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恰好面对着翠湖,当看见那一个个黑影时,她的神色直接僵住,一种强烈的慌乱和不安在心头涌起。
苏兰芝也听见了动静,侧头看去,只见那翠湖边上已经爬满了黑压压的爬行动物,它们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直直朝着舒禾的方向涌来。
“这是,蜘蛛吗?”
舒禾脸色瞬间惨白,看着那密密麻麻像蜘蛛一样动物,她整个身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涎水蛛!”苏兰芝认了出来,脸色惨白,眼中升起一抹恐惧。
他迅速拉着舒禾往后退,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它们嗜血!!”
涎水蛛是一种水生群居蜘蛛,它们生存条件极为苛刻,喜欢在极为纯净的水源下繁衍生息。平常以小鱼小虾为食,可一旦闻见血,就会成为十分恐怖的肉食生物。
这东西不是已经绝迹了吗?怎么这里有这么多?
舒禾看向自己受伤的那条腿,她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会爬上岸了。
记得刚刚处理伤口的时候,她腿上的血水顺着下坡流进了翠湖里,应该是她的血引来了这些蜘蛛。
“那它们的弱点是什么?”舒禾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蜘蛛,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旁边的苏兰芝身上。
“我,不知道……”苏兰芝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窘色。
他看的那本书里可没说这东西有什么天敌。
舒禾看了他一眼,快速地后退让她刚处理好的左腿伤口又出血了。鲜血滴在翠绿的草地上,无数涎水蛛将那鲜血痕迹淹没,只片刻间,那染上血液的草地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连土都咽了!!”舒禾看得浑身发麻。
她不敢想象,若是被这蜘蛛缠上,她会不会在片刻间就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苏兰芝也看见了这一幕,他立即将舒禾拦腰抱起,迅速后撤。
舒禾再次撕下裙摆的一角,捂住了流血的伤口。
然而,这种举动根本没有太大效果,那些吃完血液的涎水蛛再次朝着他们两人袭来,密密麻麻的“吱吱”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东西鼻子这么灵敏吗?没有血迹了,还能紧追不舍?!”
舒禾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它们是靠嗅觉猎食?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代表他们的嗅觉十分敏感?”
苏兰芝脸色凝重,却不知她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快,我们刚刚来的那个地方,生长了许多鳞腥草,那草药的汁液会发出很重的铁锈腥臭味,如果是嗅觉特别敏感的生物,一定会被这种味道驱散的!”
再涂抹一些在伤口边缘,应该可以掩盖得住血腥味。
苏兰芝迅速反应,抱着舒禾飞了起来,脚尖在草地上轻点,瞬间就拉开了与涎水蛛之间的距离。
这样好的轻功,怕是连北及都比不上。
舒禾很诧异,这小子,藏得还真够深的!
“就是这里了!”舒禾远远的就看见了那鳞腥草,拍拍苏兰芝的肩膀,让他停下来。
落地之后,她迅速从小道两侧抓了大把的鳞腥草,将其揉碎,敷在伤口裤子周边,直至将白色的裤子染成紫绿色。
弄完后,她又抓了一大把鳞腥草给苏兰芝,让他也抹一点在靴子上。
等两人将腿部都抹上鳞腥草汁液后,那一大片黑漆漆的涎水蛛也追了上来。它们似乎并没有迷失方向,目标还是十分明确,直追舒禾而来。
舒禾脸色发白,“难道没用吗?”
就在苏兰芝要再次抱着舒禾逃跑的时候,第一个靠近舒禾脚下的涎水蛛忽然停了下来,掉头就跑。
身后无数的涎水蛛在向前爬,又将它又推进了几分,它急得在原地打转,仿佛痛苦不已。最后它直接爬到所有涎水蛛的上方,踩着那些涎水蛛退走。
有了第一只,就有第二只。
接下来,令人惊讶的场面出现了。无数涎水蛛掉头,在原来涎水蛛上方叠加一层,来回移动,如同蚂蚁搬家似的。
舒禾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是有用的。”她看向苏兰芝,脸上露出几分庆幸,苏兰芝的嘴角也微勾着。
她察觉到了几分不合时宜,收回眼神,她又拽了一把鳞腥草,捏碎,将其枝叶撒在那黑压压的涎水蛛群中。
顿时,乌泱泱的涎水蛛如受了惊一般仓皇四散,朝翠湖里爬去。
等到脚下再无涎水蛛,舒禾才彻底放下心。
重新回到湖边,他们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落脚,同时在周边撒上了很多的鳞腥草的液体,以防天黑后再次被那些涎水蛛袭击。
苏兰芝找来了一些干柴,天色已黑了下来。燃起火堆,舒禾心里的安全感又充盈了些。
这地方虽然景色令人震撼,但这种地方,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为了以防万一,舒禾还找了些有毒的草药配合驱虫粉,撒在鳞腥草的外围。
等到安全问题解决,两人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火堆上烤着两条鱼。是舒禾用匕首削出的鱼叉插到的。
“没想到,你插鱼还挺有一手的。”舒禾看着那烤鱼,毫不吝啬地称赞,火光在她脸上烨烨生辉。
苏兰芝转动着烤鱼,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小时候没得吃,只能自己动手。能吃到最好的肉,就是这鱼肉了。”
舒禾沉默,原来,他也是个苦命的人。
“你刚刚,为什么救我?”舒禾看着他,想起先前那危急时刻,此时才有些后觉后怕。
若是他当时把她扔出去喂涎水蛛,他一定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的。
可他竟然没有。
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怀疑。难不成,他还想要利用她去接近百里墨卿?
苏兰芝抬头看她,沉默了一下。
到底是个少年,即便心性再成熟,脸上不经意间的青涩还是会展露出来的。不耍心机的时候,他确实是个十足的阳光少年。
“可能是入戏太深了,那时候第一想法还是要保护你,想取得你的好感。”他扬起嘴角,脸上的神色有些难以辨认,像玩笑,又像是狡黠。
舒禾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她更愿意相信,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才没有放弃她!
“不论你救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你想利用我接近百里墨卿的事,行不通。”舒禾垂下眸,仔细包扎着自己的伤口。
这一次,她很小心,没有让自己的伤口再流出血。而且,在纱布打开的时候,她还在空气里撒上了一些驱虫的药粉。
他看她,眼里多了几分趣味,“你跟百里墨卿,是什么关系?”
“医师和病人之间的关系啊。我以为你来之前已经打听好了呢!”舒禾没看他,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蠢。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关系吗?”苏兰芝又问。
舒禾抬头,神色平静又自然,“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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