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云停的分配方式,众人也没提出异议,一是谢云停在复云寨的权威极重,二是复云寨说到底,其实应该算是谢云停的私产,如今他们只是挖了一天地就能分到这其中半成的财富,已经很知足了。
分到了好处,众人的热情更加高涨,哪怕白日里挖了一天各个都疲惫不堪,可还是带着乐呵的笑容,将挖出来的这些箱子都赶紧运走。
“你们分到了东西,不要显摆,低调一些,今日之事,谁若是泄露了风声,我饶不了他!”看着所有的箱子都被运送进去宝库,杜长泽绷着脸严肃地警告众人。
众人连忙应是,他们又不是傻子,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告诉外人,这不是等着别人来抢吗?
“行了,大家辛苦了一整天了,都散去休息吧。”
等众人都走了个干净后。
“大当家的,你今日实在不太谨慎,虽然六子挑的都是值得信任的弟兄,可是人心难测,若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对我们寨子,就是灭顶之灾。”杜长泽不客气地指责谢云停。
“应该没事吧?”凌飞看看谢云停,又看看杜长泽,高大的身形几乎缩成一团,长泽和大当家的之间的气氛好怪。
“长泽,你说若我们这样呢...”谢云停轻声在杜长泽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杜长泽听完之后,神色复杂地盯着谢云停。
“我知道了,希望大当家的不要玩脱了才好。”他抿着唇,眼中还是有些担忧。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谢云停轻笑,眼中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接着她又诚恳地看着杜长泽,“接下来,就要拜托长泽你了。”
凌飞:?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带我?
“阿飞,你接下来听长泽的就好,等我回来!”谢云停又看向凌飞。
凌飞虽然疑惑,不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个人没什么心机,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万一真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他还真不想知道。
“好的,大当家的,你放心,我一定听长泽的,长泽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长泽让我追狗,我绝对不撵鸡。”
杜长泽听着凌飞的话,只想扶额,这憨子!
他瞪了凌飞一眼,凌飞顿时闭嘴。
长泽好像有点生气了。
正事说完后,杜长泽少了一丝冷硬,多了一丝人情:“大当家的,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放心,撑得住,记得我说的话,按计划行事!”
谢云停回来山寨没几天,又走了,这一次,她不是单枪匹马,从山寨里带了几个好手,然后伪装成一队商队,乘着夜色出发。
张六子也被谢云停带到了身边。
他是谢云停在小时候捡回来的,在谢云停身边十几年,最为忠心不过,且为人机灵,带着他,可以帮谢云停处理很多事情。
“大当家的,你真的嫁给裴元帅了?”路上,张六子和谢云停闲聊。
随着裴璋地位的增高,他提起裴璋,也不自觉多了几分拘谨。
“嫁?当然不是?”谢云停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很好看,爽朗自信,英气十足,犹如炽烈的凤凰花。
“不是嫁?”张六子被谢云停的话搞蒙了。
“你忘了,裴璋,可是我的压寨相公,嫁,也是他嫁我,你说对不对?”谢云停想到现在已经是元帅的少年,眼中的笑意更盛了。
“这么说——好像也对!”张六子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可不是吗?当初,可是大当家的强纳了那小子,哪怕那小子现在是元帅了,也还是大当家的压寨相公。
这么一想,对裴璋地位提升产生的拘谨顿时去了大半。
其他人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这个理儿,裴元帅哪怕哪天真的登基为帝了,也还是大当家的压寨相公!”
“别说是元帅,就是皇帝,大当家的也配得上!”
“对!更何况,大当家的对裴元帅,那可是掏心掏肺,裴元帅给大当家的做压寨相公,可是一点都不亏!”
车队在月光下一路前行,众人的讨论声,渐渐消散在晚风中。
裴家军外,大大的“裴”字旗帜在风中无力地飘摇着,营中的士兵们除了值守站岗的,一个个都瘫软在地上。
不是他们不想起来,而是起来需要耗费力气,而他们减少食粮已经很久了。
裴璋的起义军早没了刚开始势如破竹的势头,他的底子到底是薄弱,皇室百年积蓄,皇帝没拿出内库的银钱前,他们还能和皇帝的军队打的有来有回,可等皇帝终于舍得内库的钱财了,裴家的起义军也就耗不过了。
他们在补给上,实在是差皇帝的军队太多。
裴家是不肯劫掠百姓的,可是军中这么多人,每日人吃马嚼,都是巨大的开支。
靠着查抄些贪官污吏的家产,还远远不够供给军队的消耗。
最近,军中的伙食已经从一日两顿改成了一顿,军中早已是一片怨声载道。
没有人想饿着肚子打仗,他们当兵起义,想要的,不过是过上好日子,起码要比之前好,可现在,这日子,甚至还不如之前。
裴璋的仁义名声,和裴家百年的好名声,渐渐已经压不住军中浮动的心思了。
“元帅,我们,就和百姓再征收一些粮食吧!”
“是啊元帅!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要被活活饿死啊!”
“百姓的命是命!难道将士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帅帐中,一个个将军激动不已,就是再好的将军,也办法带着饿兵打仗啊!
裴璋胡子拉碴,整个人消瘦了很多。
为了稳定军心,这些日子,他和兵士们一样,每日只吃一顿。
可即使这样,军心还是散了,再这样下去,哗变是迟早的事情。
军中最近已经抓了不少逃兵,甚至是——叛徒。
可是,这个月,他们已经和百姓征收了三次粮食了。
真的,还要征收第四次吗?
裴璋看着一众激动的将军,内心激烈的挣扎着。
他起义,是为了裴家复仇,可也是为了百姓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啊!这般三番五次征收,他和锦国皇帝还有什么区别。
裴璋感受到了深深地无力。
若是这时,有人能给军中送来一些物资该多好。
刚出现这个年头,裴璋就苦笑,他可能是饿傻了,怎么会产生这么天真的念头。
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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