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姝敢怒不敢言。
车已经停稳,她看着池妄冰冷的侧脸,显然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忍下怒气,打开车门下去了。
南月姝上了自己的车,助理见她火气大,不断安慰,“南小姐,池总只是一时气头上,过几天消消气就好了。”
“只要有姜幼一天在,池妄这口气就难消!”
南月姝咬牙切齿,“去画廊找王总,让他想想办法。”
助理送南月姝到画廊,她一下车,看见姜幼也从车上下来。
“姜幼?!”
南月姝看见姜幼,压抑在心里的火气,蹭得一下上来了。
姜幼抱着画,低着头往画廊走。
没注意到一道人影气势汹汹朝她靠近,“嘭”得一声,迎面撞上。
画夹从她手中滑落,画稿散落一地。
南月姝的高跟鞋,直接从她的画稿上碾过。
她的画!
姜幼弯腰想去捡,被南月姝狠狠推了一把。
“姜幼,没想到你外表清纯无辜,内心这么恶毒,你以为你的存在,就可以挑拨我和池妄的关系?”
姜幼踉跄两步才站稳,见她死死踩着她的画稿,皱眉抬起头,“你是跟池妄又吵架了,有气没处撒,全怪在我头上?”
南月姝眉心一挑,还真被她说对了!
她跟池妄关系闹成这种地步,还被他教训得这么狠,都是因为姜幼!
“姜幼,你还真不知廉耻,十八岁就给人当情妇!”
姜幼心头一震,南月姝知道她和池妄的不正常关系了?
他们是因为这事吵架,所以南月姝来找她麻烦?
“不过我倒也能理解你,你父母去世的早,没人教你,你现在这副落魄样,也就只能靠这张脸换取点价值!”
南月姝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警告,“但我奉劝你一句,你只是给池妄陪床的情妇,他可不喜欢你,别忘了,你跟他之间还有杀父之仇呢。”
南月姝的话,像一盆冻骨的冷水,把她这几天热情全部浇熄。
姜幼清醒了过来。
她甩开南月姝的手,“放心,我没你这么大的脸,认为池妄喜欢我。我会遵守我的本分,也请你注意分寸,别来冒犯我,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南月姝见姜幼毫无被刺痛的模样,不甘心的上前逼近一步,“他一边睡你,一边想着我,你还挺能忍。”
姜幼小脸刷得白了。
她抬起头,“我有什么不能忍的?你如果心里不舒服,就去找池妄说,让他放我自由,别来我这里撒泼!”
她狠狠推开南月姝。
“麻烦你挪挪脚,你踩到我的画了。”
南月姝心里怒气上涌,垂眼看见她的画,“哼,落水的凤凰,连只鸡都不如,还想画画,做梦去吧!”
她捡起姜幼的画一把撕碎,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去。
姜幼这几天的成果,都变成了碎屑,在空中飘飘扬扬的洒落。
姜幼僵在原地,低头看着满地斑白,紧紧攥起了拳头。
……
洛怀州到了画廊,就见姜幼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发呆。
“怎么傻坐在这里,不是让你进去等吗?”
姜幼抬起头,看见清风朗月的洛怀州,她抿了抿苍白的唇,埋下脑袋说,“对不起,画在路上出了点状况,我……”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洛怀州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伸手拎着她的书包,把她从墩子上拎起来,“你跟我来办公室。”
到了洛怀州私人工作室,他让助理给姜幼准备点心。
“吃点东西,看你脸白的,没吃早餐?”
姜幼想到书包里剩下的面包,摇了摇头。
“下次记得吃早餐,你这小丫头本身就瘦,贫血晕倒怎么办?”
“谢谢洛总关心。”姜幼看着茶几上摆满的糕点,喏喏说道,“洛总,我参加不了竞拍了。”
“先把东西吃了,这事待会再商量。”
“哦。”姜幼伸手拿了一块桂花肉松糕点。
洛怀州坐在她面对的沙发里,看她捏着桂花糕放进嘴里,像小兔子一样,一次只能吃进去一点点,还得抿着唇咀嚼半天。
洛怀州看出了她的斯文和腼腆,却觉得十分可爱。
“喝水,别噎着。”他把茶推过去。
“谢谢。”姜幼红着脸,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接过来。
姜幼填饱肚子,心情也好了不少。
洛怀州笑道,“在门口看见你的时候,还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吃点东西,脸上就焕发光彩了,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姜幼抿了抿唇,“我不是没心没肺,我只是比较容易接受事实。”
“哦?怎么说?”洛怀州看着对面抱着书包的小姑娘,明明年纪很小,却一副心思很沉重的模样。
姜幼低头卷着书包带子,声音嗡嗡的,语气很无奈,“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左右,也不是我能阻止的,虽然当时很难过,但都已经发生了,想再多也没用,干嘛要庸人自扰?”
她没什么远大志向,每天的任务就是努力活着。
洛怀州好笑,“那你还挺乐观。”
当然,她要是不乐观一点,爸妈去世后,她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活不下去啦。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洛怀州不跟她卖关子了,“竞拍会延期了,改成了后天,所以你还有时间。”
姜幼愣了一下,霍的抬起头,“真的?!”
小姑娘眨巴着睫毛,眼底忽亮忽亮,像星星一样。
洛怀州忍俊不禁,“嗯。”
“那我赶紧回去重画一幅,还能赶得上!”
“你就在这画,画完我直接让人送去评审走流程,免得路上又出岔子。”
“啊?”姜幼满脸惊讶,“我在这儿画?”
“嗯,我的工作室借给你用。”
洛怀州起身,走到一扇玻璃门后,打开灯,竟然是一间画室!
姜幼惊呆在沙发上。
画室里所有工具都有,洛怀州让她随便用,还交代了助理。
姜幼感激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洛总,我上次说请您吃饭,您什么时候有空?”
“你先把画卖出去,卖出去拿到钱再请我吧。”
姜幼点点头,大老板不差她这顿饭,但他人真的挺不错。
……
画完已经下午三点了,姜幼把画递交后,便坐车回了家。
解决了拍卖会的事,姜幼终于松了口气,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补觉。
昨晚被折腾了一夜,到现在只睡了不到两小时,她浑身都在疼,一到床上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睡着把烦恼都忘掉。
姜幼一觉睡到八点才醒,起来时屋里黑黢黢的,她饿了,去厨房煮了碗饺子。
刚坐下来吃,池妄回来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进门,习惯性喊了一声,“小小。”
姜幼动作僵硬着,屁股粘在椅子上没动。
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松开袖口,似乎是闻到了香味,朝餐厅这边走来。
姜幼愣了一秒,埋下头继续吃。
池妄看见坐在餐桌前充耳不闻的姜幼,走到她身边,伸手掐住她后颈,把她脑袋提溜起来,“怎么回事,叫你听不见?”
姜幼猝不及防呛咳,仰头看了他一眼,“我在吃东西。”
池妄扫了眼她正在吃的饺子。
整个餐桌上,就只有这一碗饺子。
平日里他回来,姜幼会做好饭菜等他,听见他开门声,不用他喊,她就会欢快的跑出来迎接。
池妄皱了皱眉,松开她。
见他转身去厨房,姜幼提醒他,“锅里没有了。”
她顿了顿,说,“我只煮了我的。”
池妄顿在敞开式厨房里,靠在流理台前,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姜幼被看得心虚,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攥紧手中的勺子,小声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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