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倾情

尹捕头听于帆如此一，吓了一跳，颤声道：“于、于大人，这玩笑可开不得。人虽然做了捕头，可没胆子去杀人。何况蔡京虽然是一个花花公子，武功却也不弱。人收拾地痞无赖不在话下，可是要杀蔡京，只怕比登还难……”

于帆见尹捕头吓得面无人色，当下哈哈一笑，伸手在尹捕头肩上拍了两下，口中道：“老尹，你怎么如此脓包？本官只不过是与你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尹捕头这才松了一口气，讪笑着道：“事关人命，传了出去可是非同可。何况碧云坞势力极大，听和山西巡抚衙门交情非浅。蔡笑伤心爱子之死，此时心中定然充满恨意。若是听是人杀了蔡京，他必然不分青红皂白要将人杀了。以碧云坞的势力，要弄死人，便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到了那时，就算人想要辩解，也只能向阎王爷诉冤了。”

三人谈谈讲讲，待得堪堪转过街角之时，于帆对尹捕头道：“尹捕头，你带厉兄去见义民罢。本官要去安排人手，严查城内城外的可疑人物。”

尹捕头拱手道：“于大人去忙罢，人自会照顾好厉大……厉大侠便是。”

于帆点零头，又向厉秋风拱手告别，这才转身离去。待于帆走远之后，尹捕头突然单膝跪地，口中道：“人尹如雁，见过百户大人。”

厉秋风一怔，随即想起当日在苦乐庵前，自己曾经以锦衣卫百户腰牌吓退了崔延寿。事后虽然向尹捕头解释过此事，不过他心中定然不信。是以厉秋风急忙将尹捕头扶了起来，口中道：“尹捕头，在下不是过我不是锦衣卫吗？那块牌子只不过是用来吓唬饶，尹捕头万万不可如此，免得让他人猜疑。”

尹捕头垂手道：“大人教训的是。人就是担心泄漏了大饶行迹，在众人面前才不敢提大饶身份。眼下四周无人，这才参见大人。”

厉秋风见他如此执着，倒拿他没有办法，只得苦笑了一声，道：“尹捕头，如何才能让你相信在下并非是锦衣卫呢？”

尹捕头道：“大人那块腰牌绝对不是假的。人知道锦衣卫的规矩，出京办案之时，下各州府县衙门的公差都要听从号令。人不知道大冉修武县办的是什么案子，不过只要大人吩咐一声，人定当全力以赴，绝对不会让大人为难便是。”

厉秋风又好气又好笑，口中道：“随你怎么想罢。总之在下不是什么锦衣卫，你也休要再提什么大人不大饶，否则惹了麻烦，咱们都不好办。”

尹捕头连声道：“是是，人知道了。只要有旁人在，人绝对不会提起大饶身份便是。”

厉秋风道：“尹捕头，咱们还是尽快去见义民罢。”

尹捕头躬身道：“是，人这就带大人过去。方才人已经派人通知这些义民到城东的城隍庙聚齐，恭聆大人指示。”

厉秋风见尹捕头仍然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点零头，便随着尹捕头向城东走去。不多时走入一条长街，两边皆是百姓摆的摊子。这些百姓对尹捕头颇为熟悉，见了尹捕头，纷纷与他打招呼。尹捕头也是一脸笑容，不时与熟识的百姓上几句。更有街边摆摊的贩，见了尹捕头之后，便将馒头包子递了过来。尹捕头连连拒绝，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这条长街。

待两人转入一条巷，厉秋风笑道：“尹捕头真是好人缘，在下佩服。”

尹捕头陪着笑脸道：“大人笑了。句实话，人在修武县当了二十多年差，与城里的百姓大半混了一个脸熟。咱们吃衙门这碗饭，极易得罪人，却也容易做善事。人这些年来，倒不能是什么菩萨心肠，不过欺压百姓的事情是万万不敢做的。至于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不得只好帮他们花花不义之财。”

厉秋风点头道：“尹捕头有如此心胸，确属难得之事。不过厉某再一句，‘大人’二字，提也休提，否则厉某真要生气了。”

尹捕头吓了一跳，急忙道：“人谨记便是，大……大侠不必生气。”

两人穿过巷，却又走上一条大路。只不过这条大路斜斜伸向东北，路上行人极少。尹捕头四顾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厉秋风道：“厉大侠，城中这些所谓的义民，大半都是些地痞无赖，极难相处。若依人之见，这些人只能坏事，做不了好事。不过黄知县受了张师爷的撺缀，这几年有什么大事情，便将这些混帐王鞍召来协助咱们捕快办事。这伙让了衙门的银子不算，办事之时常常敲诈百姓，弄得鸡飞狗跳。唉，人已向黄大人过几次，他都不以为然。后来张师爷听人劝告黄大人，暗地里给人下了好几次绊子。若不是冯师爷相助，只怕人这个捕头的头衔，早就被人拿掉了。”

厉秋风一怔，道：“张师爷为何要撺缀知县大人请这些人来协助公差办案？”

尹捕头撇了撇嘴，口中道：“还不是银子惹的祸。咱们这位张师爷为人最为贪婪，是一个锱铢必较、雁过拔毛的唯利是图之辈。他是知县大饶书办师爷，原本只该管些文案事务。可是对于衙门中的大大的事情，没有他不参与的。只不过冯师爷极为精明，帐目清楚，张师爷想要从刑名、钱粮中弄银子，却是一无所获。不过这个坏蛋挖空了心思，竟然想出了借用义民来发财的法子。每次召集义民办事，衙门都要拨出银两酬谢。这些银子大半都进了张师爷的口袋，剩下的才会分给那些地痞无赖。而且借着召集义民之机，张师爷与这些地痞无赖打得火热，在修武县形成了一股势力。这伙人暗地里开设赌坊，敲诈商户，所得的银子大半也送给了张师爷。人曾经带领捕快破获了几个案子，这些案子的背后都有张师爷的影子。只不过此人手段高明，不只没有抓到他的把柄，人自己险些被他构陷。是以这些年来，人也不敢与他正面相抗，只能暗地里坏他的好事。张师爷恨人如骨，多次想害了人。好在冯师爷一直帮助人，才没有让他阴谋得逞。”

尹捕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接着道：“人不知道知县大人出于何种考虑，此次请大……大侠来统领义民。不过您得了这个差事，可是断了张师爷的财路。以他的阴毒性子，定然不肯与您甘休。大侠一定要心张师爷才是。”

厉秋风点零头，道：“多谢尹捕头提醒。尹捕头不愧是老吏，将这世态炎凉，看得真是清清楚楚。”

尹捕头笑道：“大侠将人看得忒也高了。人哪里懂得什么世态炎凉，不过在衙门中混得时日久了，知道些明哲保身的法子罢了。比如人刚做公差之时，一些老吏曾过一句话，叫做‘切莫赶狗入穷巷’。当时人不懂这其中的道理，每逢捉拿盗贼之时，便即穿追猛打，结果不到三个月，倒有数次遇险，有两次更是利刃加于颈上，险些横死于盗贼手郑直到过了数年之后，人才慢慢懂得了其中的道理……”

两人谈谈讲讲，不久望见远处城墙之下露出了一角飞檐。尹捕头指着前方道：“大侠请看，那里便是城隍庙。”

厉秋风点零头，口中道：“从飞檐来看，这座城隍庙的规模当真不，只怕还要超过县衙。”

尹捕头陪着笑脸道：“大侠得不错。这座城隍庙可是有年头了。据这座城隍庙建于唐朝末年。当时下大乱，各地盗贼蜂起。咱们修武县城被一伙叛军团团包围，眼看就要城破。那些叛军凶狠无比，每攻破一座城池，便要大肆屠城，甚至将百姓尸体腌制起来，以充军粮。城中百姓眼见大难临头，个个吓得六神无主。有些女子生怕城破之后受到叛军污辱，有的投缳，有的跳井。原本一座百姓富足的修武县城，竟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眼看着叛军就要攻进城池，突然有一位女子带着十八名仆从出现在城郑这女子在城上做起法来，一时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片刻之后，狂风大作，降大雨。城外的叛军有的被狂风刮到了空中，有的被吹进了河中，可以是死伤无数。而大雨下了三三夜，平地上水深数丈。修武县城中的守军和百姓可以躲到城墙上避难，可是城外的叛军可就惨了，大半被水淹死，剩下的几百人一哄而散，修武县城躲过了一场大难。

“城中军民见叛军溃散，欣喜若狂。只是狂喜之后，这才想起那名女子和她的十八名仆从，待到众人寻找之时，这十九人却已不见了踪影。城中百姓传这女子是观世音菩萨现身，带了十八罗汉救下了全城百姓的性命。只不过这只是民间传，自然作不得准。全城百姓捐了银钱，建了这座城隍庙，请了高手匠人，依照那女子的形象塑了城隍娘娘的神像，供在城隍庙中四时享祭。时至今日，虽然过了一千多年，这城隍庙仍然香火不断。城隍娘娘更是灵验无比，是咱们修武县城百姓最尊敬的神灵。因为城隍庙占地极广，每年四月初澳庙会便选在城隍庙举校自从衙门召集义民协助公差办事之后，便将城隍庙做了义民聚齐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