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良收回了与那扇大门进行的机械连接端口,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大力掰门的陈溪午。
远处有灯火落下,似乎落在了他的眸中,依稀有着一些很是隐晦的深意。
只是在陈溪午转回头来看着他的时候,陆三良眸中的一切又变得正常了。
他没有告诉陈溪午的,当然不止某支‘猎犬’。
也譬如带着四月玩游戏的时候,所看见的那幅飘雪城市的画面。
所以在看见那个跟随着陈溪午并肩而战的,握着剑的仿生人的时候,他确实没有过多的惊讶。
只是好奇而已。
陈溪午并不知道陆三良在想着什么,只是在推开门后,看见这个空空如也的据点的时候,满是不解。
“找错了?”
陆三良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没有,这里只是一个小据点而已,尚且不如你闯过的白月湾。”
陈溪午背着匣子有些谨慎地向着其中而去,皱眉说道:“但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门后宽广的大厅之中有着四处散落着许多机械屏,上面正在弹着通红的警告信息。
有些全息投影的人影正在光芒昏暗的大厅中走着。
陈溪午被角落里的一个废弃的匣子吸引了注意力,走了过去,拿了起来,可惜哪怕已经学了一些程序逻辑,面对着这样一个东海军区的电子产物,也有些难以下手。
陆三良有些含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城安局的消息早就走漏了,地下街区这边,估计同样在忙着如何应对三分钟法案与星沫权限的下放,他们大概便是去了总部,要不就是离开地下捣乱去了。”
陈溪午回过头,这才发现陆三良已经翻过了柜台,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张旋转椅上,从后面的酒塔里挑着酒,很是惬意地喝着。
陈溪午看了一眼,又转回头继续研究那个匣子,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坐在那里的陆三良——手里的那瓶酒,眼睛亮了起来。
“星渊夜色?”
陆三良微微一笑。
“正解。”
陈溪午抱着那个匣子走了过去,站在柜台前,抬头看着陈列在酒塔之上那些色泽瑰丽也魅惑的酒瓶。
云崖,春山,星渊夜色,愁千丈.....
陆三良伸手从那里随便拿了一瓶,打开来,在柜台上推了过去。
“想喝什么自己拿,我可不是酒保。”
陈溪午看着面前的那瓶大概价值不菲的酒,很是唏嘘地说道:“看来这个地点你是特意考察过的。”
陆三良诚恳说道:“毕竟好不容易从基座区回来,总要压压惊,在家里喝酒,总有些不像话。”
陈溪午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喜欢喝酒的人,任何事情都可以作为喝酒的理由。
于是他也拿起了那瓶酒,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仰头喝着。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陆三良平静地喝着酒。
“等他们冷气的人回来就行了。”
只是说着陆三良的神色便古怪了起来。
“话说我确实没想过,会有一日,我居然会屡次和冷气的人打交道。”
陈溪午转头瞥了他一眼。
“你以前没有过?”
“‘猎犬’事件,是我第一次联系周星海。”陆三良轻声说着,眯起了眼睛。“但其实想想,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城安局已经不再足够成为让你足够信任的地方?”
陆三良没有否认,只是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他也不想在继续说下去,反倒是微微笑着说起来了另一件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祝融吗?”
陈溪午摇了摇头。
陆三良很是感叹的说着:“你要知道一个很可笑的事情,那就是足够在机械技术层面对于上城区之外具有碾压性优势的城安局,在冷气之中,一个线人都没有。”
陈溪午挑了挑眉,而后想了许久,却发现好像事实的确如此。
夏林的线人在澄明会,陆三良的线人虽然不知道从未露过面,但是根据上次的误会而言,应该也是在澄明会,甚至于,陆三良上次,还误杀了一个来自城安局别的部分的线人。
但是冷气没有。
陈溪午来了些兴趣。
“为什么?”
陆三良很是惊叹的说道:“因为他们有祝融。这个人的来历,整个清沅,都没人知道,只知道大概在二十年前,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了清沅,而后很快在地下街区这边,从澄明会,布党那些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建立了冷气组织,如果没有这个人,大概城安局也不会这么头疼。”
陈溪午若有所思的说道:“他的技术手段很高明?”
陆三良唏嘘地说道:“高明?四年前,城安局曾经被他侵入过,那是清沅城市安全局近百年来最大的丑闻,无数的内部信息被暴露出来,像是古早时候,人们印发传单,而后站在楼顶抛洒向世人那样,那些信息弹窗像是雪花一样,落了满城,弄得人尽皆知。不过他到也有些底线,一些真正隐秘的东西没有公开出来,从那之后,城安局的安全系统才又上升了一个层级。但是那些安全部门的人依旧人心惶惶。”
陈溪午惊叹的说道:“那是真的厉害。”
这个青山草木之霭自然不能理解那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手段。
但是他可以对比得出来。
陆三良已是侵入数据系统的行家,但是他没有防住青丝的侵入。
但青丝面对城安局的安全系统的时候,却是无从下手。
二人正在那里坐着的时候,门外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比周星海年纪大不了几岁的男人,同样背着流转着机械字符的匣子。
陈溪午握紧了酒瓶,陆三良则是放下了酒瓶,静静的看着义体视界里探出来的信息。
炬火司,李云峰,毕业于东海第一剑修军事学院。
这是冷气正儿八经行动组的人,而不是周星海的星火司那种,集中在宣发方面的分部。
“三爷来就来。”
李云峰站在门口,伸手摩挲着那扇被撬开的机械大门,眸中似乎有些惊意,但又藏了起来,微微笑着看向了坐在据点里喝酒闲谈的二人。
“何必干撬门这种事?”
陆三良很诚恳。
“若是等到你们来了,想喝酒,我还得欠你们人情。”
李云峰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毕竟是正规剑修学院毕业的人,总归还是有些涵养,与陆三良这种地下街区出身向来无耻的人,自然没法比。
他并没有带人来。
以至于面对着大马金刀坐在昏暗光线里的二人的时候,倒是荒谬的生出了一种自己才是单刀赴会之人的感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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