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的天人交战愈发厉害,天平,正在逐渐的倾斜……
何忧天和明镜真人之间的关系之复杂,将他直接推到了我这一边。
只要我答应何忧天……
等同于在四规山站稳了一半的脚跟!
他真心实意的将我当成小师弟。
其中,更有着对一个资质极佳弟子的渴望?
我不是他弟子,代师授艺,却也名正言顺!
挣扎,愈来愈多,愈来愈煎熬。
我呼吸愈发的粗重。
“大师兄……抱歉……我不能……”
说出这句话时,我脸色都变得惨白。
放弃如此大的一个机缘,放弃能直面,直接胜过孙卓的机会……
于我来说,比丢掉了渡厄道观的全部法器,甚至比失去铜杵,还要让我心里头难受。
“为什么?”何忧天怔住,眼中全然是不解。
我沉默许久,自不可能说,是因为他太真诚,让我不想,也不能骗他。
半晌后,我才说:“雷神崖,对我的考验还没有结束,若是我依靠大师兄的指点,度过了余下六天的其余考验,明镜真人会有很多说道。”
何忧天眸子一凝,闪过一丝精光。
“小师弟考虑得的确周到,倒是愚兄想得粗浅了,不过,雷神崖的考验,只有一道,那便是问心。”
“我本意是站在外面看看小师弟就走,却瞧见你在崖上练功。”
“唯有一个说法,就是你的心,已经问过了。”
“所以,你才能在雷神崖上站稳脚跟。”
“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若是我现在指点你,郑仁或许会认为,是靠着我,你才度过了历练。”
“小师弟,愚兄要下山了,你得注意,切莫急功近利,你还有整整六天的时间,不着急。”
语罢,何忧天转身往山洞外走去。
“大师兄,能帮我一个忙吗?”我心头猛跳了一下,喊了一声。
何忧天回过头,示意我说。
“余下六天时间,不要让任何人上雷神崖!包括你。”我字句凿凿。
何忧天若有所思,眸中再闪过一丝精光。
“小师弟是不想落人话柄,好!愚兄亲自为你守住上这里的栈道。”
……
很快,何忧天消失在我视线中,我呼吸很急促,慢慢闭上眼,双手掐诀,盘腿坐在床榻上,用凝神法恢复精力。
再等我睁开眼时,竟然已经日暮西山。
精力完全恢复充沛,我依旧沉浸在那种感觉中,想要继续练功。
这雷神崖,对于外人,是奇险!
对于四规山的真正弟子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机缘。
其实,我先前还想过,何忧天会不会是考验之一?
心头的推断告诉我,他不是。
因为我心里对他完全没有认知,那尸体也下了崖。
还有,他之所以是过了一天才出现,是因为,他也在判断衡量吧?
问心结束,试验结束,他才说出那番肺腑之言!
有何忧天作为“拦路石”,我至少不用担心一件事情,就是会有人突然上雷神崖了。
我压下想要练功的蠢蠢欲动,弄了一些吃食,接着又将内衬的衣服撕下来布条,仔仔细细缠绕在手掌上。
这样一来能增加摩擦力,攀爬的时候更有用处。
等到吃饱喝足,精气神达到蓬勃欲出的巅峰时,天色幽暗下来。
夜幕吞并了最后一丝天光。
我走到雷神崖上,入目所视,是浓密厚重的云层。
老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肩头,他用力吸溜了一口气,喃喃道:“真真的风水宝地,爷,以后要是埋在这里,倒也不虚此生。”
我:“……”
“我打算下去看看,要是遇到危险变数,你及时上我身。”我吐了口浊气,说。
老龚错愕的看着我,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没等他多话,我转过身,背对着雷神崖,身体趴服倾斜。
双脚慢慢探到下方的藤蔓上,慢慢往下挪。
直至双手抓住藤蔓,风吹在身上的凉意,让我有些腿脚发软。
毕竟雷神崖太高了,我先前又差点儿摔下去,心理阴影并未消失。
“小娘子晓得了,房顶给你拆咯,爷啊,胆大包天……这么高,鬼都怕哟……”老龚扯着脖子,声音尖细。
我还是没理他,稳稳当当往下攀爬。
呼吸从最开始的粗重,后边儿开始平稳起来。
我攀爬到了一定的位置,余光能瞧见不远处有道殿。
雷神崖本身就处于峰顶一侧,另一侧就是四规山的道观建筑,我能瞧见实属正常。
再爬了一段距离,道观瞧之不见了,藤蔓数量没少,不过开始布满了青苔,很容易脱手而出。
老龚不停的斯哈着,脑袋一直盯着下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穿过了不知道几层云雾,终于,山崖到了底部。
脚踏实地,双手松开藤蔓,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老龚睁大眼睛一直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随后他重重吐了口浊气,喃喃道:“爷是真爷……”
小腿肚子在转筋,双手微微颤抖着,半晌天才稍稍恢复一些。
我扭过头,四看周围,入目所视,这里没有任何人活动过的迹象。
除了崖底这一片大约十米纵深的地方,是平地,满是碎石落叶,往前,则是高耸少说二三十米的参天大树。
“不好找……”
“掉下来的时候,要是撞山壁上,东西就不知道弹去哪儿了。”老龚喃喃。
我沉默无言,目光却极其仔细的看着地面。
很快,我朝着右侧走了七八米,蹲身,捡起来了半截拂尘。
顶端一头焦糊,断裂,还有许多血痂。
这是对付赤鬼之后,那道士鬼留下来的遗物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半尺铜剑。
虽说它们不如铜杵,但价值上,超过渡厄道观的法器。
“咦……找着一样了。”老龚话音中多了欣喜。
我将拂尘拴在了腰间。
随后,目光更为仔细的寻找起来。
我又找到了几柄桃木剑,不过,这山崖的确太高了,渡厄道观的桃木剑并非材质多特殊,摔得七零八落,没有一个完整的。
崖下空地我找遍了,一无所获。
稍一迟疑,我朝着眼前的高耸密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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