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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从龙族归来的碇真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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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白色铃兰花
好大的雨。

从在水槽里睁开眼有意识以来,绫波丽还是第一次在新东京市里,见到这么大的暴风雨,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给吹垮。风呜呜地顺着窗檐想把雨水带进来,顺着夜色,美丽的女孩特意看了眼远处的一个方向。

那边应该是碇君的公寓。

她好像还从来都没有去过一次他的公寓,一直以来都是碇君到她这边,一直以来也都是碇君在照顾她这边……下次要继续并肩战斗,要驾驶零号机继续帮上他的忙才行。

真是好大的雨啊,看着这深沉的夜色,有种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的错觉。

碇君。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和自己看着同一片天空,听着同样嘈杂的暴雨声。一想到会有这样的事,绫波丽就觉得自己正身处在温暖的拥抱里,连刺骨的寒风也不算什么了,她仿佛回到了几天前那个夜晚的休息室里。

拥抱。

很喜欢。

温暖的拥抱,让人不会回想起在水槽里时那些冰冷的液体和同类,也不会让人觉得孤独寂寞,绫波丽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仿佛在拥抱里寻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

只有碇君的拥抱是有效的、特殊的。

其他任何人,都升不起那种感觉,连碇司令也是。她只有和碇君拥抱过,也不想和别人拥抱了。不知不觉的,好像和碇君越来越近了,近到其他人都变远了。

耳朵。

很奇怪。

自己变得很奇怪,而且有很奇怪的东西要从心里面钻出来了,它用小手爬,爬呀爬,爬过山顶,然后在山坡上咕噜咕噜地滚,滚到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说,“绫波,我想抱抱你。”

可惜的是。

随着日子过去,温暖的拥抱逐渐模糊起来,变得有些扑朔迷离,碇君的拥抱到底是什么温度的呢?绫波丽觉得自己有点记不清了。

尝试。

她想要再次尝试。

但是现在那個人并不在身边,就算自己很想听大提琴曲,也没有听到的机会。提到大提琴,绫波丽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很久之前在那个会议结束后的机场夜晚里。

碇君回来的时候,送了一株美丽的白色铃兰花,听了自己驾驶零号机的理由后,还送了自己一句话。

为了鲜花而战斗。

这样的话听起来会很浪漫吗,浪漫又是什么,除了和大家的羁绊以外,现在还有鲜花、大海,身处水槽也要向往大海,大海是橙红色那边,还是蔚蓝色那边呢。

碇君。

会是自己向往的大海吗。

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碇君是放松地笑着的。

或许是因为经常看他的笑容,所以自己在说欢迎回来的时候,也能露出那么自然的、象是正常人类一样的微笑。

对碇君的感情。

和对其他任何人的都大不相同。

绫波丽无法清晰地描绘出其中的差别在哪里,但如果装饰成礼物,绑上大大的蝴蝶结摆在眼前,她也一定能挑出其中哪份是对碇君的感情。

这时外头轰隆一声雷响打断了她的思绪,一瞬间电光闪亮,照遍半座第三新东京市,绫波丽仿佛能借着这光芒看清远方的一切,她却怎么也找不到碇君的公寓在哪里。

暴风雨更大了。

再开着窗的话,身上就要被淋湿了。

如果雨能快点停就好了……

绫波丽只能恋恋不舍地关上窗,拉上窗帘,把风雨声都阻隔在外,这时公寓里只剩下白炽灯的灯光,也只剩下她孤单一个人,又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

她忽然自言自语说,

“谢谢。”

“不客气。”

“欢迎回来。”

这些都是第一次说的话,也只对碇君说过这样的话。绫波丽尝试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但是因为不在那个人的眼前,这个微笑好像很不自然。现在似乎只能在碇君的面前,自然地笑出来了。

克隆人的她,没有经受过正常的人生,完全不懂这份感情。

碇君,对自己是什么感情。

是不是和自己对碇君的感情一样呢。

如果一样的话,碇君他不是克隆人,一定明白那份感情是什么。那么,是不是只要模仿碇君的动作就可以了,他对自己做什么,自己也对他做什么。这样子就更像正常人类一点了。

不自觉的。

绫波丽看向桌子上的花瓶。

那是碇君送的礼物,是堪称宝物一般的存在。明明她十分珍惜的。

但那株白色的铃兰花现在变得焉巴巴的,无精打采,不再灿烂地盛开。毕竟过了这么多天,再有生命力的花也该自然消亡了。她试着挽救了几次,却也没有任何作用。

枯萎。

是植物的自然规律,无法阻止。

面对鲜花的自然枯萎,绫波丽也有点莫名悲伤。但是,那个夜晚里收到铃兰花的心情还依稀记得,即便要枯萎了也依旧记得。所以,枯萎并非生命的对立面,而是会作为生命的一部分永存。

明天。

它会继续凋零。

生物的凋零是一件坏事。

但是,明天她可以和碇君一起走,电车、学校、本部,这样的陪伴,在几个月以来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所以只有凋零是坏事,明天的到来却并不是一件坏事,这两个要严格地区分开来,甚至她开始期待明天。

明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

每天都在期待着明天的到来,绫波丽觉得连那些胶囊药物也不是很讨厌了。

真是个漫长的暴风雨之夜啊,即便关了窗拉上窗帘,也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声音,自己现在换了衣服躺在床上,那边的碇君是怎么样呢,人类这种生物,他们的心意可以做到彼此相通吗。

其实是有点想见他。

她抱着膝盖忽地坐在床上,用那双红眼眸,发呆地凝视着那株将要枯萎的白色铃兰花,它耷拉着脑袋依靠在花瓶上,她轻声对自己说,“碇君,我想见你。”

就是忽然想见见他,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就算再听一次大提琴。

就算再被骗一次。

…也想要一个拥抱。

耳朵……下次要习惯才行。绫波丽看了一眼窗户的位置,她心想,希望明天不会还是场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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