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暮渐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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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宇扬

晨光熹微。

谢筱暖一大早就起了床，看着身旁呼呼大睡的许静静，嘴角依稀有口水流出来，她缓缓地扯起一抹笑意。

昨天两个人追剧追到很晚，夜色太深，谢妈妈担心许静静回家路上不安全，硬是把她强留了下来。

谢筱暖不愿打扰到她，起身悄悄下了床，左手刚握上门把手，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来自夏宇扬的短信。

她打开一看，只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早上好，我今天临时有点事，就不过去你家了。”

她微微地皱眉，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大早上能有什么事？也只这样想了一下，并未记在心里，向屋外走去。

厨房早已传出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走进了厨房，发现老妈正在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妈，你找什么呢？”?谢筱暖疑惑地问道。

“哎呀！”?谢妈妈大叫出声。

谢妈妈没有防备背后突然有人出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看看是她，连忙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怎么起这么早？”

谢筱暖也被吓得瞪大了眼睛，“你才吓到我了！我睡不着就起来了，你还没说呢，你在找什么呢？”

谢妈妈眼底有一抹意味不明的慌张，被她很快地掩饰过去，“没找什么，随便翻翻。饿了吧？妈给你做饭。”

谢筱暖狐疑地瞅瞅她，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于是也没再往细追究，“好！我给你打下手！”

谢筱暖站在一旁洗蔬菜，转头看着老妈娴熟的打鸡蛋和切菜手艺，忍不住心里暗叹，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学到老妈的十分之一，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谢妈妈在一旁开火，等锅中的油滚烫起来，她依次放入花椒，辣椒和洋葱，熟练地握着锅铲翻炒，不一会儿，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真香……”?谢筱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口锅，眼馋的要命。

谢妈妈噗嗤一下轻笑出声，“傻丫头，我还没下菜呢，你就这么馋，真不知道遗传了谁的基因……”

“当然遗传了你和老爸，要不然还有谁？难道……我总不可能是捡来的吧！”?说到最后，谢筱暖惊恐地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谢妈妈乜她一眼，“怎么可能！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脑洞这么大，你干脆去当个推理小说家得了！”

谢筱暖把青菜放入炒锅，用力地问了问香味，满意地闭上眼，“妈，你这句可说对了，我以后的愿望，就是写好多好多的小说。”

谢妈妈怀疑地望向她，“就你？我看还是算了吧，你适合看小说。”?说着滴入几滴酱油和醋，香味更加浓厚。

谢筱暖似乎有些尴尬，脸红了红，不由得抱怨出口，“妈，你这也太打击我了吧……”

谢妈妈把香菇炒青菜倒入盘中，递到她的面前，目光晶亮地看着她，“喏，去把菜摆到餐桌上。”

谢筱暖低低地?“嗯”?了一声，头垂得老低，伸手接过盘子，转身往外走。

谢妈妈虽看不清谢筱暖的脸色，却也察觉到了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变得情绪低落，她顿时有些懊恼，拍了拍脑袋，端起早餐跟了出去。

谢妈妈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乖女儿，妈妈只是希望你以后能有个稳定点的工作，再嫁个好婆家，这样妈妈就算不在了，也能放心啊。”

“妈！”?谢筱暖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焦急地开口，“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以后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快呸呸呸。”

谢妈妈走向前，轻点了点她的鼻子，“好，是妈妈说错话了，呸呸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这还差不多！谢筱暖心里松口气，依稀之间听到了老妈嘟囔了句什么，想问清楚，可实在饿到不行，于是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谢妈妈看着女儿饿极了的样子，伸手为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旁，嘴边噙了淡淡的一抹笑意，眼中却隐约有一丝愁云。

“阿姨早上好！” 许静静的声音从两个人的身后传来，她们朝她看去，许静静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猛然间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谢妈妈忍俊不禁，忙招呼她过来坐下，“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许静静赶紧跑到餐桌前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边张口夸赞，“阿姨做的饭真好吃，我都不想回家了。”

谢妈妈一脸怜爱地望着许静静，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好多菜，“好吃你就多吃点，不想回家就一直住在我们家，我热烈欢迎！”

许静静正要回答，忽然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看来人，脸上表情忽明忽暗，犹豫了好久才接通，“喂……爸？”

谢筱暖和老妈对视一眼，许静静的爸爸？一直以来从不着家的人，今天能给她打电话，可真是有些稀罕呢……

“嗯，昨天晚上我没回家，在筱暖家住……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没有说谎，爸，你怎么可以冤枉我？你还是我爸吗？”

说着说着，许静静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眼神中也浮现了拼命压抑的愠怒。

谢妈妈看不下去，轻轻拍拍许静静的肩膀，示意她把手机给自己，许静静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了她。

谢妈妈接过手机放在耳边，还没开口，谁知对面暴怒的声音传来，“许静静！如果你还不回家，你就永远也别想再回这个家！”

谢妈妈始料未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不由得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老许，是我，昨天晚上静静确实在我家……你总不可能连我都不信吧？还有啊，你们平时也应该多关心关心静静，孩子这么小也不容易……”

过了一阵子，谢妈妈听对面说了几句，她的面色也缓和下来，“好，静静一会儿就回家，她现在在吃饭，嗯，再见。”

谢妈妈挂掉电话后，深深地看了许静静一眼，无奈地说道，“静静，今天我可真留不住你了，你爸叫你回家。”

许静静咬着筷子不说话，谢筱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静静，你还好吗？”

“啊？” 许静静这才反应过来，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我爸妈也是想我了，才让我回去的，快吃饭吧，我好饿啊。”

许静静说完低下头吃饭，眼眶的泪水却 “啪嗒、啪嗒” 掉落在碗里。

谢筱暖看着心疼，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说什么，转头看看老妈，发现她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也没敢张口。

气氛陷入沉默中，这一顿早饭吃的很压抑。

许静静吃完饭便向她们告别，看着她孤单而又落寞的背影，谢筱暖的心里止不住的难过，她问谢妈妈，“妈，你说静静是不是太可怜了？”

“也不是。” 谢妈妈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至少她曾经……也是真的快乐过。”

谢筱暖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和许静静相识的场景，在那个梦幻般的游乐园里，许静静的爸妈寻她寻得那样着急，确实很疼爱她。

可是后来……

怎么一家子会分崩离析成这个样子呢？

谢筱暖叹口气，“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好你和爸爸从来没有吵过架，爷爷奶奶也特别疼爱我……”

说到这里，谢妈妈手上刚摘下来的围裙突然掉到地上，谢筱暖摇摇头，弯下腰捡起来，忍不住咕哝，“妈，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拿个围裙也拿不住。”

转身把围裙递给谢妈妈，却发现老妈面上满是痛苦与疲惫，谢筱暖自知失言，忙开口解释，“妈，我不是在埋怨你，你别往心里去。”

谢妈妈抬手揉揉双眼，再次睁开眼已恢复清明，“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你放着碗别动，我过一会儿出来洗碗。”

谢筱暖急忙叫了几句，“妈……我没别的意思……”

谢妈妈充耳不闻，转身步履蹒跚地回了房间。

谢筱暖狠狠地骂自己，谢筱暖，你竟然都欺负到老妈头上去了！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坐在沙发上，实在过意不去，还是走到厨房把碗洗干净，发现垃圾桶里已经堆满了垃圾，于是提出来准备出门扔掉。

还是早晨的空气清新，谢筱暖走在路上，不由得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突然瞥见夏宇扬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旁边还坐着一个女生，她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安然姐。

谢筱暖微微笑了一下，大早上的可真巧，慢慢抬脚走上前，想去向他们打个招呼，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却不经意间飘了过来。

“安然姐，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夏宇扬的语气里有一丝沉重。

“嗯，小扬，希望你现在不要告诉小妍，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可是……”

“小扬！” 安妍的语气明显强硬了起来，紧接着又好像在低声哭泣，“我真的拜托你了，除了小妍，你也算是我最亲的家人。”

夏宇扬顿了顿，“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打算怎么办？”

安然擦擦眼泪，忽然轻轻一笑，“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并且抚养长大，但是……我不会告诉我的孩子，他的父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