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赵勉和皇妃端坐高台。
赵懿在两人身侧,单独的一套案几,比其他人的明显档次要高一级。
黄莺在他身边服侍,一边斟酒布菜,一边捏肩放松。
女主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高台上的赵懿。
以往赵懿参加宴会,从来不坐高处,每次都是坐在她身边的。
女主那时觉得赵懿很烦,一直是冷言冷语,从来没给他一个好脸。
如今仰视赵懿,女主恍如隔世,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女主收回目光,按照以往的惯例,朝高台之下的位置走去。
还没到近前,一旁伺候的侍女就将她拦了下来。
“苏小姐,您的位置不在这里。”
嗯?
女主愣了一下。
她皱眉道:“以往我参加宴会都是坐在那里的!”
侍女面色不改:“苏小姐,您的座位在后面。”
女主脸色阴沉了下来。
她刚想发怒,忽的听到旁边有人议论。
“苏长远不是御史台的御史吗,教出来的女儿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就是!她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她竟然还想坐上首位?”
“她不会是觉得以前能做上首凭借的是自己的实力吧?”
“谁说不是呢!没有了六皇子,区区一个才女算什么东西?”
“嘘!小声一点,不要被六皇子听到了!”
“怕什么!六皇子已经请旨退婚了,只等陛下御笔朱批,解聘文书就能生效了!”
“六皇子多好的人啊,盛京城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痴情的男儿了。可惜这苏浅浅不知道珍惜,竟然勾搭和尚,简直伤风败俗,有辱家门!”
“六皇子还是宽宏大度,如果换了是我,早就将这贱妇满门抄斩了!”
女主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脸色苍白,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话教人千遍不会,事教人一遍就行。
女主以前听父亲苏长远和那些媒婆说起女子不洁的危害的时候,心中虽然惴惴,但却没有真切的感觉。
如今被众人千夫所指,刺耳的话就像刮骨的刀一样,一道一道转往她要害的地方捅!
女主只觉得心底发寒,痛不欲生。
她害怕了。
也终于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了!
不能退婚!
女主深吸一口气,心里终于打定了主意。
赵懿只是跟她保持距离,这些人就敢在背后这般议论她。
如果将来真的退婚了。
偌大的盛京城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想到这里,女主强忍着转身就走的冲动,在那些人的鄙夷嘲弄的眼神中,默默的走到最后的角落。
在案几前坐下,女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以前跟赵懿在一起的时候,女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中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落?
女主低着头,感受着周围异样的目光,如芒刺背!
很快,所有人全部坐定。
二皇子端杯煮酒,所有人开始享受美食。
女主这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夹起一块御厨精心烹制的鹿肉吃进嘴里,美味的食物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女主轻轻的咀嚼了几下,食不甘味,如同嚼蜡。
“唉!”
女主心里叹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自怨自艾,宴会厅中,忽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铃声。
女主脸色微变。
这是“醒客铃”,主人家是在提醒客人,精彩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二皇子的宴会上,节目永远只有一個。
那就是喝酒!
不过喝酒之前,客人们会先送上礼物,表达自己的祝福。
喝酒不能算节目,于是送礼物就成了重头戏!
女主以前还嘲讽过这件事。
整个盛京城,将收礼当作是节目的,只有二皇子一个。
女主是盛京城最有名的才女,一向视金钱如粪土,不愿意沾染铜臭之气。
因此,她参加宴会从来不准备礼物。
全都是赵懿帮她安排!
女主习惯了赵懿的安排,久而久之也就忘了还有送礼这件事了。
如今赵懿跟她闹翻了,自然没人帮她准备了。
女主两手空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女主循声望去,就见姚清站在高台下,恭敬的朝赵勉夫妻行礼。
在她身后,是一面巨大的铜镜。
铜镜上镶了一百零八颗碗口大小的粉色东珠。
女主虽然不懂珍珠,但是却听说过东珠的名字。
珍珠品类繁多,最珍贵的品种以东珠为首,东海之中的粉色东珠更是珍品中的珍品!
寻常粉色东珠就已经价值不菲,姚清身后的铜镜上的粉色东珠每个都有碗口大小,而且形状大小完全一致,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不仅如此,所有的粉色东珠在铜镜上组成了一个“寿”字。
这面铜镜不仅价值万金,代表意义更是不凡!
赵勉笑的合不拢嘴,端起酒杯大口的狂饮。
也不知道是真的满意礼物,还是趁机多喝几杯酒。
赵勉一直将面前的酒觞喝空,这才停了下来,满意的点头:“姚掌柜有心了!”
姚清恭敬的回礼:“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这些东珠只有在二皇子您这种懂得欣赏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它们的价值,在民女手里只能是明珠蒙尘了!”
赵勉哈哈一笑:“姚掌柜谬赞了!来人,将我从宫里带回来的胭脂丹送给姚掌柜!”
二皇妃很喜欢这些东珠,笑着解释说:“姚掌柜,胭脂丹是玄真观的妙音真人炼制而成的,虽然不及传说中的红颜丹能让容颜永固,但也别有一番妙用!”
姚清眼睛一亮:“多谢皇妃,多谢殿下!”
赵勉点了点头,刚准备让姚清回去,姚清忽然开口了。
她转头看向了角落里的女主,笑着说:“我听闻苏姑娘是盛京城第一才女,不知道今日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女主身体猛的一颤。
她没想到姚清忽然点醒自己,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周围人看到她这个样子,纷纷议论了起来。
“她不会没准备吧?”
“看样子是了!”
“参加二皇子的宴会竟然不带礼物?”
“苏长远的脸被她丢光了!”
女主听到议论声,抿着唇,咬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目光朝高台上的赵懿扫了一眼。
赵懿端着酒杯在喝酒,根本没有朝这边看一眼。
女主不死心,又转头看向了另一侧,坐在大皇子赵冕下首的男主。
男主盘膝而坐,手里转着经珠,直接无视了她!
女主彻底绝望了。
她刚想向赵勉夫妻赔罪,忽的看到了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
阳光,铜镜。
女主心中一动,朝赵勉行礼道:“二皇子殿下,民女可否借白纸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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