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刚回去立野就上前,那一副威胁的眼神,阿辞就知道这三王的疑心肯定要问自己一些问题。
阿辞面上没有不满倒是从容淡定着。
刚进大堂之中,三王手撑着案桌上,听到声音后,缓缓抬眼,那眼神之中的沉色恨不得将她看穿。
阿辞作揖,回答道:“王爷,那个人已经被三王妃接走了。”
元川途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眼神带着侵略的警告和打量,他问道:“你知道他为何叫先王妃么?”
阿辞微微垂眸,抬手,问道:“请王爷恕罪,刚刚属下什么也没听到。”
元川途猛地将匕首插进桌上的一截木桩上,随后他说道:“你是本王的人,知道跟着本王最重要的是什么么?”
阿辞垂着眸,没有回答,他说道:“忠心,现在,你可以跟本王说说,你是在怎么和赵家那个私生子认识的?”
阿辞回答道:“之前我与师兄在外游历,牵扯进了一桩案子,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元川途蹙眉,眼中带着玩味:“可是本王看你们二人举止亲密,看样子是相熟了很久啊。”
“相及赵大人与王爷的交情,属下也不过是替王爷分忧罢了。”
元川途来了兴致,问道:“你说什么?”
阿辞慢慢分析着:“王爷独自一人来到花锦城,是抱着立功的念头来的。而朝中现在各路大臣也是举棋不定,王爷若想再次翻盘,赵怀晋赵大人就是最好的人选。”
元川途微微垂眸,自己思索了一番后,就听到阿辞接着说道:“属下知道,这赵大人看似站在中立,但是还是更倾向于王爷这边,可是王爷可知,这赵大人老来得子的小儿子,在艺伎花船上暴毙而亡,赵家现在做主的也只有赵老夫人,而赵老夫人又是很看重血脉一说,想要扶持嫡女赵栀柔上位,赵大人会答应么,一旦赵老夫人和赵大人离心,王爷岂不是可以邀请赵大人,商量共荣大计。”
听到这些话,元川途不禁疑惑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阿辞挑眉,嘴角微笑:“不过是一些市面上传出的流言蜚语,加上自己的一点占卜。”
元川途这时候笑了,但是他还是警告道:“先生果然深藏不漏,不过本王只希望先生不要忘了忠心二字。”
阿辞说道:“属下和王爷有缘分,这天缘是万万不能违背的。”
元川途笑了,接着摊手,那眼底的贪婪,兴致一来想让阿辞继续说下去:“先生,请继续。”
阿辞缓缓道:“现如今城中局面可控,但是朝中之事难免会有些流言蜚语传入妖尊耳中,我们需要的是朝中也有我们的人。”
“这个先生放心,本王朝中有几位密友,再加上有几位大人的把柄还在本王手中,他们不敢不听命。”
阿辞眸色缓缓变深:“赵大人如今正打算让赵家私生子掌管妖域内十城的生意,不知道王爷可知道?”
元川途听了深思了一番:“这赵怀晋怎么说也算是赵家的长子,可是掌管赵家氏族的掌事权又不在他手上,也就有几条商路给他管着,加上朝中的掌令司司长身份,这些权力加在一起,也可以与族长身份比肩。可是本王无论暗示了几次,他就是不想为本王所用。”
阿辞心中冷哼一声:这赵怀晋是你的走狗之一,他暗地里面为你做的那些若是全部被捅出来,恐怕你现在早就不会在这儿了。
看来赵怀晋和元川途私下的交情五王是不知道的。
否则,这元川昙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
而且这样看来,那个赵家小公子的死,说不定也是背后之人在悄悄摆弄,那些人的目标是赵家么?
五王?三王?李盛年?还是槐序?
阿辞淡淡地笑着:“王爷不必担忧,赵大人很快就会来找王爷了。”
都说赵家老夫人要让赵栀柔成为族长,而之前明明是想让赵家那个小儿子掌管家族的,后来发生了这件事,老夫人也就改了主意,她瞧不起赵扶桑私生子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答应赵扶桑入他们赵家的族谱。
而这赵怀晋却阳奉阴违,在城内就秘密地将生意交由赵扶桑打理。
这事若是被赵老夫人知道,赵扶桑的娘恐怕凶多吉少。
她将这些话都放在台面上了,这元川途还听不懂。
借老夫人的手把赵怀晋逼到绝境,只要后面元川途有了军功,那赵怀晋一定会跟上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赵怀晋被逼急了,说不定那老夫人还会对赵扶桑不利。
“先生所言当真?”
阿辞点点头:“王爷有了军功,已经被妖尊原谅,若是能够在此战中表现得好一点,王爷依旧尊贵,往日的风光依旧会回来。”
元川途被阿辞哄得哈哈笑着:“三日后,本王要亲自去剿匪,还城中百姓一片安宁。”
不过是说了一些道貌岸然的话罢了。
恶心至极。
阿辞默默地看着斗志满满的元川途,端手作揖:“遥祝王爷凯旋。”
元川途大手一挥,对阿辞说道:“哎,军师同去,没有军师为本王出谋划策,本王怎能安心。”
阿辞一笑:“属下遵命。”
三日后,元川途斗志满满,高坐在大马上,一行人就这样浩浩汤汤地从校场中出发。
可是槐序却来了。
槐序身着轻甲停马后就指着元川途就说到:“站住!元川途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一走,城中前线怎么办?”
阿辞默默地看着两人。
元川途带着几分挑衅:“哟,这不是咱们的先王妃么?王妃前来所为何事?”
槐序眼眸带着厉色,神情很是阴沉,他带着狠气说道:“蠢货!你知不知道李盛年的军队已经到达三江了!”
元川途点点头,挑眉挑衅地说道:“本王当然知道。三江如今还未结冰,西荒中人水性不好,他们不敢过江。再说了,这是本王的事情,你不去管你的后方来管本王?找死吧?”
阿辞眼色轻轻扫着槐序,就看到槐序蹙眉看着自己,接着就听到槐序说道:“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看着槐序恨铁不成钢,又看着元川途对自己深信不疑的样子,阿辞直想笑。
元川途寒声警告到:“槐序,你不就是靠着女人才得到这个位置的么?不要人人喊你一声先王妃,你就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你想一个人独占剿匪之功,休想!来人!给本王赶走!”
槐序此时的脸色难看的不能再难看,甚至于连眼底的杀意也不再收敛,低声道:“元川途!”
元川途看着气急败坏的槐序,心中说不出的舒畅。
就在行军都越过槐序时,阿辞缓缓上前,这时槐序突然指剑拦住她。
她眸间一深,缓缓一撇:“先王妃还有何指教?”
只听得槐序寒声警告着:“我不管你是不是李盛年的人,如果城破了,我第一个拿你祭旗。”
阿辞很是不屑地收回目光,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殿下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现在我说什么,王爷都会信。”
只要是除掉你的办法,元川途这个难看的蠢货无论如何都会相信,并且都会去照做。
就算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轨之心,但是单单对于槐序的恨意和厌恶,他至少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只是槐序和元川途谁先死,谁后死的区别。
阿辞弹开槐序的剑,那把剑就这样从槐序的手中掉落在地。
阿辞斜睨了他一眼,与他想错离去。
山上客栈,一所山匪的必经客栈。
因为这些年来山匪作乱客人都没有,阿辞将地图摊开在元川途面前。
正在说着作战方法,就看到立野将客栈老板抓来,元川途拿一脸的不耐和鄙夷逼视着那老板,然后说道:“你,去山上,把山匪引出来。”
阿辞一惊,那老板只不过是年过古稀的老者,立野拿着大锤站在他身后,也正在同样威胁着。
这个畜牲。
见老者颤抖着拒绝,元川途就连眼睛都没动,微微抬手,立野将老者拖了下去。
紧接着就想起了惨烈的叫声。
立野再次进来时,就看到他拿着自己的衣角擦着那铁锤上的血渍。
阿辞衣袖下的手缓缓攥紧,开口道:“王爷,咱们不必如此?”
元川途看了眼阿辞,接着仿佛生着闷气般,说道:“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
阿辞看出了元川途的兴致正在慢慢减弱,或许是将槐序的话听了进去,又或许是被槐序扰了斗志。
“我来花锦城之时,在路上驿站偶然听到,山匪中的二当家想招募于王爷麾下,并且呈递了好几次文书,可是都被王爷拒绝了,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这些事?”
元川途一愣,目光之中一片茫然:“什么文书?”
这时立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他说道:“半月前确实有封书信,还有一些穿的四不像的人来,我看着像乞丐,就给赶走了。”
阿辞当即说道:“就是那些人,如果当时王爷收了他们,就算那个大当家的不同意,二大家也不会让这场战争开启,咱们或许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这些人。只不过......现在开始棘手了。”
元川途一听,佞眼瞪着立野,随即拿起身旁的凳子直接朝着他砸过去。
“蠢货!”
立野吃痛地求饶。
阿辞这时说道:“不过王爷莫急,就算当时失去了先机,现在还不算太晚。”
元川途气的掐着腰,看着阿辞问道:“你想怎么做?”
阿辞想了想,随后说道:“还请王爷修书一封,再盖上军中私印,我独自上山,与那些人和谈。”
元川途蹙眉:“你行么?”
阿辞浅浅笑着:“王爷信我才会将我留在身边,而我留在王爷身边就是为了给王爷排忧解难,有我,王爷请放心。”
这时阿辞还是看出了元川途的犹豫,接着说道:“山上的人恐怕早就知晓了咱们要上山剿匪的消息,王爷呆在这儿或许更安全些,我独自上山,以符文为信,三日后,若事成,王爷看到符文出现,那便可上山,再掌新兵。”
她虽然猜不透这元川途在想什么,但是对于他的这些脾性最起码还是知晓一些。
元川途果然同意了,在临走之前,还对阿辞信誓旦旦地许诺道:“此事若成,先生就是头号功臣,赏赐自然少不了先生。”
阿辞拱手道:“那便多谢王爷。”
阿辞走后,立野站在元川途旁边,说道:“王爷,你真相信他能行?”
元川途漫不经心地说道:“不信,但是,他不去,你去?”
立野连忙摇头,元川途眉目幽深:“他不是南海的神人么?这回死局,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神人?若他真的把事情办好了,功劳也是本王的;若是办不成,死了便死了,到时候槐序再回去说,就说是本王也是被奸人所蒙蔽。槐序这个混蛋,一心想要抓住本王的把柄,休想........”
接着他扭身,就十分嫌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埋了。”
立野点头答应,然后元川途再次开口:“留一些人在这里监视着,其他人全部回营。”
立野立即笑开了怀:“是,王爷果然睿智。”
阿辞默默地看着元川途整军离开的身影。
他果然还是没让自己失望。
这时,身后的人开始说道:“你既知道这三王如此不堪,为何还如此跟着他?为他做事?”
听着林昌的话,阿辞轻轻一笑,扭身看着他说道:“只要达到目的就行,无所谓跟着谁。”
林昌对于此人的胆识和头脑不禁暗叹不已,三王喜怒无常,为人阴险不说,甚至动不动就杀人,视人命如草芥。
而这个人就仅凭着三言两语,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就这样让三王答应开放了粮仓,还让他上山剿匪。
他笑呵呵地:“辞小友果然是足智多谋,老夫还有件事不明,你又是何时知道老夫和那山匪的大当家相熟?”他带着笑意,问道,“你不会早就知道老夫的身份,那天医诊也是故意在老夫旁边的吧?”
阿辞笑了笑:“那林老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林昌倒也没有生气:“当然是真话。”
“真话难得可贵,真情更是鲜少人有。林老既想听,那我便说,其实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林老的身份,只是那日看到那些匪贼对您忌惮且恭敬非常,回去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您就是城中德高望重的林老前辈。”
林昌笑着,那眉眼之中是慈善:“这真话虽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但是老夫却相信小友的为人。”
阿辞抱了抱拳:“多谢多谢。”
林昌这时说道:“老夫只能做引见,接下来的话还是需要小友自己去跟大当家的说,答不答应就全看大当家了。”
阿辞行礼:“此事成与不成,在下都谢过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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