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没什么,因为张岩上高中的时候,是需要住校的,这样就没法再看卦了。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他总觉得自己一个小孩,天天给人看卦,那仙家一下来摇头晃脑的,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怕同学笑话。
于是,他从高中开始就没再给人看卦,后来闲了一段时间,仙家看他没什么事干,闲着也难受,就跟他说:你岁数太小,多出去走走,见见社会,历练历练。
就这么着,他就跟人学二神,基本功是他爸教了一点,另外办事的时候耳濡目染,也学了很多,其实可以算是自学成才。
或许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上手特别快,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很快就拎着鼓四处给人干活了。
所以,这张岩是大神二神一把抓,在我们这边叫一马双跨,他们那也叫双鞭。
听了他的故事,我也是感觉很神奇,难怪他给人的感觉很平和沉稳,明明才十八岁,但看着就像跟我差不多。
他跟我说,现在这些人经历的事,在他眼里看来都不算什么,他那时候才是硬扛,家里不同意,老仙又磨的厉害,就这样他都没耽误上学。
所以,很多人身上带缘分的,总说自己怎么怎么惨,可是谁有他惨?不但不被理解,天天挨骂,一切都得自己扛,根本没人帮他。
想想看,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自己偷摸攒生活费,坐火车跑了上千公里去立堂口,回家还跟间谍似的,把堂单香炉藏起来。
最后实在瞒不住了,他才知道真相,才知道自己这几年纯粹是特么白扛了,早知道家里就有堂口的话,何必遭了好几年的罪啊!
我跟他说,那也不能算白扛,这就是他的磨难,是他的必经之路,而且也正因为这样,他的心性才很沉稳,才会在王雪遇到危难的时候,二话没说就上去做人工呼吸。
因为他心里压根就没有那么多杂念,就从这一点来说,他比我强。
聊了一会之后,张岩跟我说,那个王雪的事情就交给他,只要这件事在他这出头,他就绝对不会让那个表姨姥上堂。
我说那太好了,这老太太自己有六个儿女不去磨,去折腾别人家孩子,这高低不能惯着她!
当时从胡姨那里回来,我就总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立堂口出马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对待?
如果这人有缘分,是该帮他出马,还是劝他别出?
因为这段时间,我真的见了太多人被磨的苦不堪言,就像那个王雪,简直都快人不人鬼不鬼了。
难道出马这条路,就真的非得这么折腾人吗?
可是想了几天我也没想明白,最后还是马叔开导我,他说你操那个心干啥,先管好自己得了,再说你一个文堂口,你也不是跳大神的,你也不接立堂口的活,你吃饱了撑的?
再说,世上哪条修行路也不好走啊,你觉得出马这条路坎坷,可是你去寺庙里看看,哪个出家的人不是历经坎坷波折,你以为一个人好好的就愿意去出家当和尚了吗?
我说那也不尽然,现在有些寺庙对外公开招聘,都职业化了。
马叔说你别看那个,就算他招聘,你愿意去吗?
我说我不愿意去,谁好好的愿意去当和尚……
他说那不就得了,那你还较这个劲干啥,无论是佛法还是道法,又或者是出马仙法,你想超脱普通人的认知,拥有某些所谓的神通,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而且有的时候,这是命运赋予你的东西,你生来如此,想不接受都不行,认命吧。
我一想倒也是,于是索性放下执念,不去想那么多。
然后我又提起张岩,马叔说这孩子天性纯良,倒是个好苗子,但你也不必为了人工呼吸那个事耿耿于怀,因为你已经体会过男女情爱,懂得这里面的事,所以你会不好意思。
但那个张岩,他心里可能压根就没琢磨过这些,他都没处过对象,所以他才没有这些杂念啊。
这话,说的不假。
那段时间,白晓燕跟我的关系也是迅速升温,越聊越热乎,于是我就把王雪那个事跟她讲了。
她一听居然有人供了九个香炉,便告诉我,她有个闺蜜,家里莫名其妙的供了一面镜子。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在家供奉镜子的,我说那是什么神仙,镜仙啊?
白晓燕说,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反正每逢初一十五,她闺蜜家里都要给镜子上香,摆供品,煞有介事的,还挺虔诚。
我问她,既然这么虔诚,她家里过的怎么样?
她叹口气跟我说:“别提了,她妈妈都快得精神病了……”
我不由无语。
随后,我便让她把那个镜子拍个照片发过来,给我仔细看看。
在等待照片的时候,白晓燕就把她闺蜜家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我。
白晓燕说那个闺蜜姓田,叫田慧。
前几年的时候,田慧的妈妈生了一场病,跑遍了各大医院也没啥用,总也不见好。
后来她就找了一个大师看,想问问自己是不是犯点什么说法。
也不知道那大师怎么看的,就告诉她,要想好起来,必须出去请一个什么东西回来供上。
当时大师也没说明白,她也是稀里糊涂,就出门去找,结果走来走去,发现路边有一块镜子。
于是,她就鬼使神差的把那块镜子捡回家,洗洗干净,然后就这么供了起来。
还真别说,她供了一段时间,自己身上的病还真的好了很多。
家里人也不明白她供个镜子是干嘛的,但是见她病好了,也就随她去了。
可是好景不长,大概过了半年多,她就开始有些精神恍惚起来,经常一个人坐在镜子前发呆,有时候还跟镜子说话。
但这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因为她供镜子这事本来就神神叨叨的,家里人也懒得管她。
只有田慧发现妈妈不对劲,但因为她已经结婚嫁人,平时又不在家里,所以也管不了那么多。
再后来,田慧说她自己也开始不大对劲了,总是莫名的害怕,疑神疑鬼的,每次回娘家看到她妈,都感觉怪怪的。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总觉得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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