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娘,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无耻的话!”
卫姨娘像是被我吓到了一样。
她面色惊慌,跪在二爷跟前,焦急地为我求情。
“二爷,辛姨娘一定是糊涂了,她本就是个丫头,才抬成姨娘半年多,骨子里的粗鄙还没有完全改掉,今日乍然事发,心中一急,才口不择言,二爷就念在她伺候了二爷半年多的份上,饶了她这次吧。”
我抿唇冷笑。
卫可心这个人可真够虚伪的。
陷害我私会外男的人是她,这会儿又假惺惺地为我求情。
不知底细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个心地良善的好人呢。
“辛夷,”二爷冷冷开口,“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二爷的语气助长了卫可心的得意。
我瞥了她一眼,她就立马换上无辜神情:“辛姨娘,你还不赶紧跪下来,向二爷认错!”
“多谢卫姨娘提醒,我先等一会儿跪。”
我站在二爷身边,也站在卫可心身前。
某种程度上来说,卫可心既是在跪二爷,也是在跪我。
能享受她的跪拜,我就暂且多享受一会儿。
卫可心显然也明白我在做什么,登时就面色涨红:“二爷……”
她泪眼朦胧,加上身姿纤弱,这般楚楚可怜,当真是扰人心弦。
二爷就转过脸来训斥我:“够了,还不赶紧把事情说明白!”
我低头抿嘴,心里好委屈。
二爷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斥责我?
可见还是舍不得卫可心,舍不得这段青梅竹马之情。
那我在二爷眼中算什么?
当真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
若有朝一日,我跟卫可心掉了个个儿,二爷还会如同包庇卫可心一样,包庇我吗?
他不会。
我打了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我拿什么跟卫可心比呢?
论身段,我们俩不差什么,论相貌,卫可心虽说稍逊我一筹,可她也是个清秀佳人,论才学,卫可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才女之名。
论家世,卫可心更是甩我十万八千里。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跟二爷之间的情谊,比我深。
倘若将来,二爷剿灭了海匪,再用不上我了,定然会将我一脚踢开。
我立马就将委屈咽进了肚子里。
内宅如战场,宅斗就是职场战争。
我把二爷当上司,就不会难过。
“二爷,我冤枉呀!”
我捂着脸大哭,扑进了二爷的怀中。
“二爷生得俊俏英朗,又是铁铮铮的男儿郎,不知被多少女子倾慕,我虽身份低微,但自从跟了二爷,就满心满眼里都是二爷,哪里看得到旁人,更不要说是这种货色了。”
我很嫌弃地指着那个癞头男人。
“二爷是最明白我的了,我素来好洁净,日日都要沐浴,隔两日便要洗头发,哪怕是病在床上那段日子都不例外,夜里二爷留在我那儿,若是二爷不洗澡,我都不会叫二爷上炕,我又怎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二爷你瞧瞧,这个男人浑身上下脏兮兮,身上臭烘烘的,分明已经是多日未曾沐浴,我未曾近他的身,便已经被熏死了,还哪来的精神头跟他私会呢!”
“陷害我的人,也不事先做做功课,竟找了这样的人来污蔑我私会外男,我辛夷就算是真的要私会外男,也定会找一个神仙一样的男儿郎,最起码,要脸上白白净净,身上香喷喷,宽肩窄腰,两条腿又长,肉又结实有力的。”
我一面说,小手一面在二爷身上摸来摸去。
二爷的脸都黑了。
我却跟没看见似的,朝他勾唇一笑:“就像二爷这样子的外男,我才肯私会呢。”
卫可心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招,惊得一双凤眼都瞪成了铜铃。
一般的妇道人家,遇到这种事情,要么就哭哭啼啼,喊着我没有二爷你要信我呀,要么就赌咒发誓,甚而气急败坏,揪着赵有财家的,或者卫可心打一顿。
少有像我这般厚脸皮,趴在二爷怀里不起身的。
兴许春兰说得没错,我便是天生的狐媚子。
“放肆,”二爷脸色虽然不好看,却并没呵斥,而是懒懒地捉住我的手,“你这般像什么样子?好好站着,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我委屈地撒着娇:“我有什么好怕人笑话的?叫人家知道,我会私会这样的男人,才是个大笑话呢,二爷想一想,他哪一点能及得上二爷?我私会他,岂不是我瞎了眼?”
“住嘴,越说越不像话。”
二爷推了我一把,我只好从他怀中站起来。
抽回手时,二爷在我手心掐了一把。
我顿时心安。
臭男人,这个时候还想着和我调情,定然是没有生我的气,今日这一场闹剧,应该不会伤我分毫。
“卫姨娘,你也起来。”
卫可心微微有些慌张:“二爷,辛姨娘私会外男,这可是不守妇道,二爷不会想放了她吧?”
二爷乜斜着她:“你方才不是还为辛夷求情,叫我饶了她这一次么?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卫姨娘,我竟不知道你是这般善变的人,焉知你从前的温柔善良不是装的?”
卫可心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忙站起来,扶着栀子的手,躲到门边,再不敢说一个字。
二爷这才问赵有财家的:“你来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辛姨娘私会外男的?”
“二爷!”我忙跺脚撒娇,“您可别往我头上扣帽子,私会这样的外男,我不依。”
二爷瞪了我一眼,不知怎的,神情忽然一软:“方嬷嬷,叫厨房里做些热汤水来,今夜闹腾得这样晚,我也饿了。”
方嬷嬷应了一声,二爷又吩咐她:“叫厨娘做些有滋养的,热腾腾的汤水,再上些好克化的点心,辛姨娘过了年,就一直病着,总不见好,吃些热汤水,身上暖和,就不会着凉。”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着凉呢。
我垂首笑话二爷,但心里又很开心。
二爷是在惦记着我呢。
二爷明晃晃地偏袒我,赵有财家的当然看得出来。
她便连连磕头,哭着求二爷饶她一命:“二爷,是老婆子看错了!求二爷大人有大量,就饶过老婆子这一回吧!”
二爷冷笑数声:“你在建威将军面前,胆子也是这么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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