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扑面而来的,便是男人铺天盖地的怒火,他下颔线条紧绷,声音冷得像冰块,“所以,你费尽心思拍这种东西,是为了威胁我离婚?!”
我反问:“不然呢?”
难道还能是为了让他看清傅衿安,好好回归我们这段破败不堪的婚姻吗。
未免太天方夜谭了。
他浑身戾气暴涨,咬牙道:“阮南枝,你确定要离婚?”
“是。”
我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开口。
他脸上笼上一层阴云,“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寸步未退,“那我就让见不得光的东西,见光。”
我太确定了,以傅祁川的性格,他绝不会允许这个东西曝光。
丢人不说,还会影响傅氏的股票,引起动荡。
往小了说,是私事,往大了说,是豪门丑事。
虽然只要是豪门,就多少有点见不得人的事,但爆出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傅祁川太阳穴都跳了跳,双手紧攥成拳,青筋暴起,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我无视他的怒火,“我希望,越快越好。”
他黑眸瞪着我,“下去!!”
“哦。”
我应了一声,利落地下车,合上车门前,定下时间道:“傅总,就明天吧。不然,我怕自己哪天心情不好,就手滑了。”
在他疾言厉色的前一瞬,我飞快地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走了没两步,才发现自己忘了拿大衣,冷得要命。
回头要拿衣服时,黑色迈巴赫已经疾驰而出,扬长而去。
见陆时晏还未回我微信,我也知道他还没忙完,索性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拿出手机叫网约车。
宾客还未散尽,我等车的空档,脑袋一偏,视线就与周放撞了个正着。
是陆家老夫人亲自送他出来的。
在后院的时候,他答应得倒是爽快,但这会儿冷静下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主要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散漫了,好像什么都是随口一说。
他似是一眼看破了我的想法,一边应对着陆家老夫人,一边远远给我比了个口型:用、人、不、疑。
最好是。
我微微放心下来,上了车后,陆时晏的电话打了过来。
“南枝,到家了吗?”
他有些歉意地开口:“临时被一点事耽误了,才看见你的消息。”
“快到了。”
“你……和祁川一起走的?”
“不是。”
虽然是打电话,我还是习惯性地摇头,“我打车的。”
他似迟疑了一下,最后只道:“那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语气却比原先松快了几分。
“好。”
我答应下来,又忍不住问:“学长,你为什么说要送我的东西,是物归原主?”
“暂时保密。”
他嗓音染着笑意,“等这两天有时间,我给你送过去,你会喜欢的。”
……
回到临江苑,我想到在车上和傅祁川的对话,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
好像是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能挪开了。
洗完澡出来,想泡个泡面吃时,江莱突然出现在了我家客厅,歪在沙发里,迷迷瞪瞪地看着我。
我冲了杯蜂蜜水放到她手里,“喝酒了?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我叫了代驾!”
她傻乎乎地冲我笑,乖乖地喝着蜂蜜水,“阿阮,我想在你这儿住几天。”
“好啊。”
我欣然点头,狐疑地看向她,“是不是……贺廷缠着你不放?”
“嗯!嗝……”
她喝着水打了个嗝,眼神都有些迷离,思维却还清晰,“他说他不想和我分开,也愿意为了我,不联姻了。”
我有些意外,“真的假的?”
“傻呀你!”
江莱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无比清醒,“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他愿意,他家里能同意吗?贺家比傅家可能差一些吧,但是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这样的人嫁进去。”
“爱情,再热烈,又能抵得过多久他家里人的坚决反对?”
“就算嫁进去了,我能过几天好日子。”
“傻子才上当呢!”
听她说完,我捏了捏她的脸颊,“喝了这么多,脑瓜子还这么清醒?”
她冲我笑了一下,笑得有点苦涩,“就是因为清醒,才喝这么多。”
太清醒了。
连一点沉沦的机会,获得短暂快乐的机会,都没留给她自己。
江莱枕在我的腿上,喃喃道:“灰姑娘能和王子在一起,是因为她本来就出身高贵啊……”
“我顶多是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我心疼地看着她,“那我就用所有积蓄,把你的火柴全买了,让你发家致富。”
反正,傅祁川送了我不少东西,够我用来养活她了。
……
次日,我一觉睡到自然醒,收拾一番后进厨房做早餐。
简单的牛奶配三明治。
江莱一脸萎靡地坐在餐桌前,打量着我,声音发虚,“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很不错?”
“是还不错。”
我把早餐放到她面前,“我约了傅祁川今天拿证。”
“今天?”
她打了个哈欠,仔细回想了一下,“你们不是下个月才到离婚冷静期吗?”
“他打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江莱听了,不爽道:“不是,他这么迫不及待吗??”
“是我提的。”
我笑了笑,坐到她对面,喝了口牛奶,扔出重磅炸弹,“你之前猜得没错,傅文海和傅衿安真有一腿。”
江莱懵了一下,被炸得外焦里嫩,脱口而出,“真的假的?你亲眼看见他们做了??”
“……嗯。”
她一下抓住我的手机,“拍了吗,快给我看看!”
“辣眼睛。”
我好心提醒。
她无所畏惧,“我阅片无数,不差这一点。”
看完,她简短点评,“不愧是中年男人的战斗力,挠痒都没这么快的。”
我险些被早餐给呛到,瞪了她一眼,让她快点吃早餐。
吃完早餐,她主动去洗碗,我走到阳台拨出傅祁川的电话。
他接得很快,但没作声,只等我说话。
我抿唇,“今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民政局等你。”
“啪——”
似乎是手机被砸了的声音如雷贯耳的响起,下一秒,就全是电流声了。
我捏了捏手心,在阳台发了会儿呆,正要进去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秦泽打过来的。
我接通,“喂。”
“少夫人……”
秦泽还有些惊疑未定,“傅总,傅总让我转告您,下午两点。”
我深吸一口气,“好。”
真正到要离婚的这一刻,我竟然,有种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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