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天黑,老龚都能盯着杨鬼金。
这大白天的,我们先前又在休息……
我蹲身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地面,就算先前和杨鬼金距离远,就算有偏差,至多也不过三两米。
人又不是鬼?怎么可能遁地?
四扫看过周围几米,一眼能扫完全部,真就没有什么坑洞。
我深呼吸,强忍住心头的不安。
正打算走回去喊醒椛萤。
结果刚迈出两步,第三步脚踏出去,却一步踩了空……
腿猛地悬在那里,我睁大眼睛,看着脚下踩空的地方……
肉眼去看,脚下的确是黄泥,可脚实质上,就是踩空了!
那一步退回来,我蹲身在地,仔仔细细的辨认。
才发现,这地方分外古怪,有一个很隐晦的洞。
为什么说隐晦?
明明洞口裸露在这里,但因为都是黄泥,而且没有什么边角,打磨的太过平整,以至于人压根没发现……
要是我走路快一点儿,就直接栽进去了……
定了定神,我顺着洞边缘的一处更隐晦台阶,往下走去。
台阶并不是直直往前,呈现一个螺旋形状。
这洞口其实没有什么隐蔽,就摆在那里。
好似谁都能进来一样。
空气变得幽凉,阳光薄弱,逐渐又消失。
我走了大约得有二十来米深,早就没有了光线,只能摸出来手电筒照明。
黑漆漆的竖直洞道,中间一直有根黄泥柱子。
整体这洞道宽不过一米,人勉强走着,十分压抑逼仄。
这里得有多深?
应该不是盗洞,盗洞做不到这么精细……
难道,这是山陵的另一个入口?
我正想到这里的时候,洞道总算到了底部,眼前是一个高窄的门。
我稍稍蹙眉。
若非杨鬼金先下来了,我又急着找过来,肯定是要叫醒椛萤一起来的。
先前这情况,得先确定杨鬼金没事,只不过,若是有危险,我还是得立即回去,两人更为稳妥。
深呼吸,我进了门内。
大约又走了七八米,出了门洞后,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无需手电筒的光源,本身这里就有光,只是光线黯淡而已。
入目所视,至少十米的挑高,顶端呈现圆弧,四边则是方方正正。
这并非简单的地下石室,居中的位置伫立着一个极高的人!
不,那不是人,而是一尊塑像。
人没有一丈高!
塑像的脸极其威严,庄重。
四周地面满是蒲团,供人打坐使用。
再往四周看,每一面墙上都有门,或是开启,或是紧闭……
我没有瞧见杨鬼金。
他怕是进入了某一个门中?
本来,我是想要往前走的,却又驻足下来,皱了皱眉,我才转身往回。
杨鬼金都不见踪影了,我没法子一道门一道门去找,谁知道那后边都有什么。
下边这种情况,阴气很重,应该能用荻鼠,刚好将椛萤一起叫下来。
当我回到地面时,刚好瞧见椛萤在近处寻找着。
她看到我,吓了一跳,还捂住了胸口。
“这……怎么回事儿?!”椛萤显得很不解。
“不知道,可能老龚清楚吧,杨鬼金不见了。”我沉声开口,说明了先前的情况,以及下边儿的情况。
椛萤脸色微变,她才和我说,她其实也刚醒过来,发现我们不见了,脚印到居中的位置也消失,只能断定我们肯定走到了这里,不知道去了哪儿,就一直在找。
两人不多言,复而从通道下去。
等到了下方时,我就带着椛萤朝着那雕像处走去。
本来,我还想要椛萤用荻鼠。
余光却瞧见椛萤分外谨慎,眼中隐约还有一抹惊惧。
这种感觉,是多少了解一些这里的东西。
“老褚没撒谎……杨鬼金也没说错……真就是个道观……”椛萤慎重的说。
“道观?”这一次错愕的反倒是我了。
哪有道观在地底下的,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正常道观,说是邪教都有人信。
停下脚步,我们两人刚好停到了那雕像下边儿。
丈许高的雕像,穿着一身极为华贵的衣袍,仔细看上去,像是绛衣,又像是道袍,总归比绛衣简朴,又比道袍要华贵。
隐隐约约,衣袍透着一股子黑紫色。
雕像极具威严的脸,似是俯视着我们。
椛萤稍一迟疑,先掐出诀法来,荻术果然能用,不少荻鼠钻了出去。
悄无声息的,老龚出现在夜壶上,他舔着嘴角,眼珠子却分外警惕。
“怪不得……我先前总觉得,高天山有种耳熟感觉……高天山,高天道士……高天观……”椛萤长吁一口气。
“朗江市的监管道场?”我若有所思。
“不……不是。”
“是信鬼的道士。”椛萤摇了摇头。
我眼瞳微缩。
椛萤才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很多年以前,乱世纷纭。
虽说有道士下山,匡扶正义,但,并非所有道士都是好道士。
天寿道观,是出了名的邪道,道法阴毒,更养鬼。
高天道士相反,他们不养鬼,却信奉一四面七孔的大鬼。
其鬼名为高天,传闻中,高天有四张脸,每张都有完备的七窍。
更有传闻说,高天曾是一个道士,学艺有成,初下山来,去拜访其余道观,却被当做恶鬼现世,群起而攻之。
以至于其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死后的高天,死而不化,继续潜心钻研道术,成了一鬼道人,四处点化有资质的孩童,慢慢的,便组建了高天观。
高天观的道士神出鬼没,虽说也做善事,但会四处掳掠孩童入观内,强行使其习道。
还有个传闻讲,死而不化的高天鬼,想要找到一合适的孩童,借体还魂。
众说纷纭之下,没有一个准确答案。
只能知道,高天观的道士,性格乖戾,帮人也杀人。
往往帮人,要人半副身家,杀人就没有缘由。
至少,被杀的人无法说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
大约一甲子之前,高天观在阴阳界销声匿迹,再没瞧见任何一个道士出现。
椛萤语罢,我则稍稍往另外两侧走了几步,再走到过雕像最后边儿去看了。
果然,这雕像有四张脸,每张脸都极其威严冷漠。
“天要打雷,鬼要受罪,难哟。”
老龚摇了摇头,声音尖细。
忽地,我瞧见那雕像的腰身位置,衣袍中好似探出了什么东西。
先前我倒是没瞧见,像是才冒出来的。
仔细一看,那东西顶端像是铜……
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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