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娘子

两人回到了家，沈慧娥跨进院子提高声音道，“我们回来了。”

“阿娘，阿爹。”大虫和狸奴两人蹬蹬从屋里跑了出来，“你们回来了。”

“在家里干什么？”沈慧娥明亮的黑眸看着他们问道。

“写大字。”狸奴黑葡萄似的眼睛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道。

“阿爹，阿爹，让我们跟着您吧！”大虫抓着他的胳膊说道。

“跟着我干啥呀？”黄仲昌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问道，“跟着我很危险的，随时面临着被杀的危险。”身手揉揉他的脑袋道。

“那就杀回去，我不怕的。虽然现在不能上阵杀敌，但是可以看着粮草啊！”大虫圆溜溜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说道，“我会算账，打算盘，记账啊！”

“哟！会这么多呀！”黄仲昌目光温柔地看着儿子说道，不得不说孩子教的很好，可比自己在家懂事多了。

“阿爹，阿爹。”大虫拉着他的胳膊摇晃道，“行不行啊！”

“咱们进去说，外面冷。”沈慧娥开口打破黄仲昌的沉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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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娥他们朝院子走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张继先脚步急匆匆地走过来看着他们高声喊道。

“出什么事了？”黄仲昌回头看着他急忙问道，很少看沉稳的张先生这么惊慌失措。

“我听说带头冲官府，声势最浩大的一股势力被镇压了。”张继先脸色苍白地看着他说道。

“什么？”黄仲昌脸色大变道，蹬蹬倒退两步。

“阿爹，阿爹。”大虫眼疾手快地扶着他道，“您没事吧！”

“坐，坐下来。”沈慧娥指着院中的长凳道。

“这可咋办呀！”黄仲昌双眼呆滞地喃喃自语道。

张继先脸色苍白的坐在他的对面，嘴角掀起一丝苦笑，“这么快就被镇压了。”

“具体情况呢？”沈慧娥满脸疑问地看着张继先说道。

“具体不知道，反正传的到处都是。”张继先拧着眉头看着他们说道。

“那被镇压之后呢！反抗朝廷的人怎么处理了。”沈慧娥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张继先说道。

“被杀光屠尽了。”张继先犹豫了一下最终老实地说道。

“什么？”黄仲昌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完了，完了，朝廷的铁骑果然厉害，咱们没人能顶得住。”

“你确定是朝廷打败的。”沈慧娥深邃如墨的黑眸看着他们说道。

“这除了朝廷还能有谁？”黄仲昌神色慌乱地看着她说道，“你不知道，那千军万马呼啸而来，真是地动山摇的。”

“他们自己呀！其实他们失败是注定的。”沈慧娥柳眉轻挑看着他们说道，“至于千军万马，只有平原地带才能施展，你让他们在山林里跑起来呀！”

“什么意思？”张继先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这么说吧！他们饿着肚子，凭着头脑一热杀官府，成功了之后，你知道那些领头的会怎么做的吗？”沈慧娥清冷的目光看着他们问道。

“领头的当然是大抢特抢了。”张继先仔细想了想道，“至于具体的？”

“我知道。”大虫朗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黄仲昌眼睛有了焦点，看着自家儿子说道。

“我见过土匪呀！他们会抢钱、抢粮食，抢女子。”大虫黑琉璃似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作为领头儿的他们，在取得成功之后，忘了自己的初衷了。”沈慧娥清冷的目光看着他们不客气地说道，“忘本变质，高度的腐化，导致内部矛盾激化，最终分裂和内耗。在强大的官军面前，不堪一击。”

“没见过大世面，被金银珠宝给眯花了眼。”张继先了然地点点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一般人真扛不住，那金山、银山！”

“庶民反抗缺乏有效的组织和战略目标！”沈慧娥清明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黄仲昌黑峻峻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没有明确的目标，简单说为什么而战！”沈慧娥清亮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为自己打呗！”黄仲昌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得争取大多数人的认同，大家愿意站出来。”沈慧娥琉璃色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们日夜巡防大家愿意，难道不困、不累吗？”

“为了大家。”黄仲昌黑眸轻闪看着她说道。

“伏击土匪的时候，大家不怕吗？连鸡都没杀过，为什么勇敢的向前冲。”沈慧娥深邃透彻的看着他们问道。

“不冲家都没有了，土匪没有人性的。”黄仲昌眼睛亮闪闪起来看着她说道，“我有点儿理解了，为什么而战？为自己的家园。我们不站出来，家破人亡。”

“嗯嗯！”沈慧娥眼底浮起笑意看着他说道，“这就是目标，不是什么抢粮食、抢金银、抢女子。”接着又道，“没有长远的战略目标，就会让他们内部出现混乱，内讧！自己人打起来。即便攻下郡守，骄傲自满和**，失去了民心，失败是注定的。”

“沈夫人的长远战略目标是……”张继先黑亮的双眸看着她问道。

“听大虫他爹说了，跟你一样。”沈慧娥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不过推翻朝廷还不够，还要天下人能安生的种地，安居乐业！”神色向往地说道，“过上好日子，是大家共同的愿望。”

“嫂夫人所说的好日子。”张继先剑眉轻挑看着她问道。

“顿顿有面粉吃。”沈慧娥明媚如春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这不太可能吧！”张继先闻言果断摇头道，“小麦都不是主粮，田亩数就那么多，亩产也摆着呢！现在都还吃不饱，这人丁一增加就更吃不饱了。”

“不能开荒吗？”黄仲昌想也不想地说道。

“开荒可不容易，需要三代人才能将生地，变成熟地。”沈慧娥深邃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阿娘一直在为亩产增加做努力。”狸奴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说道。

“这可不容易。”张继先闻言立马说道，“这么多年也没见亩产增加多少，我家奴仆跟伺候婴儿似的，尽心尽力地伺候庄稼。”接着将话题扯回来道，“只有在太平岁月，庶民才能安心的种地，这还得皇帝不能像现在的皇帝，横征暴敛。”

“对！”沈慧娥清澈透亮的黑眸看着他们说道。

“但凡有口吃的，我们才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推翻朝廷。”黄仲昌黑亮的眼眸看着他们们说道。

“他们内部的问题注定了失败的话。还有兵器上完全跟官军没法比。”沈慧娥澄净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这个你们应该深有体会吧！你们手里的兵器。”

“我们都是抢官军的，剩下的都是用木头制的，还不能保证人手一把！”黄仲昌难过地说道，“不然那些兄弟也不会……”

“我们连副像样的盔甲都没有。”张继先心里不是滋味儿地说道。

“没有经过像样的军事训练，在兵器上也比不过官军，战斗力较弱，很难跟官军对抗的。”沈慧娥深邃透彻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这是事实，人家大刀长枪，都是铁制的。”张继先闻言点点头道。

“再有一点儿，庶民他们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很难有效的组织起来。”沈慧娥直言不讳地说道，“没有什么技战术，更不懂，只一味的往前冲，打顺风战没问题，靠着气势就可以。一旦逆风战，那就顿做鸟兽散了。”

“你咋知道的？”黄仲昌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看你们就知道了。”沈慧娥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这些问题也存在在你们中间，问题很多。”

“那怎么办？”黄仲昌急切地问道。

“既然知道问题所在，那么就解决问题啊！”沈慧娥简单轻松地说道。

“你说的容易，怎么解决？”黄仲昌没好气地看着她说道。

“办法总比困难多。”沈慧娥莹润如玉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简单轻松地说道，“战斗力不高，就练啊！不懂得技战术，就教啊！兵是练出来的。”视线落在张继先身上道，“兵书、战策，你总会吧！”

“你让我教他们这个？”张继先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

“你不教啊！”沈慧娥柳眉轻挑看着他说道，“怎么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不是，我没有。”张继先下意识地否认道。

“你不教他们，教谁？他们上阵杀敌，不充分领会你的指挥意图怎么办？再说了，他们在第一线，了解敌军第一手的情况。有充分的发言权，对军事指挥人排兵布阵有参考价值。打仗是用脑子打的，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沈慧娥指指自己的脑袋道，“不是一股脑冲的。咱兵力有限，正面硬刚，那就等着被朝廷的铁骑碾碎吧！”

“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擅长的。”沈慧娥温润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这悦耳的声音听黄仲昌耳朵里特别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