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沉,脸色却抑制不住变了变。
“被我说准了?”那人忽然笑了起来,才说:“甚至,我都怀疑孙大海被你用这种手段杀了,不过,孙大海有化血成萤护身,又有其余手段护魂,惊魂锣伤不到他的,九长老你更伤不到。”
“如实说出实情,束手就擒,否则的话,我怕忍不住,让你鲜血淌尽而亡。”
那人稍稍舔舐了一下嘴角,眼中却流露出病态的兴奋。
眼皮在痉挛狂跳。
心,更沉了……
的确,我想用惊魂锣。
代价虽大,但更保险。
至于千丝分尸,那是纸扎匠的手段。
我并没有提前做出来纸扎,而且,用千丝分尸,需要的条件太高。
简单的阴山竹纸皮,不够用。
我只是纸扎术学的精通,可真正的人皮纸扎,我没有。
要是有那些东西,我也未必需要什么都依靠底气……
还是因为,老秦头没给我准备,我们也没有准备的条件。
再加上现在这人防备了我,这种距离,我只要拿出铜锣,他就可以再度后退。
惊魂锣……的确起不上作用了。
就算是想激发地气,这范围也太大,我没办法用八封旗。
他不可能看见我这样做,还老老实实待在八封旗范围内。
更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他的手段,到底是怎么伤到我的……
“怎么还不说话?”
那人的眼神,稍显的不喜!
疼痛,忽地从我脚掌处传来!
我又是一声痛哼,感觉脚掌像是被洞穿了一样……
痛点,变得越发密集,就像是雨点子一样,不停的落在身上。
双脚脚掌,手掌,小臂,腰侧,耳垂……
这顷刻间,我已经伤痕累累……
他双手依旧交错着,动的除了手指头,就没有别的东西……
就好像,真的无形中,他真的可以凭空取我性命一般!
骤然间,一股钻心的疼痛涌来。
像是一根手指,刺穿进了我胸膛,又在我心上搅动!
我再度闷哼,忍不住,发出了哀嚎。
猛然发力,我想要朝着他冲去!
结果,他轻飘飘的后退,甚至没有落地,又落到了后方一棵树的树杈上……
一时间,我胸腔中忍不住出现了后悔的念头。
再被他无形之中伤几次,怕是地气就要出来了……
如果不引走他,我正常逃走的话,至少秘密能保住……
可现今……后悔药却没用……
强行抑制住痛感,我转身,朝着远处逃窜!
无法靠近他,就只能跑!
我选择的方向,还是上山!
虽然,我知道山上有更多的鬼龛人,但山上还有报应鬼!
那也是机会!
我帮了他,他必然能察觉到我现在的窘境!
可那人如影随形。
疼痛更是持续不断!
正当我心口又是一阵剧痛时,我一声哀嚎。
可冷不丁的,我发现了不对劲!
身上已经很多伤口了,可以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洞。
按道理来讲,我应该会失血过多才对。
这样流淌下去,人血早就流干了。
可我除了疼痛,并没有虚弱的感觉!
这太不对劲!
猛然间,我驻足停下。
扭头,再盯着那人!
他同样停下,刚好,还是在一棵树杈上。
“罗显神,你逃不掉的,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他再度开口,语气幽冷。
我更粗重的呼吸,抬起手指,用力的戳在自己肩头处!
按道理,那里应该被洞穿了,是个血洞。
只不过,我手指按压上去,明明看着有伤有血,可压着竟然不疼,根本没有什么伤口。
否则,我手指应该按入血肉里了。
“嗯!?”那人语气加重。
又是一股疼痛,从我小腹那里袭来!
这攻击的地方,是罩门!
额头上,汗珠豆大一颗。
可我随之抬手,手指用力戳在小腹上。
手指的触感,依旧是不痛!
两种不同的感觉重叠起来。
我豁然明白,自己哪儿难受了。
难受的不是身体,受伤的不是身体,是魂魄!
魂魄痛,就感觉身体痛。
而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样,甚至可能是虚假的,才会觉得自己受了伤!
用力咬着舌尖,阳煞血充满口腔,随后又从嘴角溢出。
我大拇指抹过嘴角的鲜血,又在眼皮上一抹。
血浸入眼瞳中,眼前所视的一切,稍显的猩红。
可猩红中,我所视的一幕,完全变了。
我瞧见的人,并非身穿麻布长衫。
他的确脸颊削瘦,鼻如鹰喙。
可他完完全全,不像是一个活人,干瘦的身体,身上密密麻麻的挂着一种皮毛发灰,满是麻点的鸟禽。
看上去,那像是麻雀,可其眼珠子呈现灰红色,格外鬼气森森。
而他双手并非交错紧握,而是紧攥着一个小臂粗细的木桩。
木桩上,贴着一张特殊的灰纸。
纸张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洞眼,勾勒出来了一个人的形象。
他手背上也爬着几只渗人的麻雀。
就在这时,其中一只麻雀,喙子狠狠朝着灰纸上的人一啄!
它啄的地方,刚好是右肩……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让我忍不住闷哼……
“哦?”那人像是看出来了不对劲。
“阳煞血开眼,勉勉强强,看穿我了?”他似有一些不悦。
下一秒,他手指轻轻敲动,落在木桩上。
那几只麻雀,就像是鸡吃米一样,脑袋疯狂在灰纸上乱点。
我脑袋都是嗡的一声,那种雨点一般的疼痛,比先前更密集,就像是一排排针,全部扎在身上一样!
我没有看见身上有血洞了。
痛,就是来自于魂魄……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是通过什么办法,摄取走了我一缕魂,那缕魂必然还在那张纸上,才会这样伤我于无形!
鬼龛里头的人,歪门邪道的术法太多了……
我所知甚少……
只觉得,越接触,越深入,见解就被刷新的越多……
怪不得,老秦头让我无法有出阳神的命数,就得隐姓埋名……
疼痛,快要抵达临界点了……
意识的创伤,比身体的创伤更重!
冰冷,笼罩身体!
是地气快要被激发!
内心的惶恐更多,这节骨眼上,暴露自己,等同于自杀!
疼痛,变了一种方式,我耳边只能听到叮叮的声响,身体像是要被撕裂。
实际上,就像是被万千只麻雀不停地啄食魂魄一般……
当冰冷浓郁到极点时。
忽然,一个咳嗽声从我后方传来。
随即,一只手,按住我肩头。
和善,熟悉,带着笑眯眯的声音入耳。
“显神小兄弟,难得再找到你。”
“你还真是,哪儿事大,哪儿就有你的影子。”
“你又快死了。”
这声音,却让我头皮都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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