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猜在别墅待到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待不住了,不仅仅因为闲的心慌,更因为阿龙塞给自己的那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那个女人跑自己房间进来打扫卫生,尤其是在她顺手拿走自己衣服的时候,心里那种异样的,毛毛的感觉就会莫名升腾起来。
这么多年,从没一个女人走进过他的卧室,拿走他的衣服,包括贴身的内裤背心,袜子什么的,去洗,随后第二天又熨烫的整整齐齐,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弄的香喷喷的,再整齐放好。
更让他烦躁的是,每次自己想要出声阻止的时候,那话就生生卡在喉头,硬是说不出来,就这么呆呆的看她干着这一切。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那个又瘦又胆小,甚至连脸都看不清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女人?
红灯区随便拉出来一个女人都比她娇艳鲜活,会讨人欢心。
自己虽然不睡妓女,但是花点钱买她们说好听话,还是很受用的。
最后男人得出结论,自己一定是近半年来忙着打仗,给憋坏了,男人嘛,有时候心里有点想法再正常不过。
这天刚吃完晚饭,宋猜就上楼换了衣服,自己开车出了门。
随后,连着好几天都没回来。
梁露依旧在别墅每天干着重复的活,只不过那个男人不在,她能相对轻松一点儿。
这里只有她一个佣人是外来的,虽然说这里的人大都能说几句英语,能听懂简单的华语,日常交流没问题,但是除了安排她干活,是没人跟她讲话的。
管家除了交代好关于长官的一些事,其他的,都是交给下面的佣人做,佣人们欺负她一个外国人,只要管家不在,什么活都让她干。
她每天忙到十二点多才睡,早上五点就得起来准备早餐,不管那个男人吃不吃,准备是必须要准备的。
厨房的厨子每天都会拿到小费,但是从来都不会分给她,还变本加厉指使她干这干那。
宋猜不在的这几天,她至少不用准备三餐,这样可以有点自己的时间,去外面走走转转。
虽然不知道是谁出手救了自己,但是在那人间地狱走了一遭,她现在,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必须想办法赚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现在待在这里,又能有什么来钱的门路呢?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周末,是别墅佣人放假的日子,梁露可以出去采买一些自己的私人用品,但是她没有钱,只能蹭着管家的车出去街上转一转。
别墅是在半山上,山下有个开发旅游的小镇子,游客很多,管家去了商场,她就在商场外面转一转,也不敢走远,怕又被人抓走。
这边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寺庙,传说很灵,梁露跟着几个游客过去,想要看看。
到了寺庙旁边,有几个小商贩在卖一些纪念品,但是都是做工很粗糙的那种,生意却很不错。
只有一个小男孩的摊子旁边没什么人。
梁露观察了一会儿,迈腿走了过去。
小男孩的纪念本没什么特色,是不管去到哪里都随处可见的那种,梁露跟他商量,自己帮他卖纪念本,每卖一本,除了他的成本之外,利润平分。
两个人一拍即合,梁露跟小孩借了点钱,买了颜料,坐在地上,拿出纪念本,在上面随手勾勒几下,一个寺庙轮廓的简笔画便跃然纸上。
她在有的上面画了寺庙的轮廓,有的上面画了佛像,有的按照生肖,画了相对应的守护佛。
随后,带着小男孩一起大声叫卖,她英语和华语无缝切换,一波华国游客过来,她带着小孩过去,将佛像的守护生肖,戴佛像的意义,滔滔不绝的介绍,很快,那些纪念本就被游客都买光了。
分钱的时候,那个泰国小孩还是不敢置信,拉着她的手,姐姐长,姐姐短的求她下次再来,带着自己赚钱。
梁露看了看手里的钱,捏了捏小孩的脸,“赚钱的方法已经教你了,能不能学的会,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没有人永远会照顾你,今天我们是伙伴,明天我们就是对手,我不会因为你小就让着你的,毕竟,我也需要钱,小弟弟,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她分到的钱,其实不是很多,求着管家带她去华人街买了最便宜的寿山石和雕刻用的工具,只够给自己买两条内裤,一双袜子的。
但是能赚到第一笔,她就能赚到第二笔。
回到别墅后,她以为依旧会像前几天那样轻松,能挤出点时间来干自己的事,可是当天晚上,宋猜就回来了。
而且他脸色不太好,半夜十二点,她还在桌前认真雕刻着什么,房门突然被人打开,男人一身肃杀之气,戾眼沉黑,看见是她,一把关上了门,坐在床上,
“我受伤了,别墅有奸细,别声张,去找医生。”
梁露拿着刻刀的手一抖,手指立刻被划开一道口子,她顾不上包扎,将手指放嘴里吮吸一下,起身跑了出去。
没几分钟,医生推开门走了进来,“猜,怎么回事?”
“小伤,先处理一下,”男人脱掉黑色T恤,露出精壮的上身,他的肩头,赫然一道枪伤,血窟窿汩汩往外冒着血。
医生眉头蹙了蹙,看向坐在床上咬牙忍痛的人,“你何必以身犯险?”
“戏不做的全一点,鱼怎么会咬钩?想要从泰国截杀我,然后栽赃给英拜,挑起两国外交摩擦,这么狠的算计,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英拜这狗东西真他妈没用,都把间谍养到身边了,还得老子帮他抓。”
医生笑了笑,“英拜少爷能有您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整个取子弹,缝合的过程,梁露都静静站在旁边,听着医生的指挥,配合他手术,手术结束后,又忙出忙进,处理现场,连床边滴着的血迹,都拿抹布一点点擦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医生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正在换床单的梁露,又看了看宋猜,“你带来的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说的泰语,梁露听不懂,只是在医生出门的时候,说了句“谢谢医生,辛苦了。”
尽管已经拖了两遍地,换了床单被套,但室内血腥气依旧很重,梁露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外面突地一袭凉风扑面而来,将她厚重的遮着大半五官的头发吹开,外面是月光,室内有灯光,宋猜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女人的侧脸。
很瘦,很小,但是很好看,骨相立体,他从没见过这么让人舒服的人,像是一朵摇曳在月光下的百合花,不娇媚,不争春,不献媚,却有筋骨。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那张侧脸,却像是刻进他脑子里了似的,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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