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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虎踞龙盘荡荆襄（11）

渐蓁赴过喜宴，竟自相携至檐下小憩，时值夜深人静星伴月，比翼间嬉裁窗花影，但瞧那小妮子怡然笑语道：“不是啦，不是啦，那个‘囍’字不是这般裁剪的。”

程鸿渐闻言莞尔，当下又伴伊人复裁剪，如此隔得须臾，方才得此盈红窗花影，姚蓁蓁偎倚檀郎，陶陶执双囍，随之娇憨相询道：“小哥哥······大伙怎的都愿入洞房啊······”

程鸿渐忽觉语滞，转而怜惜温语道：“姑娘入得洞房之际······最是好看的······”姚蓁蓁忍俊低语道：“那咱俩要快些成亲，而后便可入洞房啦······”程鸿渐心头一酣，随即颔首道：“待得咱俩成亲，最好相邀爹爹主婚。”姚蓁蓁道：“我爹爹先前恼你，若是他不愿来呢······”程鸿渐道：“那我便亲自奔赴总舵求他，不然小妹妹定会惦念的。”

姚蓁蓁嫣然浅笑，这当儿婉悦软语道：“小哥哥这般好，想来爹爹不会再恼你的。”话到后来，径朝檀郎怀中偎了偎，不禁悠悠续道：“若是不必打仗······咱俩便可得闲成亲······还可相邀爹爹前来啦······”

姚蓁蓁醺意朦胧将入梦，程鸿渐怜惜捧起娇娜身，但瞧那小妮子挽着檀郎脖颈，便随其归入房中，如此凝情相拥，悠然枕良辰。

且说自从王莽篡汉，朝政愈发昏聩无道，以致黎民百姓苦不堪言，方才揭竿而起，终成燎原大势。如此征伐连绵，比翼间忽而闲得这等小憩，倒也委实难能可贵了。

望长夜，明月阴晴容圆缺，观世间，人情悲欢聚离合，转瞬又现晨光熹微，但瞧柱天都部义军埋锅造饭，待得饱食过后，刘秀当即引领渐蓁、邓禹、邓奉及上万兵众径朝轩辕派总坛地界隐秘开拔。

刘演引领些许护卫相送至十里开外，如此跟刘秀言语过罢，便放对方前去督率兵众前部，而后招呼渐蓁近前，出言托付道：“此战定然凶险，程兄弟跟弟妹武功高强，我家文叔便有劳你俩相护了······”

程鸿渐观瞧对方如此相托，便即敦和言道：“伯升大哥权且宽心便是。”刘演闻言颔首，接着说道：“那新野既是襄阳门户，也我们的根基所在，我这便领些兵马回去布防，以备官军南下反扑，你们搭救过同门，便速来新野会合。”

程鸿渐深感血亲之义，随之拱手抱拳道：“小弟定当倾力护持义兄，伯升大哥也千万珍重啊······”刘演粗豪一笑，道：“那伙鼠辈奈何不得我，待得你们回入新野，我便给众家兄弟摆酒吃！”程鸿渐闻言莞尔，便携伊人告辞，径朝轩辕派总坛行去了。

渐蓁诸人如此趋避官军盘查，沿途紧赶慢赶，总算行至总坛地界，刘秀又将大军分派至左近山林驻扎，而后吩咐邓奉小心防备，方才招呼渐蓁、邓禹同赴轩辕派总坛，不在话下。

那轩辕派总坛所在的天都峰高耸如故，恰似仙寰宫阙。刘秀劳烦守备山门的弟子入内通禀，转而恭候良久，终遇那名派中弟子复又行出山门。

程鸿渐近前相询，那名总坛弟子只顾冷言冷语道：“本派监院长老言及尔等无事生非，免不得另有旁的心思。”邓禹轻哼一声，道：“我等本为派中弟子，还会有甚旁的心思！”

那名守备山门的弟子铁青着脸，随后嗔道：“尔等从速离去，不然大伙便要得罪了。”话音刚落，数名守备山门的派中弟子相继掣出佩剑，直欲作势驱赶。便在这当儿，恰有派中人物纵声断喝道：“谁敢造次！”

那众守备山门的总坛弟子闻声望去，无不惶惶施礼，程鸿渐观瞧那人正是耿弇，随即欢喜招呼道：“三哥！”说罢，纵步迎至近前，端的是喜出望外了。

耿弇跟结义兄弟终得重逢，自也甚为开怀，这当儿出得山门，先行稍叙金兰衷肠，转而轻嘲守备山门的弟子道：“我此番倒也领教了，原来尔等竟是如此顾念同门义气的。唉，委实凉薄得紧哟。”那众守备山门的弟子面面相觑，耿弇接着续道：“尔等并非不识往昔的好同门，我结义的大哥刘秀、二哥邓禹以及七弟程鸿渐身居派中高位时，亦不曾有甚轻慢。”

那众守备山门正不知做甚言语，程鸿渐竟自说和道：“诸位同门也是奉命行事，三哥委实不必如此的······”耿弇笑赞道：“还是我七弟心善。”话到后来，复又瞧向守备山门的弟子，道：“我要唤四弟寇恂同邀众家兄弟进城吃酒，我这几位兄弟在此稍待着，尔等断不可有甚怠慢。”

那众守备山门的弟子唯唯诺诺，程鸿渐竟自脱口道：“三哥不必着忙，我等此番前来，实有要事通禀的。”

耿弇并不甚以为然，更自纵声郎笑道：“还有甚样的大事会大过我等吃酒，贤弟只管听我的。”

程鸿渐闻言莞尔，刘秀径朝耿弇颔首道：“我正欲知晓你跟四弟近况如何，大伙这便同去吃酒，甚样大事皆可暂且不顾。”耿弇喜道：“正是，正是。大哥权且稍待，我这便唤四弟出来！”说罢，不由敞开兴起大步，恰如丹鹤纵疾疾，转瞬回入总坛山门了。

这正是：天都山门高阔砌，未遇守者念旧识。故人进出有冷暖，世态炎凉尽可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