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每月会向艾尔海森打一笔钱,作为他照顾你的报酬。很明显的一点是,艾尔海森的周到很难用这点摩拉买到。
你第一次进入B选项时,已经在艾尔海森家住着了,所以不明白为什么艾尔海森的房子会住进他的学长和学妹。
现在你明白了。
卡维是因为他全副身家砸在了卡萨扎莱宫——你那倒霉催的学长很幸运的拥有了这样一个建造宏伟建筑的机会,又很不幸的遭遇了死域,于是将所有的富裕优渥的可能性尽数投进了理想。
他的理想成功落地,他的生活成功坠落。
而你,你住进艾尔海森家的理由并不复杂,在意识到你有严重的拖延症,和极高的干预他实现人生规划的权重后,艾尔海森索性将你的衣食住行一起打包了。
——这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在他从镀金旅团的营地里找到你后,你就同他住在一起了。
认真思索一下艾尔海森平日的表现出来的风格,你们两个能被他先后捡回去,只能说他冷酷外表下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心……这确实不太好笑。
当艾尔海森那张从入学开始就生人勿近的脸从眼前浮现,就足以击碎所有人对他乐于助人的期待。
他可以如此。
他有能力如此。
他亦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去拒绝。
说到底他是个人,一个聪明有自己的人生计划的人。人是可以没有因由,就可以去做一件事的。
不是非要安上一个品质。
「你很了解。」
应该是傲慢,再如何,都没有比玩家更加自由的人。
你的模拟器文字消息很久没出现过,一出现就是问题。
「我以为你更喜欢沉浸式体验游戏人生。」
可能吧。
它又沉寂了下去。
现下正是你跟你的学长在艾尔海森的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时刻,这家伙在信里说自己一切都好,理想蒸蒸日上,结果蒸到了艾尔海森的家。
你更离谱。
你说你这边已经找到了好心人正在白嫖这位好心人的屋子,不日就将鸠占鹊巢。
他写的是“好好好,我这边一切都好”。你写的是犯罪实录,中途屡次让卡维的近况里掺杂着竭尽全力的劝阻,还波及到了艾尔海森。
裁判艾尔海森不发一言,冷眼旁观卡维汗流浃背。
他几乎是挤出来的一句话:“艾尔海森他全知道了。”
岂止。
你的学长每天为了你不得不抽出一部分时间用来挤压自己的摩拉和智慧,用来跟艾尔海森沟通,就怕你想尽办法都死不成,改行做法外狂徒了。
沟通过程被艾尔海森气到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还得强压下来继续给你写“好好好,我这里一切都好”。
现在,你告诉他,你住的就是艾尔海森家?!
你挠了挠头:“是鸠占鹊巢难度太高了吗?”
“……”
是他不想给你收尸。
你总能用各种方法戳到人的肺管子。
事情不会到那种地步,且不说艾尔海森知道却没有任何反应,单就说你,占人房子然后翻箱倒柜的事做得太多太寻常,杀人放火也不是不精通,无双潜行技能都点满了。
你要真想做什么,艾尔海森这个文弱的学术分子有反抗的机会吗?
没有。
如此明朗的一个玩笑,对于饱受你性格折磨的卡维学长并不能称之为玩笑,他自己仍在苦难里挣扎,却下意识的来拽你了。
过于了解,因而震怖。
总而言之,他现在没空去想自己的未来,和那摧毁他生活的死域。
你抱了抱他。
没有任何因由,因为想,所以做了。
现在应该说什么。
你注视着卡维垂下来的一缕金发,再怎么刻薄的话也不会击碎他。
一种行为持续太久,纵使不见天光,往后余生里都有它的影子。
一如他在意你的死活。
你在一堆方法里从最刻薄的看到尾,所有的概率都在告诉你,你的安慰对于你的学长来说无关痛痒。
一堆坚持百分百的选项里,安慰还是继续戳人肺管子,都是无关痛痒的。
你只是抱了他一下,什么也没说。
三个人的同居生活,是需要磨合期的。这三个人里现在只有你一个危险分子还在上学的时候,情况就更复杂了。
你摆,你躺,你半死不活。
你的两个学长都是知名卷王,都拖了你一段路,好不容易拉扯你这么大,因为学业关系需要半途而废,他们不会认同。
就是说啊,有哪个学者会像你这样的。卡维毕业了有艾尔海森,艾尔海森毕业了,有大书记官艾尔海森和知名建筑师卡维,还加上了一个新上任的大风纪官赛诺。
“我怀疑我学术不端,不日就将被捉拿归案。”
“现在不会了。”
大书记官一般不在自己的办公室,他熟练的运用职场小技巧,将一些非必要的工作剔除了自己的工作范围。
有些事,是冗杂且超过他工作范围却被归在他名下处理的,现在这部分工作被原样送回理应负责它的人手上。
倘若没有。
那更说明这工作只是在浪费时间,久不处理都无人在意。
基于这种情况,你跟在图书馆的大书记官吐槽你目前的待遇,不算多么稀奇。要是能让大书记官从书籍里抬起头,抽出时间来处理你的问题,那才稀奇。
在隔音耳塞和他本人理性的双重加持下,这种情况无限接近于不可能。
“我只是向大风纪官陈述了你的天分。”
客观,没有任何偏袒。
“你的客观就是对我人格的指控。”
“这是你的问题。”
“我要是不知道,我现在会来找你,试图将锅分给你吗?”
你理不直气也壮,“推卸责任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吗?”
大书记官抬起眼:“对你,不是。”
你的所思所想都是在挑战须弥的律法底线,你有可以实现它们的能力。同时,你也具有严重的拖延症。
死不死活不活,躺过一天是一天。
理论上,你可以成为须弥历来的放逐者之一,还是对教令院的一切都抱有恶意,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放逐者。
事实上,你一事无成,至今的成果还是被他和卡维生拉硬拽活生生逼出来的。
你在浪费你的天赋。
幸好你在浪费你的天赋。
艾尔海森原本是对他人浪费天赋的行为不关心的态度,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互相干扰对方的选择就不会有莫名其妙的麻烦。
只是眼前人,他见她第一眼,就知道是一个不能放任的因素。
傲慢,随心所欲,不在乎自身不在乎他人。
他不见到就不会看到未来会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的既定事项。他看到了就不会不做任何准备。
让她如愿死去是最行之有效且简洁的手段,她自己随时都可以达成这一目的。但没有必要。
艾尔海森的理性在提醒他,从他的身躯里诞生了赘余的情绪,会干扰他的判断,影响他的生活。
确实。
她的破坏力确实强,此前他认为,一个学者毕业前应当学会几十种语言,需要对自己的人生有所把控。在她被带回家几日后,他认为,学者能够正常学习,有一定的自理能力,正常生活然后毕业就行。
纵使标准直降,她该含糊过的一日三餐还是会含糊。被捣碎的鹰嘴豆,被戳碎的蔬菜、只被吃掉“理想”的“理想情况”,都是她含糊自己生命的证明。
他以为自己还要思考让她规律一日三餐,进一步打乱自己规划的必要性。
也没有。
他调整了自己的规划,极具责任心的将人的生命换了种方式对待。
以现在的目光来看,他并不理性。
人不会一直都保持着理智清醒,艾尔海森从不会觉得自己会是个例外。
亦不必否认,忽视,认为理性是组成艾尔海森的一切,面对这样的意外必须保持着应有的步调原有的理性。
面对困境时,现下却需要客观。
他们的关系,从不是一对一的,在艾尔海森和她之间,她有卡维。
更大的困境则是,她的过分散漫和随心所欲让她在失去了有效监管手段后,什么都做得出来。
卡维看得出来,所以向他寻求帮助。
他看得出来,所以将客观情况告知赛诺。
“我目前没有有效介入你选择的手段,将客观事实告知赛诺可以给我争取一段时间。”
他在陈述事实:“你只对看得到的规则保持一定敬畏。”
“我快被赛诺的冷笑话冻死了,你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你见着一双森绿,有红色菱形的眼睛。
“我应该用什么身份去干扰你的选择?”
是确切的疑问。
来自大书记官的疑问。
“我现在无法在忽视你意愿的情况下采取措施。”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他说出口的内容则是让听者疑心自己精神错乱,“既不存在客观,最稳妥的方式便是移交部分责任,采取第三方的建议。”
以前他说情感不是能拿来玩笑的,现下,这位毕业的成为大书记官的学长,不必重申这点,可以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恋爱吗?”
“……上下有联系吗?”
“我见到你,也觉得没有任何联系。”
“行。你的意思是恋爱了就能撤回一个赛诺了?”
“与他没有关系。”
“那是?”
“我本人的想法,并不涉及他人和其他。我在向你阐述我的心情。”
“你……”
你应该说些什么,说他看样子不应该这么直接,他看样子很容易因为过于理性而缺少一些情感吗?
对于这种不在计划内的情绪,理性的人会意识到似乎是正常事。
正因为理性,对任何动摇他自身的情绪都敏锐,剔除得果断,不想放弃时也果决。
这就是简单难度吗?
你明明只是在抱怨上个学换了三个监护人的事。
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你看上去在思考,下一刻就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嗯,行。所以呢怎么做?”
“这种事情上,不要发挥你的随心所欲。”
“所以,能撤回一个赛诺吗?”
“不能。”
你没有被气晕,气晕过去的是卡维学长,人在沙漠,听闻这个消息眼前一黑:“艾尔海森,你对学妹做什么了???!!”
“学妹大好年华为什么要踏进你这个坟墓?!”
你不确定的:“我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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