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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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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走在大街小巷的巡逻队员们,已经记不清这是任职以来的多少个不眠夜了。虽说这份工作本就要上夜班的,但像今天这样忙得团团转的日子,还是少数。

这边拦一个在地上捡金子的,那边抓到一个说是见了鬼的,有的人半夜从家里跑出来,鞋子都没穿。便是巡逻队员们自己,看见城内诸多异常,想要说服自己当没看见,也是件难事。

就说那街边的花树,车子开过去,风吹起花瓣飘落,在路灯的灯光下打着旋儿飞舞,多么美丽的场景。

开过去几十米才想起来,这日子,哪来的什么梅花?

“都打起精神来,可千万别被蒙骗过去了。”车载的通讯系统里,小队长还在耳提面命。换一个频道,苏洄之的声音传出来,温暖平和。

蓦地,呼叫又来了。

“呼叫,呼叫,柳金桥接到热线电话一则,通报异常,异常编号G-17,请立刻前往处理。”

“311小队收到,立刻过去。”

巡逻车在前方街口左转,红绿灯失了效,几只大红蝴蝶趴在登上,谁看过去都是红的。副驾驶上的队员叹口气,反手掏出一个警示灯放在车顶。

“开吧。”他拍拍手,紧接着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硬糖来,问队友,“吃吗?”

“吃,怎么不吃,让我也来甜甜嘴。”队友接过来,剥开糖纸就把水果味的硬糖丢进嘴里。等那甜味在舌尖散开,一路蔓延到心里,心情也会好上不少。

就这样带着这份甜味一直忙碌到快天亮,就在他们揉着酸痛的脖子,松了一口气,即将要去换班休息时,却又看到前方似乎有异常。

看到异常,要无视。除非危及城中居民的生命以及财产安全。

所以刚开始,没有人做声。车子稍稍减速,以相对平缓地姿态驶过异常区域,坐在车上的巡逻队员也没有直接用眼睛去看,而是通过车上的后视镜,看了过去。

镜子,在恐怖故事里时常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但有时,也可以作为一个缓冲来使用。譬如现在。

“等等!”队员倏然看到那墙角处,黑色的阴影如同沼泽,而沼泽里,依稀有一条胳膊伸出来,仿佛有人在那沼泽里挣扎。

是错觉吗?还是引诱人上当的陷阱?

那只袖子……

橙红色。

“倒回去!”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后退。

待车子停稳,“铛”的一声,那只从沼泽里探出来的手,蓦地甩出一截绳索。绳索的一端有金属的锁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附近的路灯柱。绳索倏然绷直。

那是搜救部的装备!

“快!”巡查队员瞳孔骤缩,更不敢耽搁了,两人一前一后冲过去,抓住那只手用力将其合力拉出。

可谁知道,这拉了一个,后头还有一串。

“嗳——”

“卧槽。”

一叠声儿的惊呼声中,夹杂着闷哼。被拉出来的人

一个个面色涨得通红,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一个个倒在地上,满身狼狈。

“你们是……”

巡查队员看着这一张张脏兮兮的沾着血污的脸,一时没认出来。

“麻烦你,立刻联络搜救部。”

最先被拉出来的那个人,伸手抓住了巡查队员的胳膊,抬头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声音虚弱,但目光坚毅,“我是搜救部一队队员,阙歌,我有重要的信息要上报。”

当电话拨出去时,太阳也升起来了。

晨光驱散了夜的黑暗,用光线,交织出新的奇景。那是与昨夜名唤“流星雨”其实是“流金雨”的景色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画面,只要你抬头看,就能发现——光开始变得有迹可循。

天空像是用油彩画上去的,大片大片的云朵洁白无瑕,有着最柔软、最童话的形状,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一半掩映在云朵间,一半透过云朵的缝隙照射大地。

那一条条的光线,色彩的过渡,真实中透着虚幻,虚幻中透着美丽。

“你还记得我们是纸片人吗?”

“记得,我们生活在一个的世界里。”

好不容易睡了两个小时的闻人景和燕月明,被一声叠着一声犹如浪潮般的惊呼声再次从睡梦中唤醒,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往外看时,进行了以上的对话。

“你看这天,像不像从3D变2D了?”

“像。”燕月明歪着脑袋,“但是纸片人不本来就是2D的?我们的世界本来就应该是2D的啊,为什么变立体了?”

“因为有了思想?嘭,膨胀了。”

“那又为什么变回去了?”

“嘘。”曹彧偷偷摸摸蹲在他们身后,把中指比在唇上,“你们在说什么?”

三个人凑在一块儿,神神叨叨的像精神病人开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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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月明其实还保有自己的清醒意识,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尽管表现得神神叨叨。这种状态很玄妙,介乎于自控和失控之间,仿佛喝了假酒,有点上头。他还记得《气相预报》里说的,要保持思考,所以他在思考,但思来考去,有点儿绕。

到这会儿了,犯点小规,就像喝口小酒,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曹彧还在那儿给自己的嘴巴比耶,“嘘,不要乱看,会被抓起来的。”

燕月明眨眨眼,“被谁啊?”

曹彧:“相啊,还有那只傻鸟。”

闻人景:“嘘——”

燕月明转头看他:你怎么也来?

闻人景指指刚才他们站过的地方,有只黑色的鸟站在窗台上。但说它黑吧,它也有点彩,俗称五彩斑斓的黑——跟鸩的调性挺相符的。

“鸩的小弟?”

“叫小鸡。”

“小鸡怎么叫的?”

“咕咕咕。”

“唰——”门开了。

黎和平出现在门口,看到蹲在房间里齐刷刷回头看向他的三个小屁孩儿,蹙了蹙眉,“蹲那儿干嘛呢?地上有蚂蚁?”

小屁孩能蹲在地上干嘛,不是在看蚂蚁,就是在密谋干坏事。

黎和平二话不说把三人提溜出去,本来只想带两个学生的,可曹彧一个拄拐的,把他一个人放在病房里不够安全。他助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三人跟着黎和平,穿越走廊,进入电梯,再去往别的楼栋,最终来到了住院区最里面的一栋三层小楼里。

燕月明用他尚还保持着理智的大脑,判断出了这栋小楼里住着的人,应该是重症患者。因为这里的安保显然跟他所在的病区不是一个等级的,且每个窗户上都装着铁栏杆,封得很死。

有黎和平刷脸,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而在踏入这栋小楼的那一秒,燕月明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异样。

小楼里很阴冷,就像人在大夏天闯入医院时的感觉异样,医院里总会阴凉一些的。可这儿格外的冷,没有人气,感觉什么都是冰冰冷冷的,而且——这里很安静。

在燕月明那贫瘠的认知里,重症区的病人应该更疯,更神神叨叨,怎么上方城都出这么大的异常了,这里反而那么安静?

这不正常啊。

有穿着橙红色制服的人在这里走动,看到黎和平过来,连忙上前说话。黎和平蹙眉,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对方摇头,“不太妙。”

闻人景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师?”

黎和平看了他们一眼,也问出了刚才闻人景问过燕月明的那个问题,“还记得我们都是纸片人吗?”

闻人景点头。

黎和平:“相开始反扑了。住进这个重症区的,都是犯规或者掉进缝隙后,后遗症非常严重的人。认知错乱、精神错乱,无法回归正常生活。但是有人,疯着疯着,突然间好了,且不止一个,从今天凌晨开始,陆续恢复正常。他们的逻辑开始自洽,精神回归稳定,而且非常清醒,清醒得很诡异,正常得也很诡异。”

一个精神失常的人,缘何一夜之间恢复如初?

燕月明忽然想到了天空的异象,“他们……也从3D变2D了?”

黎和平没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闻人景倒是摸着下巴,道:“他们现在的状态,是真真正正的纸片人?”

燕月明:“清醒的活着,才会痛苦、会疯,但是作为纸片人就不会,因为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自我意识——”

闻人景:“被压下去了。”

曹彧:“这不就是恢复出厂设置了吗?!”

燕月明和闻人景齐刷刷看他,同时露出疑惑,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哪里不对。相想要的,不就是被格式化的人吗?

与此同时,气相局。

阙歌一边接受包扎,一边在强撑着说话。阎飞、搜救部副部长闻人暮晓、指挥部的井宁等等,都来了,一个个听得眉头紧蹙。

“阴阳眼?”闻人暮晓沉声发问。

“没错,我们阴差阳错去到了那个缝隙里。”阙歌道。

他们本来是要去风雪原,支援董晓音和黎和平他们的,但是因为风雪原发生了巨变,大水从冰瀑飞流直下,一路浩浩汤汤冲入小山村。一夜之间,那个群山环绕的小山村就变成了泽国。

明月照泽国,冰冷亦无情。

阙歌等人回不去风雪原,却在泽国之底,也就是被水淹没的小山村里找到了另一条通道,来到了另一个缝隙。

这个缝隙的名字就叫做——阴阳眼。

阙歌:“这一次缝隙里的巨变,与其说是连锁反应,我觉得不如说是——转化。就像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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