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个流民,打了个折扣,花了苏尘一百两银子。
乱世人命比草贱,在这些流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终,苏尘带着这些蛮人和流民离开了边城,返回了自牢寨。
回到自牢寨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煮了三大锅猪肉和十几盆小米,供这些人吃。
那些蛮人不用多说,一个个食量惊人,哪怕带着骚气的猪肉,也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只是,那群流民,看得苏尘有些上火。
也吃饭,也喝水,但是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吃饭喝水仿佛也仅仅是习惯罢了。
苏尘让人搬了几坛子酒过来,随后便来到了这群流民中央。
下一刻,打开酒坛,扑鼻的酒香弥漫开来。
“你家哪的?”
“怎么到了边城牙行?”
苏尘看了一眼距离自己最近的男人道。
“回主子的话,家是云城的,发了大水,家人全都死了,欠了地主租子,被判了奴籍,流落到了边城。”
男人面无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仿佛全家死了,这只是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在男人脸上翻不起一点波澜。
“你呢?”苏尘再度看了一个男人道。
“发了瘟疫,我那一个村儿里就剩下我自己了,不祥之人不配活在世上,被官府判定灾星,认为是我渴死了村子了的人,入了奴籍。”
随口,苏尘又问了很多人。
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
用心如死灰这个成语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苏尘想要让他们为自己效力,这种状态肯定是不行的。
这些人上了战场怕是直接站着让敌人捅了。
“所有人,端起自己的碗,倒满酒,现在立刻给我喝了!”
这时,苏尘站起身对着那七十六人道。
听到这话,有人不愿意,但是现在他们是苏尘的奴才,不得不听。
于是,七十六人都倒上酒,在苏尘的带领下,直接干了碗里的酒。
“嘶!”
一瞬间,众多人被酒辣的不行,一道道吸气声音响起。
不过也就这一碗酒,这些心如死灰的流民,感到心跳加快,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我知道你们都是苦命人。”
“将心比心,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活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但是,咱们都是沧海一粟,渺小至极的尘埃,咱们的死活没人知道,没人关心,似乎并不重要!”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苏尘笑了笑。
“不,绝对不是!”
“你们现在手里的酒,叫做蒸馏酒,在外面一坛十两银子。”
“这也是那群朱门酒肉之徒喝的酒,但是现在我们也喝上了。”
“这个世道,大人物活得高高在上,小人物活得生不如死!”
“这个狗世道给了咱们太多的苦,废物只会沉沦,勇者哪怕不敌也要伸出拳头,就算打不到他,也要吓吓他!”
苏尘放荡不羁的道。
“打不过,越反抗只会越痛苦!”
这时,有人双手抱头,情绪有些失控道。
“是啊,够痛苦啊!”
“痛苦的我们不敢去反抗,痛苦的我们身体麻木,自暴自弃。”
“但是,你真的咽下这口气了吗?”
苏尘目光扫过众人,大声喝道。
“世道不公,那就向世道开刀,官府不公,那就推翻官府,大人物高高在上,视我们如蝼蚁爬虫,那就横刀出鞘,杀的他们在我们脚底下匍匐颤抖。”
紧接着,苏尘掏出了一串文书,正是这七十六人的奴籍文书。
“这是你们的奴籍。”
“但是,自今天开始,你们都是堂堂正正的人。”
“不是谁的奴隶。”
话音落下,苏尘手中的那些文书全部被撕了一个干净。
“现在你们是自由身,可以选择离开自牢寨,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
“离开的人,去拿二两银子当做你们的路费。”
“但是留下的人,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平台。”
“我对你们承诺,你们今日受到的气,终有一日我会带你们找回来。”
“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什么我们要一辈子被人欺压呢?”
苏尘铿锵有力的说道。
而听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八个大字,原本失魂落魄,心如死灰的众人,眸子中竟然有了一丝精光闪烁。
对于文人雅士,张载四句是他们绝杀,对于野心勃勃之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则是他们毕生追求,而对于遭受苦难,承受压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他们对不公命运的最后吟唱。
看到这一幕,苏尘趁热打铁。
“你们要得到从未得到过的东西,便要去做从未做过的事情。”
“现在,想离开的,拿钱离开,留在这里的,明日参加兵士训练。”
苏尘话音落下许久,七十六人无一人离开。
看到这一幕,苏尘点了点头。
“剩下时间,尽情喝酒,喝个酩酊大醉,明日,便是灿烂的新的一天。”
“是。”
七十六人共同喊道,而后大口喝起了酒来。
苏尘让陷阵营的人守在这里,这些人成为奴隶,入了牙行,心中必然有着滔天的苦闷,酒水下肚,必然要宣泄出来。
当然,苏尘的这番话只是他们心中留下一颗种子,起的作用也不会太大。
不过,能留下一颗种子,那剩下的日子,便是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苏尘离开了,只是还没走几步,便遇到了萧渔。
此刻萧渔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什么眼神,你看猴子呢?”苏尘没好气的道。
“苏寨主好有种啊!”
“苏大寨主,准备什么时候造反?”
萧渔阴阳怪气地问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本就是造反的好由头。
“怎么了,你不想当压寨夫人,想当皇后了?”
听到这话的,萧渔撇了撇嘴:“不敢想,苏大寨主一跃成了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不得是标配吗?”
“奴家还不是苏大寨主的人,怎敢奢望苏大寨主赏赐母仪天下的后宫正位呢?”
“啧!”
苏尘打量的看了一眼萧渔,幽幽道:“说的也是,那就把你打入冷宫,赐你一丈白绫。”
“狗东西,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
萧渔听到苏尘如此说,一拳头便打在了苏尘胸口。
“好了,无论我当不当皇帝,我只要你一个就可以了。”
“你现在没给我,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远的。”苏尘握住了萧渔拳头,认真的说道。
“呵呵,男人的嘴最不可信!”
萧渔白了苏尘一眼,但是被苏尘握住的手,却难得的没有拿开。
“三当家那边你准备怎么解决?”
“你把牙行这些人带上山的时候,那三当家可要疯了?”
“这件事,他绝对会找麻烦!”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苏尘揉了揉萧渔的手,一脸自信的道。
“妙计,我倒是想听听你苏大寨主准备了什么妙计准备搪塞我?”
不知何时,三当家出现在了苏尘不远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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