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这一觉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天大亮。
起床哨响了三次才喊醒她。
重生的第一天,也成了她这些年睡得最好最安心的一天。
江蔓从行军床上坐起来,伸展四肢。
身上的酸痛已经消失,拉开裤腿一看,脚踝上方的青紫也淡了一点。
若是没有系统积分的修复,她这片青紫到了第二天肯定会更加严重,击打碰撞的瘀伤就是这样,第一天还不觉得有什么,过后肯定会青紫很久。
来给她上药的小护士看了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你这恢复得好快啊!”
江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志,我觉得头上的伤口有些痒,是不是也快好了?”
小护士笑道:“怎么可能那么快?那可是破了口的外伤,想要复原且得等呢。”
“同志……我想洗漱,还想再重新梳理一下头发,您能帮我再包扎好不?”江蔓向小护士双手合十哀求道。
她此举不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只是想让护士看看自己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得好,她想回到队伍里向班长申请表演的机会。
不只是因为任务,还因为她真的想唱歌,想听见掌声和赞美……
江蔓天生拥有一副好嗓子,母亲改嫁之前,她一直在学习声乐和舞蹈。
父亲牺牲母亲改嫁后,舞蹈就没有机会再学了,但唱歌她却一直在偷偷练习。
这次秋季征兵江蔓也是凭着过人的嗓音条件,被鹿城文工团的团长从千人中选拔出来的。
“好吧……不过不能洗头,头发上千万别沾水。”小护士受不了她的哀求,不情不愿地松了口。
江蔓赶紧笑着道谢,像是怕她反悔一样,站起身就往旁边的洗漱台而去。
医疗帐篷内的洗漱台,其实就是在一块石头上放了个搪瓷盆,边上是干净的清水,方便医护人员的常规清理。
江蔓快速洗了把脸,又从床头拿来自己的茶杯漱口。
小护士见她动作迅捷,丝毫不被腿伤影响,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腿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了,为了表演这么耐疼啊!”
江蔓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好方便她帮自己拆纱布:“是真的不太疼了,我从小恢复力就比较快,小时候割麦子,镰刀刮伤手指,伤口长好后过几天连疤痕都看不见了。”
“真的?!”小护士边拆边惊讶地看江蔓举起的手。
只见那手十指纤细修长,洁白莹润,果然一点疤痕都没有。
这事江蔓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易留疤的体质。
母亲改嫁那年,她追着牛车一直跑,结果摔到了鼻子。鼻尖划破了一条大口子,所有人都觉得她要毁容了,结果不到一个月,她脸上连疤痕都没留。
只有用手在鼻尖用力摸,才能摸到那里有一条浅浅的凹陷。
“真羡慕,不留疤也太好了吧!我就是容易留疤的体质,夏天被蚊子咬一口,两三年都有褐色的疤痕……”
“我已经不觉得疼了,应该能申请去表演吧?”江蔓希冀地问。
小护士猛点头,“你去试试,如果可以,我一会儿去看你表演!”
说完不等江蔓回答,小护士拿出自己的梳子帮江蔓把头发理顺:
“你伤在后脑勺,这样正好把头发分到两边梳两个麻花辫,然后我尽量把纱布裁剪得小一点,再带上军帽就不那么明显了。”
“谢谢……”江蔓眼圈有些发红,为这直白的善意。
“客气啥!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坏心眼儿算计别人,你以后可得离那人远一点……”
江蔓点头,“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魏雪,你叫我小魏或者小雪都成。”
魏雪把江蔓的头绳系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等拉练结束后,你们就要正式进入部队了,分到哪个区了你自己知道吗?”
“鹿城文工团。”
魏雪一脸惊喜:“好巧!我就是从鹿城军区总医院调过来帮忙的,你到时候记得去找我玩啊!”
两人正开心地说着话,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
二班班长走了进来,看见江蔓已经梳好了头发正在包扎,目露诧异地问道:“小江已经能梳头了?”
魏雪就像个小话痨,闻言立刻就把江蔓的体质和变化一一讲了出来。
班长听完松了口气,笑道:“小江你好好准备吧,演出九点半开始,独唱还是交给你来表演……另外,伤口也不用包扎得太不明显,露出来一点,到时候军报的记者可能会问。”
江蔓闻言立刻会意:“好的,班长放心,如果记者同志问起来,我会如实回答的。”
班长欣慰点头:“好,现在离九点半还有一个小时,你赶紧准备准备吧。”
江蔓目送班长离开,然后又请魏雪重新给自己缠了纱布,还在脑后系了个完美的蝴蝶结,既好看又明显……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蔓草草吃了点东西,就站在帐篷外吊嗓子。
前世她已经很久没练了,可现在练起来却丝毫不费力,仔细想想,这个时候的自己可一天都没懈怠过,不费力也不奇怪。
拉练的目的地是距离新兵连80公里外的靶场。
附近的几个旅都会来这里训练,不过今天就只有他们新兵连一百多号人。
表演的地方就在靶场中央,四周视野辽阔。农历十月的天气,辽东这地界的风已经开始冻手,靶场上则更甚。
不过好在今天阳光正好,九点时靶场上一丝阴影都不见,连风都小了很多。
江蔓提前归队,一班和二班的女兵还在进行最后一轮排练。
陈安冉站在二班的合唱队伍中,目光黑沉沉地盯着江蔓。
江蔓不理会她,扭头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一首歌唱完,陈安冉走到江蔓身边:“你觉得《思念》这首歌好听吗?要不是你,我独唱会选这首歌。”
江蔓皱眉,“什么思念?”
陈安冉是在试探她吗?故意说一首不存在的歌……
江蔓确实没有听过这首歌,陈安冉见她表情不似作假,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些。
这首《思念》是文工团解散后,江蔓录制的第一张唱片中的歌曲。
若江蔓是重生的,那她听见这个绝对不会一点破绽都不露。
陈安冉冷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平时装得挺好的……”
一副大大咧咧没心眼的模样,谁知道一出事就现出原型了,心眼藏得真深!
江蔓听懂了她的意思,同样回以冷笑:
“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你有现在的待遇完全是咎由自取,毕竟先害人的可不是我!让开,表演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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