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了?”
刘松等人见陈牧从院里出来,神色变得异常凝重,纷纷凑近过来。
陈牧却没有多言,只摇了摇头,带着众人回返城卫司,同时让人去找寻闵保义。
恰好。
闵保义今日并未与人喝酒,就在后街的茶楼听曲,得知陈牧有事找他,便笑笑,随手丢下一些铜板扔在桌上,便跟着来报信的差人一路回了城卫司。
一到城卫司,就见陈牧正在门口等他,并且一脸凝重,于是微微一怔,意识到可能是真有什么大事,冲着陈牧微一点头,也不在门口直接询问,便直接带着陈牧进了堂衙。
很快。
到了城卫司堂衙最里面,屏退左右后,闵保义冲着陈沐问道:
“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
陈牧迅速将自己连番调查,以及各种情况汇报一便。
闵保义听罢,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护法神……”
其实不管是失踪案,还是灰皮老鼠出没的情况,他都是一清二楚的,毕竟九条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只不过几个月失踪百来个人,在他看来根本不算大事,也就没有理会,至于灰皮老鼠就更没怎么在意了。
但如今从陈牧这里,得到了另一个情报,灰皮老鼠以及失踪案,很有可能全都和黑鸦教有关,那就隐约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了。
短暂沉吟之后。
闵保义站了起来,沉声道:“这件事的确非同一般,我得先向许大人汇报一番,你留在城卫司等候消息。”
说着就匆匆出门去了。
种种蛛丝马迹牵扯到黑鸦教,那就不是他这個差司能一人决定的事情了,毕竟黑鸦教的势力本身就涉及多个‘里’,并非九条里的本地帮派,若只是调动些人马,对黑鸦教进行调查,那倒没什么,但要是进行大规模的行动,那必然要往上通禀。
闵保义一走,只留下陈牧在堂衙内静坐,只不过他的眼神也比较凌冽,一般的事情他能不予理会,但黑鸦教要是真有什么丧心病狂的想法,那是必须要扼杀在摇篮中的,毕竟随便预想几种事件都相当恐怖,一旦发生就有可能将整个外城区都搞成人间地狱。
等待半日功夫。
闵保义终于回了城卫司。
带给陈牧的消息是,许红玉对此颇为重视,但让九条里这边暂时不要有大动作,暗中盯着黑鸦教就好,她会另外再派遣一些人手去详细调查此事。
得到这个指示之后,陈牧也微松口气,他最担心的是许红玉那边不在乎这件事,对此置之不理,毕竟这个世界的人,对于一些灾祸可能没有他那么强烈的反馈。
虽说许红玉没有立刻下令九条里城卫司进行行动,而是先派遣人手去进行调查,但只要对此事有所关注,那就总归不是听之任之。
这件事早已不是张幼英失踪的简单事件。
陈牧的重视程度也远比寻常。
“放心,小小一个黑鸦教,还翻不了什么天的。”
闵保义见陈牧仍然一脸肃然,便笑着拍了拍陈牧的肩膀:“还有你那个远房表妹,我也让我的人去帮你查了,只要是在九条里这地界,就不可能凭空消失。”
陈牧闻言,向着闵保义拱手称谢,闵保义却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你我之间何必称谢,什么时候有空,请我吃酒便是。”
看看天色渐晚,闵保义便起身,与陈牧说了一阵,一同离开城卫司。
陈牧很快回了家。
陈红依然还在他家中等待,见他回来,连忙上前询问消息。
黑鸦教的事情自然不适合多说,陈牧便只说有了一点眉目,已经找了差司命人调查,眼下只有等待消息,宽慰陈红一番后,便将她送回。
……
是夜。
黑幕笼罩,月色黯淡。
黑鸦教驻地,一片漆黑昏暗,看不见半点烛火,似乎所有人都已睡下。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一片建筑的外侧,在夜幕下几乎看不见什么痕迹,人影动作敏捷,在屋檐和墙角上来去从容,审查着这一片的每一座建筑。
“奇怪。”
陈牧在一处屋檐上停下,望着一片漆黑的黑鸦教驻地,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对如今的他来说,有着一身实力在,最信任的自然还是自己,入夜之后便悄悄的摸到了黑鸦教的驻地来调查,但转了一圈,却没看到任何异常迹象。
倒不是不信任许红玉那边的行动,而是黑鸦教本身在数个‘里’都有地盘,牵扯比较大,也不清楚许红玉查的是哪一块,倒不如他也暗中调查一番。
整个区域内都是昏暗一片,似乎所有人都早已睡下了,相比起夜里活动的帮派,这黑鸦教甚至连岗哨之类的都没有,好像真的就只是一个白日祈祷的寻常教派。
陈牧如今耳聪目明,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听清,趴在屋檐角,几乎能听见下面屋子里有人熟睡的呼吸声。
短暂沉思后。
陈牧几个闪身,寻找到一间比较偏僻的屋子,手掌微微用力,震开窗户,人直接翻进了屋里,屋里只有一张床榻,睡着一个黑鸦教的教众。
陈牧一把扼住对方的咽喉,使其从梦中惊醒,但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着也没有询问,而是直接拎着其人,再次翻出窗户,迅速离开了黑鸦教的驻地,直至到了一片偏僻的胡同里,这才将人扔下,并冷声道:“我问你答,不然就死。”
那黑鸦教的教众这会儿早已被吓得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刚才被陈牧拎着在屋檐之间纵横来去,就知道眼前的人起码是到了练肉层次的武夫,在黑鸦教至少也是一方香主,甚至是副教主一般的存在,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
“是……是……”
他声音颤抖着小声回答。
陈牧沉声问道:“你们抓的人,都到哪去了?”
“什……什么抓的人?”
那教众战战兢兢的回答,脸上还满是困惑。
陈牧眉头一皱,见他不似装傻,便继续问道:“伱们弄出那么多灰皮老鼠,是想做什么事?”
“灰皮老鼠?”
那教众更疑惑了,一脸茫然,声音有些颤抖着道:“这些天是见着许多灰皮耗子,隔壁王六还宰了吃了一个。”
陈牧听罢反倒平静下来,继续问道:“我听说你们黑鸦教,供奉的除了黑鸦神,还有个什么护法神?”
一听陈牧的话,那教众更茫然了,似是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护法神。
果然寻常教众一问三不知。
陈牧看着其反应,倒并不怎么意外,尹虹是不可能编造出一个护法神来的,毕竟毫无意义,既然能透露出这种情报,那肯定是确有其事。
而现在黑鸦教的寻常教众一问三不知,就更说明涉及所谓护法神的事情,在黑鸦教内属于比较隐秘的层级,也就更显得有问题。
“这,这位大爷,我……呃。”
那教众颤抖着看着陈牧,但话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喉咙已被捏碎。
陈牧漠然伸手一扔。
路沟里又多了一具无名尸体。
曾几何时他每天就负责处理这种尸体,现在却也成了无名尸体的制造者,却不知道明天早晨,又是谁来清扫,谁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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