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蛟尾死死地缠住我的腰,将我拉向谢羡安。
谢羡安如鹰爪一般的手指插进我的双眼之中,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一片金色的光芒从我的眼睛里面爆发出来,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檀香味儿。
谢羡安昂着脑袋,无比贪婪地吞噬着金光与檀香味儿。
他被戳瞎的眼睛周围的血痕逐渐被吸收掉,恢复平坦光滑,眼睛也跟着慢慢睁开,金色的光芒从里面透出来,光彩而庄严,让人不敢直视。
伴随着谢羡安志得意满的笑声,我的皮肤不断地褶皱,失去光彩,渐渐地,粗糙暗沉的皮肤上长出大片的尸斑。
最后,我就像是墓穴里被镇墓兽吸干的巨人观尸身一般,只剩下一张皮包骨头。
谢羡安吸够了,他抽回手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如枯树叶一般轰然倒地。
谢羡安看着地上了无生气的我,愣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不解他脸上的那抹表情。
得偿所愿,他本应该心满意足,得意洋洋才对。
可是此刻,从他那一双金瞳里竟流露出一股悲伤的情愫来。
他蹲下身来,将我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抚过我空洞的双目,心疼地叫着:“阿栀,我的阿栀……”
剑影闪过,划破幻镜的那一刻,我的神志猛地回拢,魂体不断下坠,下一刻,我猛地长抽一口冷气,睁开了眼睛。
“蓁蓁。”
柳璟琛紧张的声音传来:“蓁蓁,你终于醒了。”
刚才是柳璟琛将我从幻镜之中拉出来的。
我抬起手来看了看,还好,有血有肉。
刚才的幻镜只是幻镜,我并没有真的被谢羡安吸干。
我又抚上柳璟琛那一双狭长的双眼,盯着他的竖瞳呆呆地看着。
柳璟琛被我看得一头雾水,他一手托着我的身体,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蓁蓁,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他的竖瞳。
幻镜之中,谢羡安吸干我之后,他的眼睛不仅痊愈了,还变成了金瞳。
而柳璟琛也曾几次在我面前展现出金瞳的样子。
我抬手抚上他的眼睛,问道:“柳璟琛,你修炼出金瞳,是与我有关,对吗?”
柳璟琛身形猛地一僵。
他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也还没有做好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
之前他展现金瞳,时间都很短暂,那会儿我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他其实是在刻意回避我。
他怕我问。
“没关系的,柳璟琛,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们是夫妻啊。”
柳璟琛握住我抚他眼睛的手,就那样握着我的手贴在他的眼角边,然后,他的竖瞳渐渐地变成了金色。
那金瞳比起谢羡安的要淡很多很多。
他闭了闭眼,金瞳已经转换,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对,我的竖瞳之所以能转换成金瞳,是因为你是我的弟马,我吸取了一部分你的佛骨之气,并且我们是夫妻,床|笫之|欢效果更好。”
原来是这样。
“蓁蓁,你生来佛骨天成,你的佛骨跟柳易、无头婴孩包括唐老都不同,你的佛骨,才是真佛骨。”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追着想要我的佛骨。
所以童老的孙女儿童婉在啃了我的小脚趾后,得到了一次投胎转世的机会。
“你虽一身佛骨,但佛性最高的那一块,在眉心,也就是当初我告诉你的那块天骨。”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柳璟琛,我的尸身呢?”
既然我浑身佛骨,包括眉心间的那块天骨。
那么,我的尸身要是被有意之人弄走,岂不是要放大祸?
“我请柴老帮忙火化掉了。”柳璟琛解释道,“之前我们所有人的认知其实都是错误的,你的佛骨形成于你的幽冥帝莲真身,是你当初在禁池里面修炼的成果,所以你的佛性在幽冥帝莲,在魂魄,亦在莲心,肉体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我点点头。
火化了好。
碾成灰,撒出去,倒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正想着,柳璟琛却说道:“火化之后,你的尸骨被收敛在一个小坛子里,我已经送去龙光寺了。”
“啊?”我不解道,“送去龙光寺干什么?”
柳璟琛解释道:“让它吸收龙光寺里的香火气,对你的魂体应该有好处。”
我心中有些感动,他真是默默地为我筹划了许多许多。
“柳璟琛,”我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落在了谢羡安的手里,不要救我,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大家退出去,你……你斗不过他的。”
谢羡安篡改了三生石里我们的结局。
那样惨烈的结局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按照时间推算,那一天的到来就在一个多月后。
我不知道被篡改的三生石是否真的会应验,也不知道是否有方法扭转这一切,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提醒柳璟琛,为一个月之后发生的事情,早做准备。
如果结局注定我要被谢羡安挖掉眼睛,吸光精血,那就让我去面对他,不要连累了我身后这一群一直支撑我、护着我的亲朋好友。
柳璟琛用力将我搂紧:“傻瓜,别说丧气话,我会抓紧时间修炼,我们不会输的。”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将在幻镜中看到的一切告诉柳璟琛。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常狄传了消息,请他抽空带着镖灯过来。
之后我给冯大志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帮我找一身刀枪不入的软甲,特别标注一定要有袖子。
冯大志见识多,人脉广,这样的好东西,他若弄不到,我便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弄到了。
我跟他说不要心疼钱,锁定目标,倾家荡产都要兑回来,钱,我给。
冯大志信息回的很快,也没问为什么要,只说会竭尽全力,至于费用,他在这道上混,没谁能占他的便宜。
我刚跟冯大志聊完,琴姐就急匆匆地敲门进来了:“蓁蓁,你去看看十五吧,他有些不大好。”
我一边跟着琴姐去十五那边,一边问她具体情况。
“昨儿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后半夜忽然发起了高烧。”琴姐声音都是哑的,不知道是没睡好太过劳累,还是哭过了,“我给他物理降温,给他捏脊,还喂了一点儿退烧药,都不管用。
白婆婆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惊到了,做了法喊了魂,依然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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