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既,这个人的名字最近总是出现在小梅的耳朵里。
萧清芳让她留意这个人,说这个人也许会成为影响战局的关键人物。
由于某个人的影响,小梅在开始一件任务前,总是会反复计划,计划到一切意外都不会发生,然后再动手。
然而小梅没有想到萧清芳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但她其实还没有足够了解这个叫赵既的将军。
在战争期间,将军整日混迹在军营之中,出行都是大队士兵保护,以至于她并没有接近过赵既。
既然连接近都没能做到,那自然也不可能见过这个人的面貌。
只是远远地一看,他的身影好像一个人,好像好像。
虽然最后一面已经要追溯到近十年前,经过十年,他一定会长高不少,变化很大。
所谓的身影相似,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像这样看上去相似的背影,这许多年来,小梅已经见过何止一百个、一千个了,每一次都是失望。
这一次又是错的吧!
为了职业操守,她还是打探了这个赵既的过往事迹,和性格习惯。
这又给了她一点错觉,两个身影在渐渐重合。
她突然莫名其妙恐惧起来,害怕这又是一次打碎希望的失望。虽然这许多年的失望已经令她习以为常。
真的习以为常吗?那为什么会失望呢?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接近十年的时间里,她会接触许多其他优秀的男子。
这些人的身影会渐渐将心底深藏的那个影子挤掉,取而代之。
可惜小梅是个杀手,她的生活是简单而枯燥的,是血腥而冷漠的,她无缘于正常的生活。
一种对自由和某种鲜活的向往和他的身影重叠,因为这些都是不可触及的东西。
身影渐渐扎根,成了难以忘却的存在。
近乡情怯,有时候人越接近真相的时候越是会畏惧,不敢触碰,害怕那是水中花、镜中月。
但水中花、镜中月也是美的,如果打破了水面的平静,砸碎了铜镜,连镜花水月也没了。
以小梅的身手,如果她想,她早已得到确定的答案。
人在畏惧不前的时候,生活会逼你一把,让你做出抉择。
小梅做出了一个不完全理智的决定,她来到了几次彳亍逡巡的那所房间,潜入进去。
赵既端正地平躺在床上,和衣而睡,这是他在战争中磨砺出的习惯,时刻准备着应对不测。
小梅的武功很高,动作不可谓不轻,但仍旧未能逃脱赵既敏锐的警觉。
他猛然间从沉睡中惊醒,身形如电,瞬间翻身坐起。
宝剑就在床边,赵既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了利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小梅一时之间乱了方寸。她无暇多想,只得借助夜色掩护,从窗棂间一跃而出,只留下一抹匆匆的模糊身影。
赵既自然不肯放过这个不速之客,起身追了出去。
今夜的月色极亮,极明,这给小梅的脱身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赵既在后面紧追不舍。
终于在一条不为人知的巷陌,赵既追上了小梅。
小梅停在了原地,赵既也停在了原地,他追了许久,隐隐觉得眼前的蒙面女子身法非常熟悉。
银辉洒在地上,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赵既手中的剑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小梅?”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和猝不及防。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已经无数次回响,却未曾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小梅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未曾料到赵既会认出她,更未料到重逢带来的冲击,比她想象得还要猛烈得多。
她沉默片刻,最终缓缓转过身去,摘下了蒙面的黑纱,露出那张清丽依旧,却多了几分成熟与坚韧的脸庞。
“是我。”她的声音轻如细丝,却清晰地传入了赵既的耳中。
月光下,两人的目光交汇,赵既看清了那张时常在梦中浮现的清丽的脸,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余下彼此的心跳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风轻吟。
最终是小梅打破了漫长的沉默。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认错人了,难为你还能认出我。”
赵既闻言,愧疚之情涌上心头,他低下头,面色羞赧:“对不起。”
小梅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打算接受这份歉意:“隔着面纱,伱怎么知道是我?”
赵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我知道。知道是你们姐妹,然后猜了你的名字。”
小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你……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赵既一时怅然,低声道:“其实变了很多。”
小梅闻言,神色微黯,轻轻叹息一声。
赵既双手扭曲地藏在身后,全身上下像长了刺一样,神色不宁。
他想离她近一些,但却不敢迈出脚步。
两个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隔了一段距离,都不敢互相靠近,就像隔了这分开的许多年。
“你……还好吗?”赵既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小梅望着赵既那略显退缩的姿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不好!”
赵既再次低下了头,无言以对,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
“你在幽州,是不是见过金木兰和虎敬晖呀?”小梅话锋一转,突然问道,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赵既闻言,猛地抬头,随即又迅速垂下眼帘,轻声答道:“是。”
“你有向他们打听过我们姐妹的下落吗?”小梅又问道。
“没有。”赵既依然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其实你没有想过要找我们姐妹,是吗?”小梅的声音逐渐加重,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赵既的心上。
“不、不是,我有想过要找你们姐妹。”赵既有些心虚道。
“呵,想过?那你人呢?你眼睛眨那么快,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撒谎的时候还是这样!”小梅高声喝问着,声音夹杂着一丝委屈。
赵既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次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
小梅见状,怒极反笑,两行清泪悄然滑落脸颊:“原来我们姐妹在你这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这个真不是,我发誓!”赵既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小梅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当年你不辞而别,我不怪你,毕竟当时我们已经被老主人分开了,我们姐妹跟着萧清芳,你留在袁府。”
“后来我只当你找不到我们。可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有能力找到我们,结果还是对我们姐妹不闻不问?”
“我和小凤真是瞎了眼。也难怪,我们本来就是老主人安排给殿下的侍女,我们怎么配得上您呢!”
“别提这件事!!!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身份!”赵既突然破防,急得直跺脚。
“我不就是想带着你们姐妹一起安全地脱离蛇灵吗?有什么错?如果如果袁天罡不死,蛇灵的人不死干净,我找到你们,除了大家一起被追杀,亡命天涯,有什么好处?”
“袁天罡不死,蛇灵不灭,万一我的身份被人传到武曌耳朵里,你知道我会是什么下场吗?”
感觉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难以想象自己写出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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