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远了,听得并不真切。
但鸳鸯两个字,倒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一个单身狗,这个词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家宅院太大了,如沈老夫人说的,我最后还是找了个佣人问路,才找到餐厅的方向。
“您就是老夫人今天一大清早就念叨的阮小姐吧?”
管家正好在餐厅这边,瞧见我过来,很是周到,立马吩咐佣人又准备了一份早餐过来。
我微微一笑,道过谢,安安静静地吃起早餐。
管家这才离开。
吃着吃着,身侧忽而一暗,下一秒,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发了难。
“阮南枝,我警告你,离我家远一点!我不管你打的什么算盘,别再试图和我奶奶搞好关系!”
我喝南瓜小米粥的动作没停,无语道:“我能打什么算盘?”
沈星妤轻哼一声,恼怒地开口:“你还能打什么算盘?无非就是和祁川哥离婚了不死心,想借着我奶奶和我们沈家搞好关系,回头趁机再勾引祁川哥……”
“沈星妤,我和你不一样。”
我放下汤匙,微微蹙眉,“我还是要点脸的。”
专情可以,深情也可以,不择手段或者死缠烂打,就太丢人了。
“你!”
沈星妤用力翻了个白眼,又倏地扬唇笑了起来,“那天,是你找人报复的我吧?”
我装傻,“什么报复?”
“虽然,周放哥哥替你打了掩护。”
她单手撑在桌子上,阴冷地盯着我,“但是,我还是知道是你,因为我身上的那些伤,和你上次的一模一样。”
“哦,那你想怎么样?”
我索性也不装了。
原以为,她这种嚣张跋扈惯了的人,当然会当场就给我好看。
岂料,她甜蜜地笑了笑,“我现在不想怎么样了,因为,祁川哥那天看见我身上的伤心疼坏了,他当时就想找人弄死你,还是我拦下来的呢。”
这话,我是信的。
当初,傅衿安自己拉着我往车流里跑,车祸流产,他都能义正言辞地指责我冷血,给我一耳光。
更何况如今,是我刻意报复沈星妤呢。
他当然要替他的心上人,狠狠教训我了。
我分明在烧着地暖的室内,却觉得如坠冰窖,缓缓站起身,“是吗?挺好的,他确实是个好男人。”
于傅衿安是。
于沈星妤也是。
唯独于我,是深渊。
“是啊,所以,我是一定会嫁给他的!”
沈星妤得意地扬起下巴,像个傲娇的公主,“对了,你发给我的设计稿,我很满意。剩下的,你要抓紧了,别耽误我和祁川哥的订婚宴。”
“等等。”
我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刚刚的前半句,麻烦你再说一遍。另外,你这套礼服设计费加人工费、材料费,合计510万。上次线上下单支付了10万,剩下的500万,麻烦你今天和后续来试礼服当天,各转250万给我。”
“250??”
沈星妤不爽地蹙眉,“阮南枝,你是故意的吧?”
我轻轻一笑,“沈小姐,别太习惯性对号入座了,这就是实实在在的价格。当然,你如果觉得被这个数字羞辱到了,可以再加一些转给我,我不介意。”
话落,我拎起包挂在椅子上的包,转身就走。
“贱人!”
沈星妤气得在我身后怒骂一声。
我捏了捏手心,仿若未闻,一心只想离开。
但没想到,在宅院中走着走着,却迷了路。
不知拐了几个弯,视线一偏,看见一个莫名觉得熟悉的院落。
只是,这个院子虽然又大又干净,却有一种没什么人气的感觉,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了。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刚迈进去,身后的大门突然合上了。
下一瞬,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我抵在了门上。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我无处可逃。
我惊愕地抬起头,就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
他指骨分明的手指紧扣在我的腰际,目光缱绻温柔,“你怎么来沈家了?”
“关你屁事!”
我瞬间恼了,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傅祁川定定地看着我,“这些天,一切都还顺利吧?沈星妤没再找你麻烦了?”
我嘲讽地看着他,“你都要替她弄死我了,她还能找我什么事?”
他忽地沉默,落在我腰际的手紧了紧,眉心微蹙,“这阵子瘦了不少?”
我无所谓地开口:“我只是为了庆祝离婚,特意减减肥,迎接新桃花。”
其实,是工作太忙了,吃不好睡不好,自然就瘦了。
但总觉得,这样说出来,跟卖惨没区别。
搞得好像离开了他,过得有多么辛苦一样。
他神色一紧,眸光不由黯淡,薄唇抿成一条视线,“庆祝?桃花?”
“不然呢?”
我愈发来了脾气,冷言冷语道:“宣布和别人联姻的是你,通知我领离婚证的也是你,现在你还想要求我什么?难道我离个婚,要在家里难过、守寡满七七四十九天吗?”
“我没有要求你。”
他垂下肩膀,整个人,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沉寂,“是我,是我自己觉得难过。”
我眨了眨眼睛,“傅祁川,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曾经在婚姻里,你做不到忠诚专一,现在离婚了,至少该做到消失得干干净净吧。”
别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我不否认,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一些时间,去抹平那些痕迹和伤害。
傅祁川掐着我的腰不肯松手,眼神近乎偏执,不由分说道:“南枝,再等等我,我一定会解决好一切的。”
“我为什么要等你?”
我有些疑惑,唇边蔓延出一丝笑容,“等你哪天和沈星妤过不下去了,当个备胎吗?傅祁川,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轻贱?”
“那不等了。”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划过挣扎,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从上方倾泻而下,字字清晰。
“我送你出国,好不好?南枝,你听话,离开这里。”
“也是沈星妤的意思?”
我遍体生寒,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起来,力道却犹如蚍蜉撼树,我几乎是崩溃地低吼出声,“傅祁川,你放心,只要你们离我远一点,我绝对不会碍着你们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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