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指引着她,一如曲溥的声音指引着其他npc。
与这声音一起涌入她脑海的是孩子的哭啼和几个人说着欢迎你降生。
章寒居捂住沉重的头,一把推开了沈添欢。
只因为她从心底里讨厌他。
有个声音要她爱他。
有个声音要她恨他。
渐渐的,章寒居分不清到底是在她耳边操控她了。
沈添欢扶起她,不断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他说他要她回来,而不是要那个人回来。
究竟是哪个人?
杨佳佳也就是这个时候找到了他们。
看着极度痛苦的章寒居,杨佳佳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她要立刻弄明白这游戏隐藏的关卡,如果弄清楚一切,她一定能找到姐姐。
姐姐不会无缘无故留下线索。
谜底就在她身上,章寒居会告诉她,“这个游戏的终点,在一个只有你知道的地方。”她对章寒居说。
沈添欢举起了自己的枪,离得这么近,他本可以杀死她,他也抱着杀了她的念头,可他犹豫了。
杨佳佳显然已经猜出来不少,他不敢轻易去试探这种方法,可如果杀了杨佳佳,又要等待多久才能有一个非日出世界的人来掀开谜底。
也许他再也等不到了。
杨佳佳看着他举起的枪又落下,她知道自己再次赌赢了。
她爱上了这种感觉。
哪怕知道可能他这一枪开出,她就会彻底失去生命,她也不在乎了,她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喜欢这个失控的游戏。
沈添欢任由她带走了章寒居,他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杨佳佳开上车,让她坐在旁边。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杨佳佳说,“游戏最开始的地方。”
“日出庄园?”
“没错。”
“为什么要去那里?”
杨佳佳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在猜。”
“猜?”
“对,就像是根本不懂方法和技巧,只有猜测一种办法了。”
“你在猜什么?”
章寒居想了又想,“你找我,是因为你觉得日出世界的边界,和我有关?”
“不然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可能,我和你一样,都是那个世界来的,你应该清楚,我和你没什么差别。”
“差别大了,你中途死了一次,是那群野人救了你,你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的人,可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找我挚爱的亲人,我们两个,不是完全一样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杨佳佳看着愚蠢的她,“你真的觉得,你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
章寒居刚想否认,飞速闪过的店铺,让她一呆,“停一停。”
杨佳佳将车靠边,“你干什么去?”
章寒居已经从车上跑了下来,她被附了身一般呆呆地往这家名为猫头鹰的咖啡馆走去。
走了几步,她绕开客人,坐在咖啡馆后面的小花园里。
杨佳佳跟着她,不知她在做什么。
只见章寒居从浑浊的洗颜料的桶中捞出一只画笔,沾了新的色彩,在一张白纸上绘画。
她在画夕阳。
“我们得走了。”杨佳佳提醒她。
她还在画,杨佳佳离近了,看见她画的正是日出庄园,傍晚时分的日出庄园。
她还画了沈添欢。
和她自己。
整张画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爱上沈添欢了?”杨佳佳揣测。
章寒居没有说话,继续完成那幅画。
她一会儿笑,一会儿蘸取颜料,等她几乎快完成的时候,她忽然放下笔,朝无人的角落灿然一笑,仿佛那空气里坐着她的爱人。
杨佳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空无一人。
“你搞什么?”她问章寒居。
章寒居终于放下了画笔,“走吧。”
“你刚才在对谁笑?”
章寒居摇了摇头,“谁也没有。”
车开得很快,杨佳佳居然也没有迷路,即使有导航,在第一轮游戏中他们也时常觉得这个庄园时隐时现,好像根本不存在。
只有当她们需要它时,它好像才应答一声,像是只小兽蜷缩在一个角落。
两人走了进去。
银色喷泉还在喷水。
庄园里还有人在打理,花草都是那样鲜美,没有一株枯死。
美得像是一幅画。
她走到了一株百日红前,说道,“她真美,是不是?”
杨佳佳拽着她,“你不要给我耍花样,这个庄园里藏着什么,去给我找出来。”哪怕她知道章寒居也许一无所知,她也要逼她找到些什么。
章寒居摘下一朵给她,“是礼物。”
杨佳佳愣了一下,“你不是章寒居?”
她看着杨佳佳,没有说话。
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往一个地方。
是庄园的秋千架旁。
章寒居用小铲子挖出了一个玻璃瓶。
“这是什么?”杨佳佳夺过瓶子,对着太阳看,里面貌似只有一张纸条。
她砸碎瓶子,拿出了纸条,纸条上画着一张蜘蛛网。
杨佳佳恶狠狠地丢在她脸上,“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画的吗?”
章寒居捡起了纸条,“你要的奥秘,就在这里。”
杨佳佳简直无语,“蜘蛛网,这就是日出世界的奥秘?”
她当然不信,在地上画出野人身上的图腾,又写出了自己看不懂的那三个字符,“真正的奥秘是这个字符,绝不是你这张卡通画。”
章寒居又一次将画交给了她,“答案就在这里。”
杨佳佳崩溃了,一拳打在她脸颊上,“你最好全都告诉我,不然我要把你的头割下来,说啊,我姐姐是不是在这个世界?”
章寒居流泪了,“我不认识你的姐姐。”
杨佳佳拽起她,又是一拳,“你别在挑战我的耐心,装神弄鬼,要是你知道还不告诉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你死在游戏里,和我死在游戏里,结果应该差不多,我们都逃不出去了,这个世界,就是个囚笼,我不在乎了,可我要找到我想要找的人,否则我做鬼都不踏实。”
躺在地上的章寒居看清楚了那三个字符。
说道,“它的意思是千万条路。”
那便是网了。
杨佳佳松开章寒居,再次看了看她那张纸,画着网的纸。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姐姐的书房,她也看见过这样画着蛛网的画纸,她卧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副25*55cm的相框,照片上就是一张硕大的蛛网。
章寒居没有耍她,这幅画没那么简单。
“这画是谁藏在这里的?”她问章寒居。
章寒居擦了嘴角的血。
问她,“你知道路和蛛网有什么区别?”
“什么?”
“人的意识其实不是一条有始有终的小道,而是一张大网,无论你从哪个方向受启发,都有可能破冰,打开狭窄的思维路径,找到真正的自我意识。”章寒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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