步的。”
人生来走一遭,怎么走都是走,戚七从不喜欢给自己做规划,她更乐意临时的选择,这样才能算得上是“游戏人间”。
就像她当初高考时,考虑是选哪所学校时,投硬币投到了京城大学,她才去的。
墨上筠没有说话,但在戚七和丁镜的聊天中,隐隐也能看得出戚七的人生观。
说实话,她对戚七这种心态挺是欣赏的。
换言之,她以前也这样随性,想一出是一出,而且无论想到哪一出,她都有能力将其做好。
但是到现在,她似乎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似乎还是可以想一出是一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她被局限于部队,无法轻易脱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做选择的时候,不再是按照自己的心情随意决定,而是要先考虑衡量一番,然后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墨上筠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隔壁没有人聊天,似乎全部都睡下了,没有一点声响,而戚七和丁镜聊了会儿后,也回归平静,不多时就都睡下了。
戚七和丁镜很快就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缓。
近日丁镜睡觉愈发地安稳,也不再随便揍人了,如今躺在睡袋里更是想动弹都有些困难,于是基本没有人会干扰墨上筠睡觉。
可是,出乎意料的,明明知道自己今天累得够呛的墨上筠,一时半会儿竟然睡不着。
雨在外面下着,似乎变小了些,淅淅沥沥的,应该正是适合睡觉的时候,墨上筠的大脑却愈发地清醒。
她拧起眉头,睁开眼睛,仰面盯着帐篷。
这样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
终于,外面的雨似乎停了,夜晚的雨林那么平静,墨上筠细细去听,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她吐了口气,然后缓缓坐起身。
她的动作已经算是很轻了,可刚起来的时候,却也惊动了睡得正香的丁镜。
“醒了还是没睡?”
眯起眼,丁镜压低声音朝墨上筠问。
微微一顿,墨上筠道:“雨停了,我去烧火。”
“哦。”
丁镜恍惚回应,没意识到,墨上筠压根没回答她的问题。
一直等墨上筠拉开帐篷离开,丁镜又躺了会儿,才猛然间回过神来,然后刷的坐起身。
打了个哈欠,丁镜用手抓了抓头发,然后从睡袋里钻出来,学着墨上筠的样儿,蹑手蹑脚地出了帐篷。
她拉好帐篷拉链后,才蹲在外面穿鞋。
与此同时,她听到些许动静,一抬眼,就发现是墨上筠坐在地上,用打火石点燃干草。
她划动了几下,有火花跳到地面的干草上,不一会儿,干草就开始发亮,墨上筠俯下身轻轻吹了几口气,火苗立即就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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