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回到房间里,盘腿坐在床上打坐,我要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才会有精力去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直等到后半夜,我的房门外才传来了脚步声。
我没开灯,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来人以为我还没醒,啪嗒一声开了灯,抬眼对上我沉静的眼眸时,吓了一跳。
“啊哟,姑娘你吓死老身了。”
来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从她的行为举止以及步伐来看,这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老人,年纪与我奶相仿,七十多岁的样子。
她拍了拍胸脯,走过来,将手里的新毛巾等洗漱用品递给我,说道:“姑娘,该洗洗了。”
我惊愕道:“什么?”
“姑娘,你远嫁而来,实属不易。”老奶奶慈祥地看着我说道,“我是男方请来帮你做婚前准备的全福老人,我家老伴正在楼下为你准备嫁衣、婚礼用品等等,我先上来帮你洗漱梳头。”
远嫁而来?
全福老人?
我脑子里有些懵,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老奶奶看我那样子,满脸怜爱道:“正所谓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姑娘从南方孤身一人嫁过来,不懂我们这边的婚嫁风俗是很正常的,所以男方才请了全福老人来帮你,好姑娘,有我在,你就安安心心做最幸福的新娘子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拉我。
直到这一刻,我才慢慢明白过来。
柳洛渊把我掳到长白山来,竟是要将我嫁人的。
按照我之前的分析,这场婚礼的主角,大抵就是我和柳君乾了。
眼前的老奶奶,以及楼下她正在忙碌着的老伴,是为我做婚前准备的全福老人。
所谓全福老人,就是古稀年岁以上,夫妻双方健在,感情很好,儿女双全,生活美满,这样的老人被视为福气的象征。
请他们为新婚男女操办婚事所需,是一种美好的象征,希望他们能给新婚夫妇带来同样的福气。
所以,这对老人应该就是周围的居民,平时也做惯了全福老人的活儿,他们是完全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的。
如果我拒不配合他们,很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柳洛渊大概是算准了我不想牵连无辜之人,更何况是这样的一对全福老人,他真的拿捏住了我。
我除了不想牵连无辜之人之外,主要还是因为我知道,在这儿,我插翅难逃。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看看柳洛渊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我配合老奶奶去洗漱。
本来我是要自己洗的,老奶奶却坚持要帮我,说婚姻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一定要把我洗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弄得香喷喷的,这是她的职责。
我很不习惯这样,但人家老奶奶一把年纪了,我也很无奈。
等好不容易洗干净,全福奶奶就只让我裹了浴巾出来,房间的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摆着婚服和首饰了。
大红色的嫁衣,看起来就很重的头面,红色的盖头……
这一切的一切,让我心里莫名不安起来。
我没有结过婚,没有过正式的婚礼,但我在电视、电影里看过无数次古代婚礼,如今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感觉跟穿越了似的,很不真实。
全福奶奶却见怪不怪了,她手脚麻利帮我吹干头发,帮我换嫁衣,我同意换嫁衣,但前提是要将我自己衣服里一直带着的小物件全都收拾好随身带着。
她当然同意。
我就赶紧去洗漱间,将我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揣在贴身的里衣里。
就在我抖动原来那些衣服的时候,一只小小的青铜铃铛叮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一愣。
这不是胡云玺之前要给我,我却没肯要的青铜铃铛吗?
他什么时候放在我身上的?
我怎么毫无察觉?
胡云玺说,如果我想通了想见他的时候,只要摇响这铃铛,他就会尽快赶来的。
我有点不信他的话,他骗我太多次了,我对他的基本信任已经耗光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摇了摇青铜铃铛,铃铛很小,里面有铜舌,摇动的时候,铜舌在动,却并不能发出任何响声。
这也是为什么,这只青铜铃铛被我一路从阴阳交界处带出来,我都没有发现它的原因。
这青铜铃铛应该是什么能千里传音的法器吧,简单摇一摇是无法触动它的,可能需要内力的加持。
我刚想以内力试一试,全福奶奶在外面叫我了,让我动作快点,别误了吉时。
我只能收好青铜铃铛,全福奶奶拉着我坐回梳妆台前,她给我挽了好看的发髻,拿着木梳子轻轻地给我梳头发,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停地跟我说着吉祥话,夸赞我的未来丈夫够贴心,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很重视我之类的。
她祝我和未来丈夫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我像只木偶一般任由她摆弄着,只希望我的配合,能让柳洛渊他们不要为难这一对全福老人,等他们事情办完之后,就放他们回家去。
不得不说,老奶奶是做惯了全福老人的,她的手艺也真的好,我被她打扮得……看着镜中的自己,水灵得都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那一刻,我才恍然想起,我今年也不过二十岁。
如果没有遇到柳璟琛,没有遇到这一大箩筐的破事,如今我还在学校里,当个天真无邪的大学生。
真是世事无常啊。
全福奶奶打扮好我之后,让我就坐在凳子上,她将红盖头盖在了我的脑袋上。
红盖头笼罩下来之后,我就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和脚了。
全副奶奶交代我坐好,等吉时到了,会有人来领我下楼,她又叮嘱了许多结婚夜的禁忌,之后又说了好多祝福的话,这才离开了。
我安静地坐在那儿,听着全福奶奶一步一步往楼下走的脚步声,又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往楼上来了。
我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着,这次上来的得有七八个人,步子轻快有力,一听便是练家子。
她们鱼贯进入房间,分布在我的周围,然后我就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拉住了我的右手,带着我往前走。
那只手摸起来柔弱无骨,可握上我手的那一刻,却像是一把铁钳一般钳制住了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
我尝试着挣扎了几下,想把手从那只手里抽出来,却根本办不到!
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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