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啊,你发什么呆?”这已经是徐飞扬第十次唤醒站在原地出神的邹秋月。
眼看雪又下大了,早知道不离开昨晚的那处石壁了,现在连一处能躲避风雪的瓦片都找不到,风打着卷而来,冻得徐飞扬浑身发颤。
她穿得比他还单薄,却还是那样呆滞地沾着。
“哎,我们找个背风的地方怎么样?”
邹秋月机械地转过头来,吓了他一跳,“干什么你?!”
邹秋月说,“冻死又怎么样呢?”
“什么冻死又怎么样,你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邹秋月看着他,眼神中有憎恶,还有几分怜悯,她从他身上看出了她自己身上的愚昧,可怜,可悲,他和她都是一样的。
“你……是不是饿了啊?”徐飞扬只能用这个解释她的不正常,尤其是当丛林的雪开始片片如席,树梢落白,天色昏暗,她就开始变成这样了,真叫他害怕。
他想抛下她自己去追杀他们,可又不知怎么,迟迟不能挪开脚步。
“你想离开我,和我分头行动?”邹秋月看出来了。
“没有。”他当然不会承认。
“你想追上他们几个,然后杀了他们?”
“当然,你不想吗?”徐飞扬觉得她真奇怪。
“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邹秋月问他。
“本来我们就该杀了他们,这有什么好问的?”
“我问的是你必须要杀了他们?”
徐飞扬说是,“因为这是规则。”
“谁给你的规则?”
“……”他说不出。
邹秋月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参加这场游戏?”
“我是来寻找爱情的,所有人都向往真挚的爱情,尽管是我这么一个浪荡子,也会对真挚的爱情着迷,你不是因为爱情而来?”
邹秋月笑了,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你是否曾经怀疑这个世界的本质?”
徐飞扬无奈说,“我们就不要玩什么哲学问答了,与其费口舌,不如找个暖和的地方,用枪去打只兔子填饱肚子。”
“你不好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徐飞扬摇头,“就跟海鸥一样,我和它没什么不同,它活着是为了去码头和人群里找点面包吃,我也差不多吧。”徐飞扬很自在,他不会陷入自我怀疑和不安中。
“真实和虚假,你为什么不在意?”邹秋月也搞不懂他。
也许他们两个从来不是一路人。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你也可以帮我一个忙。”邹秋月说。
他坐下,靠在一棵树干上对她说的始终不解,“什么忙,你说。”
邹秋月忽然俯首吻住了他,那是如此热烈的一个吻,像是带了无数光阴和岁月的沉重,又轻飘如羽毛那般浅薄无意义,就只是一个吻。
徐飞扬的头脑昏沉,推开了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邹秋月说,“你想把它当作什么都无所谓,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他似乎被她这番说辞激怒了。
邹秋月知道,可她不在意,她要去一个地方,生死之际,阴阳既会,布满死亡气息的那个沙砾之地。
越是疯狂,他们才会越会在意她,如果碌碌,她将成为那些无名者之一,那不是她要的。
“你冷的话,我来让你变得暖和些吧。”她捧起了他的脸。
在这洁白大雪纷飞的漆黑夜色中,旖旎春光是第二种绝色。
这样冷的夜,他竟出了一身的汗,她的吻明明是柔软香甜的,他也在她身上夺回了主动权,她就在他掌控中,可他却觉得只有自己退无可退了,她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而他只是听从她吩咐照做的臣民。
在极致的快乐中,他瞥见黑暗中一群白点靠近,警惕让他迫不及待想要结束,可邹秋月却紧紧搂住了他,在他身下缠绕他,如同一株美人藤。
徐飞扬就此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眼中只有面前这个女人了。
直到刺骨的疼痛从他身后传来,用骨骼磨成的利刃从他背后刺穿他的心脏。
徐飞扬向后看了一看,那一群不知是从哪而来的幽灵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开餐,看着被刺穿血肉的徐飞扬露出诡异而满足的笑。
徐飞扬想要离开她的身体,因为利刃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搞不懂她,直到现在,依然是。只见邹秋月竟撑起身,将那穿过他身体的利刃也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中。
她在求死,但求一死,徐飞扬死前还搞不明白这件事。
他奄奄一息,看见那些画着白色图腾的部落人,低声说了一句,“我竟然要沦为画着怪纹的野人的盘中餐了,是不是?”
邹秋月也看见了图腾,只是回答他说,“当生命之水播撒到伊什塔尔的身上,你我都会复活,所以不用担心。”
她轻轻吻在他额间,与他一同死去。
丛林中响起广播声。
邹秋月,徐飞扬死亡,三轮游戏继续。
声音传到了四人耳中。
树屋里由于加了两个人,现在更挤了,章寒居听到声音清醒了过来,“你们也听见了?”
杨佳佳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又继续眯起眼了,外面的雪还在下。
“他们两个死了。”她重复了一句章寒居的话,又睡着了。
其他三个人却再也睡不着了。
章寒居将鹿油灯点亮,看见其他两个人也睁着眼。
“你觉得他们两个为什么死了?”
邵泽握紧了拳头,“我还没有找到她,她怎么能死?”
章寒居无语了,“你是一定要杀了他们你才开心?”
“我从没说过。”邵泽告诉她。
“那你为什么要找到他们?”
“人都死了,没意义了。”邵泽闭了眼休息。
章寒居凑近一旁的沈添欢,“你觉得呢,他们为什么死了?”
沈添欢微微摇头,“不清楚。”
“快天亮了,睡吧。”他说。
章寒居提着鹿油灯,睁着眼睛不睡,“我们明天要按杨佳佳说的,去找那些部落人?”
“嗯。”他应了一声,也闭了眼准备休息。
白沙上,邹秋月脱下了鞋子,赤足踩在上面,像是被晒过的沙子,可她知道,这里不会有太阳。
对于这两个人物反常的举动,项目组立刻开始调查,将徐飞扬检查一遍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于是聚焦在惹出过麻烦又调试正常后的邹秋月。
钟星封站在玻璃墙后,对视着她。
邱韵对她进行全面的检查,“外形没问题,一处伤口已经修复,手指的冻伤也已经修复。”
安双将情感参数传给叶旭阳。
“我们这边也没什么问题。”叶旭阳对钟星封说。
安双看到邹秋月的眼神,对钟星封说,“她好像……有话想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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