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来了,沈星妤瞬间敛下表情中的刁钻刻薄,但还是有脾气,嘀咕道:“胳膊肘往外拐!”
沈母也没适才那么强硬了,只问:“为什么?”
“我啊,和我奶奶说了,要送她老人家几套私定的衣服。”
周放笑了下,“周末就要带阮南枝回去听听她老人家的想法,你把她给欺负了,她生气不搭理我了,我还怎么和奶奶交差?”
沈星妤听了,顿时横眉竖目,“你要带她去见周奶奶?!”
“关你?”
周放惜字如金,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沈星妤冷哼,“周奶奶她老人家向来注重规矩名声,怎么可能让她一个破鞋……”
“沈星妤,就你这样的,我奶奶都能忍,阮小姐应该会很受她老人家喜欢的。”
饶是当着沈母,周放也没给沈星妤留面子。
沈母忍着火气,妥协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暂不和她计较了!”
“您慢走。”
周放嗓音轻淡,直接替我赶人。
那副没有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态度,叫人气得牙痒痒,又不敢置喙。
待那对母女走远,我才看向他道谢,“多谢。你怎么来了?”
“欠我三顿饭了。”
周放随手拉开一张椅子,松垮地坐下去,“刚刚不是说了,来照顾你的生意。”
我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他这个人,无利不起早。
从不做亏本买卖。
他啧了一声,轻挑眼尾,“看不出来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你说得对,我是来和你谈一笔生意的。”
“什么生意?”
“你给我奶奶做几套衣服,另外,回头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听得蹙眉,“我又做衣服,又答应你的要求……你管这叫谈生意?”
怎么听怎么看,吃亏的都只有我。
没有什么互惠互利的地方。
周放斜斜地倚在椅背上,一双长腿大喇喇地敞开,很是松散,“傅太太,哦不对,前任傅太太……”
我打断,“我有名字,阮南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一口一个“傅太太”的叫我。
从他嘴里出来,总有几分嘲弄的味道。
“哦,阮小姐。”
他无所谓地纠正了叫法,“定制的钱我照付,但是,景城的那些个名门贵妇,闲来无事就喜欢找她老人家打打麻将……”
“懂了!”
我反应过来。
定制本身面对的,就是中上流圈层。
而周家,在景城属于顶层,谁都要攀附一下的存在。
周老夫人如果穿着我设计的衣服,那我还愁打不开市场?
只是,我有些防备地看着他,“你想让我答应的要求是什么?”
上次去宴会的事,我已经吃一堑长一智了。
他行事也素来没什么原则,不提前问一下,我不放心。
“还没想好。”
他耸了下肩,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认为你现在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大费周章来骗的?”
“……”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思索片刻后,应下,“行,我答应你。”
他虽然让人摸不着边际,但也没做过什么对我不好的事。
为了景城的市场,值得赌一把。
一切都谈妥了,他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忍不住问,“你还不走?”
周放把玩着手机,头也没抬,“我等你下班。”
“?”
我纳闷,“等我下班?”
这又是来的哪一出。
“刚才是朋友送我来的,我没车。”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腕递到我面前,让我看时间,“你马上也要下班了,等等顺路把我捎回去。”
“我给你叫个车。”
我掏出手机,他蹙了蹙眉,淡声:“我从来不坐外面的车。”
行吧。
太子爷有太子病是理所应当的。
我无话可说,“那你等着吧。”
我扭头进了自己办公室,江莱没一会儿就摸了过来。
她冲我挤眉弄眼的,“那个周家太子爷怎么待咱们这儿不走了?”
“等着蹭车。”
我无奈回答。
江莱在我对面的椅子坐下,手肘搁在桌面上,双手撑着脸。
“我刚刚看,沈家那两母女挺怕他的。你要不和他把关系搞好一点?出了什么事他还能给你救救急。”
“别想了。”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你觉得他是个可以任人利用的主?”
他看上去玩世不恭的,实际上什么事心里都门儿清。
谁也别想利用他。
江莱伸出食指摇了摇头,“不不不,谁让你利用他了,咱们真心换真心……”
“快回去工作吧你。”
我拿了块中午被吃完的蛋糕,塞住她的嘴,“蓄意而为之,就不叫真心了。”
骗别人可以,骗不了周放。
“噢!”
江莱咬着蛋糕,含糊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走到一半,又扭头跑到我桌子前,“你不是说,让人收拾沈星妤了吗?我今天看她怎么还好生生的?”
“我等等问问。”
这个事,我这几天差点忙忘了。
但不代表我会就这么算了,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
待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再抬起头时,窗外已经黑透了。
落地窗外,周家太子爷还低头玩着手机,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看不出来是脾气这么好的人。
我收拾了东西,起身出去,“走了。”
他打了个哈欠,耐心告罄地吐槽:“真慢。你这个工作效率,两个客人够你忙一年。”
夸脾气好夸早了。
我也懒得解释什么。
下了楼,他十分自如地坐进副驾驶,好似半个主人。
我启动车子,待汇入车流后,才找了个机会开口:“金世杰那边,他答应了我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办得怎么样了?”
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车窗边沿,一针见血地问:“教训沈星妤,你不怕?”
我本想瞒着他,但他已经知道了。
也很有可能,已经把这件事拦了下来。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清冷地开口:“你现在是想维护你的干妹妹,提前教训教训我?”
“你属刺猬的?”
他凉凉地瞥了我一眼,“逮谁刺谁。”
我怔了一下。
他家和沈家是世交,他那个丢失多年的小未婚妻更是沈家人。
怎么算,都是沈家和他更亲近一些。
我迟疑着,“那你……”
刚说到一半,沈母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那头,她情绪失控,开口就是怒声质问:“阮南枝,是不是你找人报复的我家星妤?!你好恶毒的心肠,她一个女孩子被弄得一身是伤,你怎么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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