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金霖被秘密押送到了董家。
昔日门庭若市的董家府邸,已然变得门可罗雀。
只留下了一队禁军在此把手,他们一见董金霖,眼中的厌恶几乎要化作实质。
任谁知晓董金霖的所作所为,都会抑制不住内心怒火。
正因为此,董金霖才会格外小心。
他对上这些人的视线,连忙低下头去。
生路就在前方,他可不能在这时生出事端。
饶过影壁,他瞧见了一个美貌的女子。
一见这幅样貌,他当即就认出了来人。
“清河郡主!”
说这四个字时,他咬牙切齿,眼中充满恨意。
闻言,陆知微缓缓起身:“董大人,几日不见,你竟然落魄至此。”
她站在中间,好似整暇地看着董金霖,上下打量:“在你残害那些绣娘,在你下令杀光章家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离死这么近?”
陆知微轻笑着,她的眼中充满了冷意。
董金霖只是害怕了一瞬,而后他便低下头去,心中默念着自己早就想好的退路。
他的性命远远比争一口气更重要,吵过了陆知微又如何?如今他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杀,若是在此刻惹怒了陆知微,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
思及此处,董金霖态度老实极了。
见状,陆知微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眯起。
她这副模样,总是教董金霖想起裴慎来。
董金霖身子一抖,赶紧将裴慎从自己的脑海中抛开,这样的杀神,他可不敢想。
谁知刚走到后花园,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用余光看去,便瞧见了本应在处理公务的裴慎。
裴慎来做什么?
一瞬间,董金霖的脑海中划过许多道念头,他死死的盯着裴慎所在的方向,忘了伪装。
很快,他便看见了裴慎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裴慎快步走到陆知微面前,小心翼翼的将陆知微的手捧在了自己手中。
“你怎么来了?裴慎身形高大,但在陆知微面前,却温柔极了,”那些绣娘被关押在下面,场面恐怕有些血腥。“
在他看来,陆知微就该在好好待在季家,不该来董家。
若是瞧见了那些可怜的女子……
裴慎思及此处,轻叹一声。
陆知微却摇了摇头:“我是带着罗氏与陈氏夫妇的希望来的。”
说罢,陆知微身后的云翳上前,将两副画像展开。
“这是她们为自己女儿画的画像,我想要凭这两幅画找人,他们毕竟是告到我面前的苦主,我希望……”陆知微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下去。
这些女子,都是可怜人。
而董金霖……
陆知微桃花眼轻眯,杀气迸现。
董金霖本是在暗暗观察裴慎,突然瞧见两人这样亲密的模样,又感受到了从陆知微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霎时间,他连连往后退去。
带动着铁链一连串响。
追云冷着脸,直接将长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再往后退了。”追风冷着脸道,“不然杀了你!”
董金霖被这样一威胁,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们之所以还没杀了他,定是因为他还有用,若是没有他,他们又怎么能找到这些绣娘所在的地方?
若是没有他,他们又怎能知晓贪污盐税的那些官员都有谁?
董金霖自认为价值极大,他稳了稳心神,便指着假山道。
“密室就在里面。”
几个擅长机关的人立刻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无需董金霖指认机关在哪,他们便轻而易举地找了出来。
如此一来,董金霖愈发放心了。
有这些人在,假山下的密室被找到是迟早的事,他们何须为了这些个民女费这样的心神,还专门留下自己的性命?
一定是因为他有更大的作用。
董金霖自信满满,跟着走进了密室。
来到密室中,周围昏黄的烛火,将红帐映衬得愈发诡异。
偏偏董金霖到了其中,变得愈发兴奋。
他的一双眼睛,也逐渐变成了红色。
见此,裴慎捂住了陆知微的口鼻,将一颗药丸塞入了陆知微口中。
其他人也是如此,纷纷服用下提前准备好的解毒丸。
这个密室极大,说是密室,不如说是另一个董家——不过是在地下。
而地上精致的董家府邸,在这地下,便成了阴森恐怖的地牢,每一间屋子里都关满了人,她们神情惶恐,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看见来人,她们只是抬了抬眼,然后又低了下去。
她们分明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却形同枯槁,如行尸走肉一般,对外界再也没了任何感知。
只有几个看起来年纪更小一些,眼中尚存一丝生气的女子,在看到陆知微后,有了反应。
“是女子!竟然是女子进来了!”
陆知微与之前那些被送进来的女子不一样,她的身边有着精兵保护,而一些人,也留意到了狼狈的董金霖。
现如今董金霖这幅模样,若非是熟人,早已认不出来了。
但这些被关在地牢中的女子,没有一个是认不出董金霖的。
董金霖的模样,早已印在了她们的骨血中,纵然是化成了灰,她们也能认得出来!
见到这副模样的董金霖,一些眼中死气沉沉的女子也有了反应。
一人颤抖着伸出手,握在了栏杆上:“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她的眼中,跃动着兴奋的亮光,却又有着一丝迟疑。
若他们是一伙的,那她今日的一句话,足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在她惴惴不安的目光中,陆知微率先开口:“我们都是来救你们的。”
“董金霖已经被抓,他已经将自己的所有罪行交代了清楚。”陆知微停顿了一下,才艰难道,“你们的父母,都还在等着你们。”
光是这个地牢中,便关押了不下两百人。
她不敢想,其他的别庄会有多少人?
董金霖这个畜生!纵然是死,也是便宜了他!
陆知微冷冷地盯着董金霖肥胖的背影,咬牙道:“若只是斩首,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嗯。”裴慎应了一句,“将他千刀万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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