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得百里辛异常难受。
——“小妈,我给你吹吹。”
——“啊,乖,听话。把嘴张开,我来喂你。”
——“鱼刺?放着我来。”
周围站着服侍的下人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提督怎会如此?
这是被狐媚子迷住了眼?
你问狐媚子是谁?除了面前这位含羞带怯的辛小主,还能有谁?
啧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百里辛:“……”
老攻好像越来越沙雕了。
这还有救吗?
饭后,百里辛起身上楼。
帝迦:“你干嘛去?”
百里辛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身上有点脏了,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帝迦坦率地站起来,走到百里辛身边从善如流道:“走吧,我帮你。”
百里辛:“?”
啥?你要帮我啥?
两分钟后,他知道帝迦怎么帮他了。
粗糙的指尖捏起盘扣,轻轻一挑就将其解开。
百里辛被逼到墙角,微微仰视着这个将自己轻松覆盖包裹住的男人。
脸上依旧是从下山开始就挂着的温柔假笑,眼中的贪婪和欲/望早就在暗波涌动。
百里辛:“……”
这乐在其中的眼神,感情从刚才开始这狗东西一直很享受这种互动?
大团凝暴露在空气中,帝迦低头俯视着百里辛半开的领口,缓缓舔了舔嘴角。
好色气。
万种风情都因为青年鸦羽般轻颤的睫毛而摇曳。
粗糙的指尖落在凝脂的锁骨上,微微用力,凝脂就出现了一片蜜粉色。
男人轻笑一声,指尖下移,沿着流畅的线条来到了紧束的腰线上,“洗澡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小妈自己来。我保证,一定让你从里到外干干净净的。”
“说起来,当时我也进去帮忙了,身上也脏了。”帝迦手指只是停顿几秒,开始继续下滑、后移。
百里辛的身体瞬间绷紧。
“我堂堂提督,总不能这个样子去见人。”
“我也是要面子的。”
“但又不能太浪费时间。”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
帝迦一边说着,一边牵起百里辛的手腕,将他拽到了浴室中。
毛玻璃门打开又被轻轻关上,氤氲的水汽缓缓充盈在这片浴室中。
压抑的喘息声模模糊糊隔着浴室门缝传出,几分钟后毛玻璃门被拉开了一条细缝,两套沾水的衣服被一双大手无情地扔在了外面。
点缀着蓝色牡丹的柔软丝绸旗袍卷着浓重的墨绿军装,仿佛是一条水蛇缠在了凶悍的孤狼身体上。
玻璃因为雾气而变得越发朦胧潮湿。
忽然间,两只手掌毫无征兆地扣在了门上,瞬间打湿了那层朦胧。
手掌紧紧扣在玻璃门上,随着压抑迭起的声音,用力攥成了拳头。
又一只手覆盖上来,贴在了其中一个手背上。
手指若有似无地在握成拳的手背上扫过,沿着手背向下游走,滑过手臂、锁骨、脖颈,最后停在了蜜色上。
男人沙哑含笑的声音响起,“你好像不太对劲,别动,我来帮你。”
许久之后。
“小妈长得像花,味道也像花蜜一样。”
“好吃。”
“我都帮了你了,你也帮帮我好不好?”
“求求你了。”
不知道什么含义的男人声音传出来,片刻后,一个紧致纤长的后背贴在玻璃门上,然后缓缓蹲下。
不知过了多久,玻璃门被推开。
男人穿着纯白浴袍,怀里抱着同样穿着白色浴袍的青年。
青年表情有些呆滞和失神,眼尾艳红,嘴唇微肿,全身都泛着粉色,一副熟透了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熏的。
男人平日里野兽一样的凶残目光被温情替代,他身形矫健,轻松地将青年放在床上,问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百里辛抬了抬沉重的指尖,全身放松,有气无力道:“我小睡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叫醒我。”
相较于缺氧一般的百里辛,男人则表情十分满足,他点头道:“好,正好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半个小时后,半梦半醒间的百里辛似乎觉得手臂别一个力道抬起。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百里辛咽了口唾沫,压下口腔里的微弱的石楠花香味。
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被人抬起,百里辛努力睁开眼,发现是帝迦在抱着自己往外走。
看到百里辛睁开眼,帝迦道:“才下午2点,时候还早,你再睡会儿,等你睡醒,我们就到李宅了。”
声音朦朦胧胧的,百里辛又重新阖上了眼睛。
车门打开又被关上,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直到百里辛休息得差不多,睁开眼时,他已经躺在了李家自己的卧床上。
帝迦正站在一幅画像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醒了。
百里辛打开任务栏,时间已经到了下午3点。
这一觉睡得,果然男人的精力耗不起啊!他好废,可恶。
他体质也不差啊,一定是人设的原因!
百里辛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件男式长衫。
是素雅的淡绿色,在长衫的下摆还绣了一团颜色相近的绿色竹叶。
听到响声,帝迦转过头来,“醒了?过来看看这幅画。”
百里辛穿上鞋走过去,边走边问,“画怎么了?”
帝迦依旧穿着他那身军装,他笔挺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座坚毅不屈的雕像。
他呵笑一声,语气不屑:“说不定这幅画还真是活的,那几只狐狸的造型变了。”
百里辛走到帝迦身边,目光落到了画像上。
帝迦说得没错,之前这幅画画像里的狐狸是脸朝外面,可现在画上上的狐狸脸却朝向了里面。
画像最前面的白衣女道人还是那个手拿拂尘的动作,油墨依旧没有干透。
百里辛在专注研究画像的时候,帝迦的目光同样专注地落在百里辛身上。
穿旗袍时候的青年时而像一支妖冶的玫瑰,时而像一朵纯净的百合。
可换下旗袍,穿上男长衫,青年又是另一种风采。
公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画像虽然变了,”百里辛耸肩,“但一直盯着它看也没什么用。走,出去逛逛。”
帝迦收回视线,“好,走吧,你想去哪儿?”
百里辛:“我觉得这些人里面,李元的问题最大。”
“其他人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原因,和李财主接触不深。但李元和李财主天天在一起,他一定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
“是啊,”帝迦看向院落中随风摇曳的树叶,“失踪的画卷,失踪的符箓,神秘的十三姨太。”
“李元这个时间还在外面采买明天的食物,跟我来,我知道他住在哪里。”
“我这两日一直派人监视这里,没发现李元有什么异常。如果真要说有异常的话,那大概是他会长时间泡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必须采买的时候才会出来。他是李家的老人,又是李财主生前的心腹,就算是凤姑也给他几分面子,不怎么说他。”
“长时间泡在房间里,是在里面藏了什么宝贝吗?”百里辛嗤笑,“难道还金屋藏娇?”
帝迦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金屋藏娇?这个py好像也不错的样子,下次可以试试。
李元虽说是下人,但又和一般的下人不太一样,他居住的地方就在李财主院子隔壁。
紧挨着李财主,又远离下人的那一片区域。
可以说现在这一片区域除了李元外,其他人几乎没人踏足过来。毕竟这里死了个人,谁也不想过来沾这个晦气。
房门外上了锁,百里辛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铁丝,只是随便挑了两下,锁轻松打开。
帝迦:“没想到小妈还有这个本事。”
百里辛随口回了一句:“我会的本事可不止这些。”
琴棋书画,哪一样我不会?
推开门,两人甚至不需要躲避其他人,就这么大咧咧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李元的房间装饰布置已经完全超过了其他下人,甚至比几个姨太天的房间的都要大上一些。
一进入房间,百里辛的眉头就微微隆起。
这个房间里充满了熏香的味道,极为浓郁的熏香下,也无法混合在其中的腥臭味道。
帝迦脸变了变,“要不然你先出去?”
百里辛眼尾挑了帝迦一眼,“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李元又不是太监,有点生理需求是正常的。不过话说,李元有媳妇吗?”
帝迦表情坦然,好像百里辛说的人都不是他:“据我们调查得到的情报,李元没有媳妇。他一直跟在李财主身边,现在都快四十岁了,这里就是他的家,所以凤姑才会对他十分宽容。”
一只帕子递过来,帝迦:“你给,捂住口鼻。”
他眉头皱紧,低骂道:“李元这个狗东西,也不怕精尽而亡。”
s419:【宿主大人,这不是普通的熏香,这是犀角香。传说这种香点燃之后可通阴阳,点燃之后可以看到本来看不到的鬼魂。】
犀角香?
李元点这种东西,是要看谁?
大厅里面乱糟糟的,地看起来都
好几天没有扫了。
穿过外面的大厅,两人来到了里面的卧房。
卧房里更乱,那股浓郁的腥臭味就是从卧房里传来的。
帝迦嫌弃地推开门,大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外面清新的空气涌进来,却丝毫没有冲淡这股味道。
地上随意扔着几件衣服,一团团的卫生纸扔在地上,都快铺满了整个地面。床褥没有整理,床单皱巴巴地,跟用水泡过一样。
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来这就是李元一直我在房间的原因了,不过李元一直是独居,这种现象真的很诡异。
百里辛捂着帕子走进去,两人耐着性子在房间里搜查。
一个男人,兴致来了一次两次或许还行,但这样整日整日地醉生梦死,一定是因为其他原因。
画册?话本?
百里辛小心地踩在没有卫生纸的空地面上,来到了床边。
隔着纱幔,他发现床里面的墙上似乎写着什么东西。
缓缓挑开纱幔,百里辛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那是一道道横七竖八的斑驳抓痕,痕迹锐利,都是三道线,很像野兽的抓痕。
在枕头底下,有一个红色布条隐隐约约露了出来,百里辛捏起布条拉起来一看,是一个红色肚兜。
百里辛若有所思地盯着肚兜:“李元这样是因为这个吗?你有经验,你说说看。”
帝迦脸尴尬一红:“我可没经验,不过应该不是吧,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应该还有其他东西。”
百里辛闻言把肚兜重新塞回了枕头底下,“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帝迦:“没发现,一切正常。床底下就两双鞋,柜子里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那就更不正常了,”百里辛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如果真找到了几本春/宫/图或者是小/黄/文,还能给李元这么做找个借口,现在什么都没有,十有八九这屋子里有暗格或者密室,找一下。”
两人在房间的墙上敲敲打打,但都没有找到空心的地方。
最终,百里辛视线最终落到了面前很高的床板上。
他一把拉开被褥,发现床铺中央有一个四方形的盖子,“找到了。”
帝迦嫌弃地看过来,一把拉开了小盖子,“这李元还真敢藏啊。”
里面不是一个密室,只是一个暗格。
暗格很大,但李元并没有在里面放置很多东西,只有一幅卷轴。
百里辛和帝迦对视一眼,百里辛真准备伸手,立刻被帝迦制止住,“等下,让我来。”
失踪的画卷,这应该就是李财主书房里消失的那幅画卷了。
帝迦将画卷捏在手里,“打开吗?”
“嗯,来都来了,”百里辛,“打开吧。”
帝迦将画铺在桌子上,打开画卷的刹那,百里辛发现好像有什么粉色的粉末从里面飞出来。
等一幅画全部展开,他们也终于看清了画卷上的内容。
那是一张古代仕女图。
温婉可人的女子坐在长廊的红色栏杆上,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袍。
她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水灵灵的眼眸好像会说话,直勾勾地望着画卷外面的帝迦和百里辛。
百里辛:“有没有觉得这幅画哪里有些奇怪?”
帝迦:“眼睛?是不是太逼真了?”
“你可能没注意,”百里辛拿起画,“跟我来。”
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帝迦紧跟着百里辛的脚步,一前一后走进了李财主的院前。
百里辛脚步不停,直到走到了李财主院前的长廊的某一处,才停住了脚步。
重新将画卷展看,百里辛将画卷高高举起放在面前,“你再看看。”
画卷中的背景,和他们面前的实景几乎一模一样。
“你再看她手里拿的杯子,不瞒你说,上面的花纹我见过,就在李财主房间里。”
就好像是曾经有个古代女人坐在面前,被人一点一点描绘出来一样。
帝迦:“画纸还没有因为时间而变黄,这幅画还很新。但……”
百里辛:“但什么?”
“怎么说呢,”帝迦:“画纸是新的,后面的背景看起来也是新的,但这个画中女子的绘画质感,却很有年代感。”
“道观里会动的照片,还有李元口中活着的道士画像,”帝迦看向百里辛,“这里这么多人自然而然相信画是有生命的,那这幅画,会不会也是活的?”
百里辛眼前倏然一亮,“它们或许都是活的,但让它们活过来是有条件的。所以才用到了犀角香,可以通阴阳。”
帝迦沉吟:“你房间里的没有犀角香,画像也动了。”
百里辛:“我房间里虽然没有犀角香,但,李元身上沾了犀角香。”
帝迦认真回忆:“我手下给我的报告里,李元虽然没有进入过你的房间,但是他去采买的路线会来经过你的院子,如果犀角香真的能让画活过来,那很有可能是他身上沾着的犀角香跑进了你的房间里。”
“但是在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有犀角香的味道。”
百里辛:“犀角香这东西可不好弄。”
“要么是他最开始的没找到犀角香,要么是他为了避嫌,在见你们的那几天特意洗掉了犀角香的味道。”
“但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想,”百里辛端着画,迈着步子向回走,“走吧,实践出真知,用犀角香见见我们这位大美人,看看是不是真的活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画中仙,看看眼界。”
百里辛说着,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卧房里,窗户大开,房间里犀角香和腥臭味都淡了很多。
李元看来走得很匆忙,香炉里还剩下最后一点点犀角香没有熄灭,百里辛将画放在桌上,关上去味的窗户和房门,又将香炉放到了画像的旁边。
做完这些,两人双手抱胸,用出奇一致的动作和表情俯视着画像。
白色的烟雾渐渐从香炉中钻出来,盘踞在画像上空。
这座充满了特殊味道的房间,也不知不觉笼罩了一片白蒙蒙的雾气。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朦胧的雾气中诡异地回荡着。
明明这个笑声出现的时候很突然,但不知道为什么,百里辛却觉得这个声音带着亲切感。
【叮!感受到致幻类毒素,抗毒被动技能自动发动。】
【叮!恭喜玩家,毒素排除成功。】
脑海里的亲切感缓缓消失,百里辛抬起头,发现在他们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女人。
女子张着嘴,正在哼唱着古老的曲调,她单手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了两只含情脉脉的双眸。
水润双眸顾盼生辉,时而落在帝迦身上,时而落在百里辛身上。
看着看着,女人忽然停止歌声,娇俏一笑,羞怯怯道:“我只有一个人,你们却有两个人。你们两个都是极好的,我谁都不想伤害,选谁都会伤害到另外一个人。”
她说着说着,忽然掉下了眼泪,“奴家好生为难,这可如何是好?”
帝迦抿着唇,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人,接着他手臂一抬搭在百里辛的肩膀上,冷声道:“三人行,必有一伤。”
“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你受伤吧。”
女人浑身一僵,泪都被僵住了。
片刻后,女人“切”了一声,恶狠狠放下袖子,“原来是两个龙阳之好。
“晦气。”
百里辛:“……”
小姐姐,你刚才矫揉造作的那股劲儿呢?
这个女人还穿着一身古装,懒洋洋坐在板凳上,扬头望着面前的百里辛和帝迦,又惋惜地小声低估。
“这么好的两个苗子,竟然互啃了。”
“便宜了老娘多好,靠。”
她叨叨完,才一脸不情愿地看向两人,“你们是单纯地闹着玩,还是找奴家?”
百里辛:“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他们都叫我仙姑,说我美得像神仙。”
百里辛和帝迦对视一眼。
仙姑,李财主临死前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百里辛:“李财主你认识吗?”
女人:“你说的是那个太监?认识啊,前不久我还是他的十三姨太,后来我就成了现在这个老男人的老婆。”
百里辛:“十天前李财主去世,在他临终前,他嘴里喊了一句‘仙姑,当初你被我骗,现在又被我骗。’李财主是不是你杀的?”
“我堂堂媚鬼,”女人倏然从椅子上坐起来,“你说我勾了谁家的老公我认,你说我偷了谁家的男人我也认,杀人这种事情我可不干!不过这个太监的确骗过我。”
仙姑嗤笑一声,“我可是媚鬼,天生靠吸收男人精气修炼的,结果他竟然是个太监。我原本在一个富贵人家呆得好好的,结果他迷恋上了我的美色,一把火烧了那个家,把我从里面偷了出来。”
“末了他还因为害怕,摔了一跤,把我的画像都烧坏了。”
“要不是他赔了我一张新的画像,我都不能原谅他!”
百里辛目光凝视着仙姑,她眼神坦然,不像在撒谎。
不过她刚才说的剧情,不是刚好和戏园子里的那出《西厢记》唱的内容一样吗?
一把火之后,小姐死了,画像不见,书生浑浑噩噩、前程尽毁。
百里辛:“这李财主以前就是太监?”
仙姑:“可不嘛,你知道他把我偷出来是为了什么吗?他以为我是神仙,想让我帮他恢复男人的尊严。”
“哈哈哈,笑死我了,”仙姑的两只眼睛向下用力弯曲,嘴角也上扬到了极致,露出了十分讥讽的笑容,“我叫仙姑就是神仙了?可笑,我连自己的身体都造不出来,哪有能力造他的身体?这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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