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少说占了三四十人,凌笑嘴皮子都说干了。
眼看着还不停有人过来,她往黑布上压了一张纸,写着“午休,两点继续”,拉起戈焰羽就溜了。
“你不是缺钱吗?占卜挣钱还挺快的,怎么不继续了?”戈焰羽不解。
“挣钱也不差两个小时,跳蚤市场错过了才可惜。”凌笑东看看,西摸摸,像个好奇宝宝。
“也是。”
“你不买东西?”
戈焰羽不是很感兴趣,“刚才随便看了一下,没什么想要的。等明年吧,我应该能跟我姐的狩猎队一块出去猎杀超凡生物,到时候也支个摊子。”
她因为跟戈烈羽组了几次队,小有积蓄,借了“朋友”不少钱,但有一大半没追回来。
跳蚤市场出售超凡生物材料的摊子有不少,不过大都是些低级的材料,高年级卡师学生不太感兴趣,但对于刚踏进制卡大门的凌笑来说,倒是十分友好。
“同学想要点什么?”凌笑没穿校服,但看她的年纪就知道是本校学生,胡子拉碴的壮汉老板从帐篷里走出来。
“我看看。”凌笑一看到桌子上随意切割的载体、不按属性分类随意摆放的其他材料,皱起眉:“老板不是专业的材料商吧?”
胡子大汉笑起来,“同学好眼力,我是个卡修,跟同伴跑了一趟万象森林,在外围猎了不少,也没个专业人士,处理的不太妥当,所以价格会比店里的便宜些,你有啥想要的直接说,价钱好商量!”
“闪电雕的血液和金钩,你直接割下来,也不用黑金盒隔断吗?”凌笑拿起一只带血的鹰爪,看起来有些时日了,血迹已经干涸,幸好鹰爪质硬如钢,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这一趟收获不少,黑金盒装不下,有些就委屈了。”大汉挠着头,有点心虚。
面前的少女是个懂行的,他也不敢隐瞒。
“炎火蜥的血液,嗯,品相看着不错,能量流失很少。还有这张……应该是剑角蛮牛的皮吧,很完整,这么大一张难得,是你店里的上品。”凌笑边看边评价,把她觉得不错的材料挑到一旁。
胡子大汉擦了擦额头的汗,“还有不少好的,上午都卖掉了,就剩下一些品级低的材料,你要的话,刚才的几样——”
“等等,还没挑完。”
炎火蜥的唾液跟火蛛涎液属性相似,蕴含的能量却高出一倍有余,体型差异如此大,又怎么可能一样?配合闪电雕的血液,能附带雷火属性,剑角蛮牛的皮虽不如剑角珍贵,但质地粗糙,硬度高于铁角犀皮又低于金甲蛇鳞,略厚,能够承载几种强战超凡生物材料配制出的卡墨,还需要一个温和的中和剂……
嗯?
凌笑目光一凝。
木柳心?居然是木柳心!
能以柳枝缠住猎物,柳刺放血的食人类植物,外形酷似普通柳树,不过枝桠更粗壮一些。木柳柳枝无用,拿来做拐杖不错,全树精华都藏在木柳心上。
木柳心汁液作为中和剂,效用可比月见花强上十倍,不过木柳受到致命威胁,会毁去木柳心同归于尽,所以木柳心难得,价格比月见花汁高出一大截。
一颗拳头大的木柳心价格上万,配置得当,甚至能用在D级卡墨中。
“加上这个,还有我挑出来的,说个数。”凌笑手里掂着木柳心,与胡子大汉同时出声。
“八折。”
“两万四!”
“你们看这张剑角蛮牛皮,割的时候没割好,伤了一片,起码得少制两张载体,还有闪电雕的金钩大喇喇地摆在——”凌笑脸上挂着无害又热心的笑容,举起手里的材料,给门口探头打量的路人解说着。
大汉急的胡子乱跳,“好!八折就八折,一共是……”他停下来算数。
凌笑早替他算好了,“19200卡币。”
付了钱从帐篷里走出来,凌笑高兴的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戈焰羽不明白:“你刚才说皮的质量不好,买回来不是亏了?你怎么还高兴?”
“是没处理好,但这么大一张足够炮制8张载体,市面上剑角蛮牛皮一张1100。我不过是费点功夫,就能省几千,你说我该不该高兴?”凌笑轻哼着前世喜欢的一首歌,就像是热衷于逛街买衣服的女孩子,兴奋地在狭窄拥挤的人潮里穿梭游走。
才逛了一个多小时,凌笑就花出去三万多卡币,心疼的她眼皮直跳,决定下午的占卜再涨一波价。
“那边好热闹啊,笑笑,我们过去看看吧!”没等凌笑回答,戈焰羽一手拨开人墙,一手拉着她就挤了过去。
“你不要就走开,别影响我做生意。”说话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执拗,瞳孔深处仿佛燃着两簇暗火,看的人心头一跳。
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膀上,即便在烈日下暴晒几个小时,脸也不红不出汗,依旧白的像雪。
体型是她两个宽的男人挡在小摊前,女人气的狠了,伸手抢东西,还推了男人一把,力道大的惊人,男人踉跄几步,重重摔在地上。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男人大怒,“我不就问了你一句,没用怎么办,你这么激动是不是心虚?我看你就是神棍!”
女人直勾勾看他,好半天才冷冷地说:“许愿石是真的,但也要你的信仰足够虔诚,才能引来帝咎天君的降临,替你实现愿望。你心不诚,买回去也是浪费,我不卖你。”
男人回头,冲外圈的人说:“你们听见神棍说的话没?不一定有效果,取决于信仰虔诚与否。谁知道要多虔诚啊,你们别被她骗了!我刚才瞧着受骗人数得有五六十!”
“这女的以前没来咱们学校摆过摊儿,我没见过她。”
“不知道真的假的,但她态度真不咋的,隔壁也卖许愿石,老板热情多了。”
“你看她瘆人的样子,反正我是不敢买。”
女人重重咬着嘴唇,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她像是无法忍受一样叫起来:“是真的!许愿石是真的!我前年在你们学校里买了一枚许愿石,奶奶病的快死了,我日夜握着石头祈祷,希望奇迹降临,结果有一天我醒来,发现奄奄一息的奶奶居然起床给我做饭,我就知道帝咎天君一直注视着他忠实的信徒,为他们排忧解难!你们没见过神迹,是心不诚!”
凌笑:“……?”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笑和戈焰羽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那边的女人还在锲而不舍地解释:“不信你们上星网查,有很多人用了许愿石出现了神迹!其中帝咎天君显灵的次数是最多的!不然你们觉得破石头会有人买吗?”
帝咎天君指的是人神,制造英雄牌的神明,也是泛信徒最广的真神。
所谓泛信徒,即浅浅的信仰某个神灵的普通信徒。在遇到困难危险时,他们会祈祷神明保佑,但在大多数时候没有这种信仰意识,也是信徒中基数最大的一类人。
现场不少人一听,疑惑地打开智脑查起来,凌笑也不例外。
她对卡蓝的真神可太好奇了。
书上说,每一张卡牌的成功都依赖于神力祝福,整个卡蓝那么多卡师,一天要制成多少张卡牌,三个神得忙成什么样?还有功夫降下神迹?图什么?
凌笑一搜“许愿石”,智脑上立刻跳出来很多帖子,都是说真神显灵,奇迹出现,他们之中有一些本身就是坚定的信徒,也有一小部分完全不信神,但在看到了奇迹以后成为了狂热信徒。
有多狂热呢?
跟卖许愿石的女人差不多,到处传教,让更多的人信仰神,不过方式不一样,卖许愿石是其中一种,还可以挣钱,不少人走这条路。
这个世界有神,是大多数人的共识,但虔诚地信仰三神的人基本是卡师卡修,以及想要成为卡师卡修的人和最底层需要心灵寄托的人。在卡蓝上,还有为数众多的平凡人兢兢业业地工作生活,对神明并不在乎。
非要较真的话,有个抽样统计表明,10000个卡蓝人里有57%信仰真神,另有39%态度保守,4%持怀疑态度。
这个抽样统计不太准确,因为调查人是在繁华城市的街道上取样,如果从属星抽调样本,那么信仰真神的比例会比卡蓝主星要低得多。
属星人口少,生活水平较主星落后很多,卡师卡修学校极少,相对的也很少涌出卡师卡修,生活更倾向于地球上的普通人。要是在属星抽样,数据会有很大的不同。
近年来,有几个专门培养卡师卡修的知名学校在属星上设置了人才招收点,一旦检测出天赋,就会送到卡蓝求学。
奥顿首都学校关于要不要设置招生点吵了很多年,还没个结论。
“说不定真的有用?不然买一个吧,反正也没多贵。”
“我买一个,祈祷我这学期能得个优!”
“要买也去另一个摊主那里买,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让人怕怕的。”
“你说的对,我也觉得。”
凌笑看的够了要走,被围着看热闹的人给人出来了,“占卜算命的大师!我朋友上午算了,说特别准!能测过去未来的!”
人群一阵骚动。
凌笑头皮发麻,拉着戈焰羽想快点离开,好奇的人越聚越多,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起来,“那不是凌笑吗?啥时候成了能测过去未来的神棍了?”说完还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不用回头,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肖云林。
“又是他!笑笑,要不我帮你揍他一顿,让他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戈焰羽是个暴躁的性子,又是卡修,谁惹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打一顿。
这,就是卡修的思维模式。
“你别插手,卡修打卡师,跨学院的暴力冲突会引起两边的反弹,影响不好,还是我自己来。要是他非要挨揍,我也不是不能称他的意。”凌笑拍了拍戈焰羽的手臂,看起来并不生气的样子。
戈焰羽勉为其难地说:“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要我说还是你脾气太好了,他们才敢蹬鼻子上脸。你看,哼,就没人敢惹我。”
“什么神棍?哪里又有一个神棍?”
“她,我知道!刚才差点被拖过去占卜了!”
“用的好像是塔罗牌吧,听都没听说过,也察觉不到任何的能量波动,怕不是骗子?”
“可我的姐妹告诉我挺准的,家里的事情她没提过,但是被说中了。”
“哇,这么神奇?一次多少钱?我也想试试。”
“三百吧。”
“肯定是假的,许愿石我还能理解一点,用废卡预测未来?别搞笑了,天上的神明会笑死的吧。”
肖云林四人的手上都提了不少东西,看起来是在跳蚤市场上买的材料。
见到凌笑袋子里卷成一捆的尖角蛮牛皮,雷林眼皮跳了一下。
“我们卡师学院居然出了个神棍,我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你和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王波幸灾乐祸地说。
毕竟还有把柄在凌笑手里,他已经想通了,不打算跟她起正面冲突。
但是吧,老天把一个好机会送到他面前,不抓住岂不是浪费?
正经的卡师和卡修里很少出神棍。
他们相信神的力量,也不敢冒犯神的威严。
跳蚤市场几十年的历史里,本校学生摆摊儿当神棍的例子都是很罕见的。
忽然出现了一个,还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王波是真觉得丢脸。
当然,他也确实想让凌笑当众出丑。
“是不是神棍,你算一次不就知道了吗?”凌笑掏出塔罗牌,捏在手里晃了晃。
“我才不信一个骗子说的话!”王波大声地说。
“还是说你不敢?怕我是真的准?”凌笑语气凉凉。
明知道她用的是激将法,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答应就下不了台。
王波恨恨地瞪着凌笑,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应了。
“算就算,谁怕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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