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给老鼠开门,鼠到家了。
江挽澜晕乎,这两个小子不会为了约会在他家地下打了个地道吧?
他没发现就算了,为什么陆京当过侦察兵也没发现?!儿婿果然是岳父的克星。
江宝宝还用老鼠药和粘鼠贴误导他!太护短了,为什么不上捕鼠夹,不、捕兽夹。
陆京压着火,速速去看了一眼地下室,看见那么大一个窟窿和地道,立刻反应过来这地道少说存在了二十年,不是两小子故意挖的。
老父亲的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平复个屁。
江俜抱着枕头,看看岑阆,看看爸爸,勇敢道:“爸爸,我们在一起了。”
岑阆两步过去,江俜皱了下眉,指指他身上的粘鼠贴,岑阆低头一看,连忙把外套脱了扔到一旁。
“今天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只是没胃口,以后不要给我买鱼了。”
“好。”
岑阆问完最关心的事情,目光在屋里一扫,态度诚恳地从角落里拿起一个扫把杆,双手递给陆京:“江叔、陆叔,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你们随便打。”
脱了外套后,岑阆里面只有一件面料很薄的衬衣,绝对拳拳到肉。
他朝着江俜膝盖一弯,跪了下去,握住江俜搭在膝盖上的手,将后背暴露给盛怒的陆上将。
以他现在的视线,正好对着江俜的小腹,那里有一个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岑阆确实太大意了,因为怀孕率低就从来没往这方面想。
他还钓鱼、还撺掇江俜踏着滑板去地下城找他。
太不小心了。
万幸除了那一次,他恪守见家长之前的礼节,没有对江俜做过火的事。
他该打。
陆京捏紧了扫把杆,哼一声折断,扔到一旁。
诡计多端的Alpha,他怎么可能当着江俜的面揍人,还给他递棍子,表面功夫。
江挽澜不解,他当初跟陆京这个穷小子私奔,严格说来,岑阆比陆京初始条件逆天多了。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没打算反对啊,怎么就背着他孩子都怀上了。
江俜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孩子的来由,他们没有乱搞。
“爸爸,岑阆没有错,是我。”
岑阆阻止江俜自爆,把锅背上:“是我没控制好信息素诱惑江俜的,我负全责。”
江俜脸颊烧红,“不是,他在地下城犯病了!我自己去找他的,他神智也不清醒,我觉得自己是医生,我俩的信息素正合适,可以试试缓解风暴症。”
“就一次,就怀上了。”
江挽澜目瞪口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江宝宝小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去地下城找人,长大了干出这事也不奇怪。
所以他才会第一个怀疑岑阆,江俜虽有很多好同学,但他沉浸科研,与人交往淡漠,爱情这种热烈的感情,不可能在两个爸
爸和岑阆的不知不觉间,
就交付了其他人,
而他们毫无所知。
他们不知道就算了,岑阆不可能不知道。
唯有把喜欢给岑阆,爸爸们才会将其与兄弟情混淆,没有勘破。
江挽澜:“如果是意外怀的,宝宝你是怎么想的?”
从几率上说,这可能是江俜唯一的孩子。
但江俜如果不想要,那也没什么。
江俜目光看向岑阆。
江挽澜把岑阆拍开,“你别看他,你自己想。”
岑阆道:“江俜,我不是因为信息素和孩子才喜欢你,我早有企图。”
“我只图你,不图你生孩子。”
陆京默不作声把岑阆叫出去,虽然这话说得很好听,但也没那么好听,没看见江俜是想要孩子的么?说什么鬼话呢。
岑阆顺从地跟着陆京去地下室。
客厅只剩下两人。
江挽澜:“你冷静地思考。”
江俜:“爸爸有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江挽澜:“很开心。”
江俜想了想:“那我也是差不多的心情吧。”
没有任何困难阻止他生下这个孩子,那就顺其自然吧。他的家庭这么美好,多一个小崽子来享受也无妨。
江挽澜:“爸爸知道了,但是你得、你得……”
江俜:“我住家里。”
江挽澜松了口气,江宝宝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上次诞生跟宝宝的分离焦虑还是江俜上幼儿园那天。
怎么过二十年了还是没长进。
江挽澜回忆上次的分离焦虑怎么治好的,想着想着突然沉默了。
——上次的药方,是岑阆跟江俜一个学校,跟他保证课间会去看江俜。
他还记得一大一小站在他面前,岑阆信誓旦旦地保证,小江宝宝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充满了对哥哥的信任,“爸爸,哥哥会来看我的。”
他带着江俜到岑家住,极力防止小江俜被当成少爷的伴读,谁知岑阆把小江俜当祖宗哄,直接哄成了老婆。
江俜听见地下室传来重物移位的大动静,站了起来,担忧地问:“他们在干什么?”
江挽澜侧耳听了一下,笃定道:“你爸在指挥岑阆把地道填了。”
江俜:“……”
江挽澜现在想想江俜
洒老鼠药的动作简直欲盖弥彰:“你别说那次之后你就没去了。”
江俜:“……”唔,去了。
江挽澜:“你今天都没吃什么,想想有什么吃得下的,爸爸给你做。”
江俜脑子里过了一圈菜单,道:“我想吃加酸菜和酸萝卜的小馄饨。”
江挽澜结婚之前基本不会下厨,跟陆京谈恋爱也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江俜出生后,他自学了一点厨艺,包括但不限于把陆京包好的小馄饨从冰箱里拿出来,等开水滚沸后倒进去,然后洒了一点小酸菜和酸萝卜,稍加点缀。
哦,酸萝卜也是陆
京腌的。
煮好的小馄饨热气腾腾,江挽澜并不小气,给地下室的两个Alpha也留了一份补充体力。
酸萝卜雪白雪白,咬起来嘎嘣脆。
江挽澜:“岑阆会腌酸萝卜吗?”
江俜:“不会吧?”
岑阆总给他带吃的,但不是家里厨师做的,就是外面买的。
江挽澜又道:“他会包小馄饨吗?”
江俜:“应该也不会。”
江挽澜:“那他会什么?”
江俜:“会干体力活。”
地下室。
岑阆几乎把地下室搬空了,大家具小家具全填在了地道入口,他留了个心眼,把堆放结构弄成可以在地道里轻易搬开钻过去,但很快被老丈人发现。
岑阆老老实实地堵死。
没事,只要有需要,他愿意再花几小时把东西搬开一条路。
岑阆看见陆京在量入口的尺寸,估计要加一道门,要不是大晚上不好施工扰民,陆京估计会连夜焊死。
陆上将全程黑脸,一想到岑阆给他倒过的茶,简直郁闷。
岑阆脸皮厚得很,让干啥就干啥,终于,陆京满意了。
岑阆环顾空荡荡的地下室,叹气,小江医生下一次没有借口来地下室了,别说老鼠,连蟑螂都不会有了。
岑阆上来的时候,江俜恰好吃完最后一粒馄饨。
“喜欢吃这个?我去跟爸爸学。”
岑阆作为这个家二十年来的第四成员,清楚地知道哪些食物是陆京做的,哪些食物是白天的阿姨做的。
江俜顿住,地下室发生了什么,怎么都叫起爸爸了。
江挽澜手肘杵了一下陆京,你怎么让他改口了?倒戈得好快。Alpha果然喜欢靠打架解决问题。
陆京震惊,他除了做手势指挥岑阆搬运,一句话都没说。
然而他现在难道要说“别叫我爸爸”?
再不满意也会是一家人了,早晚的事。
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打蛇随棍上的人,恐怕江俜也是因为冲动一回被抓住了,只能当人男朋友。
江俜从锅里舀了两碗馄饨,爸爸的大碗一些,放在陆京面前:“爸爸,吃夜宵。”
岑阆的小碗一些,江俜道:“你要是有天赋,吃完就知道怎么做的。”
岑阆欣然道:“我必须有这个天赋。”
岑阆端正姿态吃完了馄饨,本来想问江俜要不要双方一起吃顿正式的饭,略一思考按捺住了。
等江俜缓两天再考虑吧。
当务之急,是研究厨艺。
虽然是第一回当爸爸,岑阆有基本的常识,孕期容易反胃呕吐,一定要关注身体和营养。
岑阆吃完后,对江俜道:“要不要出去走走消食?”
江俜:“爸爸,可以吗。”
江挽澜:“当然可以。”
等小情侣走了,江挽澜进了卧室,受到
冲击一般,趴在了枕头上。
他的宝宝有宝宝了啊!
江挽澜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好疼,不是做梦。这两个小子的相处他看在眼里,有时候确实超过兄弟的范围,他以为江俜至少四十岁才会开窍!如果没有信息素横插一脚,或许真的会等很久。
都怪陆京!江俜未免对岑阆也太信任了!
陆京:“这跟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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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敢不计后果地给岑阆“治病”,江俜是真的没想到他万一会怀孕吗?分明就是无所谓!
他肯定岑阆会接受,像陆京一样当个好爸爸。
当然,家庭才是江俜的底气,江挽澜在这一点上是有点骄傲的。
陆京不敢说,以前分明是江挽澜让他教岑阆亿点特种兵技巧,感谢岑阆对江俜弟弟的爱护。
……
岑阆当晚下逐客令回去后,去实验室通知了他的父母早作准备。
“我已经对陆叔改口了。”
岑父岑母面面相觑,倒不是不高兴,搁谁都要高兴一下。
但是他们儿子是“过错方”,无颜面见对方家长。
那可是陆京和江挽澜的掌上明珠江宝宝啊。
岑父岑母,两个专门搞科研的天才,遇到了这辈子最棘手的事情。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
“你睡得着吗?”
“我睡不着。”
“你儿子为什么脸皮那么厚啊?”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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