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萦感觉到自己的钩子动了动,她猛力一拉,就把轻飘飘的“小鱼”拽进屋子里。
随即,她跟这个被自己钓上来的女孩大眼瞪小眼。
她怎么感觉这个人类的眼睛越看越熟悉,平静的、略带无奈和包容的,和谁很像……
“罗罗!”张萦透过三丫的外壳认出夏其妙的本质,赶紧把钩子从她身上拿下来,“萦萦没有不听话,萦萦很乖!”
她还记得这个鱼线钩是楼主送给她的,结果被用在楼主身上了。
楼主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的玩具收了?张萦开始紧张了。
夏其妙倒不会跟她计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知道这小家伙的天赋是能钓到奇怪的东西,没想到这类东西里包括她,更没想到这诡看起来小,力气却那么大。
刚刚她被拖了一段,太快以至于背部摩擦地面的痛感都追不上她拉线的速度,慢了一拍姗姗来迟。
夏其妙后知后觉,才感受到背部火辣辣地疼。身上的衣服又薄又烂,起不到什么保护效果,估计破皮擦伤了。
“你姨呢?”
“姨姨说她觉得这个村子很奇怪,出去看看,等月亮出来她就会回来。”
张萦想起什么,很快接着说道:“萦萦没有乱跑,是姨姨不带萦萦的!”
“小祖宗诶,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能大声叫……你这是钓了个什么过来!”豁牙男进来,他刚刚还在警告着张萦,现在自己也没忍住破音。
他原以为这姨姪俩是两朵小白花,还是听不懂话的那种。他明里暗里跟她们说快点走,她们不听还非要跟那矮冬瓜回家。
他当时觉得这是她们自己选的,被抓也是活该,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妈被“嫁”过来的时候,别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豁牙男左右放心不下,就想看看她们到底是什么情况。矮冬瓜家极为反常,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音露出来。
如果不成,不应该没有哭闹声;如果成了,那他肯定早就出来炫耀,要摆席吃饭,不可能默不作声的。
豁牙男在矮冬瓜家待过几次,知道他家后头有一个狗洞,就从那爬了进去。
一道墙似乎把空间隔成两片天地,他只是穿过狗洞,就听见震天的哀嚎求饶声。
这种声音他从小到大听得多了,听得他都快麻木了,这次却不一样,听起来是男的。
“我真不知道你家有这种习俗,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进来!”
“我刚刚说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应该还记得吧?”
豁牙男记得这声音,音色是那白裙女人的,语气却大不相同。原先柔弱,现在却是高高在上。
“别人碰上你的习俗,你不管她清不清楚都硬压着同意;怎么现在你碰上别人的,就要为自己开脱了呢?”
“果然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
豁牙男听见她笑了一声,感觉这里没他什么事,就打算离开。
然而,在他离开之前,土房对着后院的门被打开了。
矮冬瓜从里面狂奔出来,一边跑一边有东西从他身上流出来,是肠子和血。
他被自己的肠子绊倒在地,看见站在外边的豁牙男,眼睛里迸发出求生的光芒:“救我……”
“这戏好看吗?”白衣女人倚着门框看他,小女孩有样学样,却被她纠正了站姿。
这哪是什么小白花,根本就是食人花,豁牙男看走眼了。面前两个可能不是人,而是哪家供奉的“仙”。
正当他想着是立刻跪地求饶,还是逃跑的时候,他忽然听见白衣女人说道:“你可以选择救不救他。”
她用鞋尖指了指在地上爬的矮冬瓜,他还没死透。
豁牙男咽了口水,问出两个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我可以选,这个选择会不会影响到我自己?”
“因为,你跟他不一样,当时是想救我们。”
她说完就把小女孩抱了起来,跟她解释当时的情况。
他听着听着,感觉有点像是被绑在架子上的猪,被用刀分解了个透彻。
比如,他拿扫帚赶人,是不想让她们进去;再比如,他跟他们说村子里不欢迎女人,是在暗指这里有问题。
每一点都说中了。
她说完,看向他:“你放心,不管你怎么选,都不会影响到你自己的。”
这种“仙”的保证并不可信,它们都很喜欢玩弄人类,看人类的戏,找人类的乐子。
然而,豁牙男的心脏还是突突地跳着,他低头看向已经爬到他腿边抓住他裤脚的矮冬瓜;“我选择——”
“不救他。”他抬起脚,往旁边挪了一步,然后咧出一个笑容。
他们两家的渊源不是一句两句都够说清的,仇恨的种子早就埋下,生根发芽。
他早就想过要动手,才天天和他混在一起,没想到幸运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你想杀死他?”
“是。”
他不仅想杀了他,还想吊死他,如同他母亲死亡的场景一样。
在“仙”的帮助下,他成功了。
虽然后面肯定还会有很多麻烦等着他,但是他了结其中一个凶手的那刻是无比畅快的。
只是这麻烦来得有点太快,豁牙男看着站在房里的女孩:“你不是莫老二家的三丫吗?”
她的眼睛和她的母亲一样,溜儿圆,所以豁牙男很快认出她来:“趁现在没人看见,赶紧从我家里出去。”
这位应该就是牙子了。
夏其妙猜出他的身份,既然林绛丹敢把张萦一只小诡单独放在这,说明她觉得这个豁牙男目前是可信的。
她便没有理他,直入正题:“莓宝呢,你有没有看见它?”
接受邀请时,她特意让它留出一部分跟在她们身上。
豁牙男马上闭嘴,因为这女孩和他记忆里的三丫不一样,估计也是被“仙”上了身。
“萦萦这里有一点莓莓,但是还有很多莓莓不见了。”张萦将几截还在乱动的绿藤递至楼主手上。
夏其妙看着藤条在她手里变得乖巧,捏起其中一截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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