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星空

今天村子里过年啦。

不大的村子今天显得喜气洋洋，打下午开始各家各户就开始张罗准备了起来，他们把自己的桌椅板凳搬出来放在平时晒谷子的场地上，到处都弥漫着饭菜香味，孩子们成群结队挨家挨户的去闻炒菜的香味，女人们在忙碌着做饭，男人们则光着膀子在晾晒谷物和一些不耐储的蔬菜。

年年说丰收，真的丰收大抵不过如此。

郝先生掰下一个鸡腿塞到因为父母救自己而变成孤儿的孩子嘴里，他现在已经收养了这个孩子，用他的话说，一辈子做人，要图一个心安理得。

红姐也没闲着，她正在负责调度和储存那些蔬菜，身上沾满了泥土跟灰尘，完全没有生长在和平年代那些女孩的精致。

“你是不是喜欢她？”

2πr突然冒出来一句，问得王羽飞一头雾水：“什么玩意？”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她，红姐。”

“你这个人啊，肤浅。我是欣赏她，喜欢这个词对我来说太奢侈了。”王羽飞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那包很久都没抽完的烟点了一根起来：“我其实很少见到一个女孩子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你见过么？”

“很少，男人都很少，就别提女的了。”2πr笑了起来：“她真的很特别。”

“喜欢啊？喜欢我帮你表白。”

王羽飞的话让2πr笑了起来：“我有喜欢的人啦。”

“哦？啥时候带她来给我看看。”

2πr拿起数字模板将一个女孩的照片信息传给了王羽飞，那是个看上去很狂野的妹子，浑身上下都是纹身，妆容也很朋克，看着就非常不好惹。

“她？不是……你喜欢这种款式的？你个程序员还喜欢上的地下摇滚的名流了。”

“我其实经常去看她表演的，很激情很澎湃。”

王羽飞深吸一口烟，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戏谑的说道：“让她来观摩一下反抗暴政，她会知道什么叫激情的。”

而这时，她老远就看到吴拙迎面走向了红姐，王羽飞担心红姐被长辈欺负，背着手溜达着就过去了。等他到位的时候，正好红姐在用毛巾擦着脖子，看到他来了之后，笑着说道：“都快忙完了，休息一下就能开饭了。”

话音落下，吴拙便已经来到了红姐身边，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圈红姐又看了看王羽飞，从他的眼神里其实可以清晰的看出这老家伙的不服气，很桀骜的样子。

“之前的事情算你们赢了。”吴拙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来。

红姐这会儿还准备好言相劝呢，但没想到话头却让王羽飞截了下来：“别啊，那天你老兄可是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呢，怎么到这就是算我们赢，你骂的是我，跟你打赌的也是我，我还没算呢，你这就算了？”

吴拙眉头皱起看向王羽飞：“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听到这话王羽飞笑了，他抱起胳膊：“怎么？我怎么就得寸进尺了？是不是郝先生让你来给红姐道歉的？那你好歹也拿出点诚意吧？”

红姐悄悄扯了扯王羽飞袖子，小声说道：“算了……王先生，算了……”

算了？那可不成，这种老狗最烦人，已经给他留了台阶，可看他那样子恐怕是不打算下这个台阶了，明摆着一副输不起的样子，却还在这里狗叫。

说实话，要不是担心把他赶走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王羽飞今天非让人看看他痛打落水狗的能耐不可。

“算了？行啊，我的要求也不高，等会不是要开宴席么，让他在宴席上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你道个歉，那我就算了。”

这会儿吴拙的脸色已经涨得发红，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红姐：“小红，我怎么也算你的长辈，你真的非得让我这么下不来台？”

红姐其实也是无奈的笑了一下，转身看向王羽飞：“王先生……借一步说话。”

她把王羽飞拉到一边，小声道：“王先生，要我看就算了吧，他自从受伤残疾之后性子就变得古怪了起来，你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王羽飞昂着头看了一眼吴拙：“我有个建议你听不听？”

“什么建议？您说。”

“找几个人，轮班盯他。”王羽飞凑到红姐的耳边说道：“我总感觉这个人会搞出点事来。”

红姐一惊：“不至于吧？这……”

“你不听我也没办法。”

红姐咬了咬牙，用力的点了点头：“好！”

“那就行。”

说完王羽飞指着不远处的吴拙说道：“这次是红姐替你求情，我算饶了你，你倚老卖老那一套在我这可不好使，听明白没有？你不好使！”

这会儿吴拙脸色已经涨得像是猪肝一样了，他一言不发转身便离开了，而在他离开之后，红姐立刻召了两名亲信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应该就是按照王羽飞的说法去盯着这个吴拙了。

等那两人悄声离开之后，红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晚上宴席的时候吴拙也没有来，显然是真的憋了一股气在心里头的，不过他来不来也没啥人在意，毕竟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

只是这个群体绝对是不稳定因素，同时也是王羽飞最讨厌的一个群体。可能是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刚愎自用吧，他过往接触过的人，但凡是年轻时经历过一点风浪的，到了晚年都会变成一个固执又盲目自信的小老头或者小老太太。

除非像郝先生那样的，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甚至都带着几分哲学家的气质。

吃饭的时候，村里的人其实都很高兴，庆祝丰收嘛，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山脚下的几亩薄田想要吃饱都是大困难，再加上朝廷的横征暴敛，几乎断绝了经商的路，好不容易现在有肉有蛋，除了差点酒之外，就已经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坐在主席上的王羽飞小口小口吃着，心里头总膈应着那个吴拙，于是他凑到红姐耳边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官兵过来对你们围剿，你还有后路可以选吗？”

“没有了。”红姐默默摇头：“只能殊死一战。”

“那不行。”王羽飞摇着头：“得给自己找个后路，看来咱们的计划要加速了。”

红姐眼珠子转了转，侧过头来到王羽飞耳边：“等会我们仔细商量。”

她呼出来的气软软的，弄得王羽飞耳朵痒痒……

吃完了饭，红姐又跟王羽飞钻了他的小山洞，村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男未婚女未嫁，两个人都那么有出息有能耐，凑在一起那不就是天赐良缘么，年轻人的事多说无益。

“现在村子的自保能力真的很差了，虽然村子全民皆兵，大部分也都是男丁，但如果真遇到了正规军的围剿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王羽飞双手撑着膝盖上坐在那面色凝重：“现在得想办法自保了。”

红姐看向王羽飞，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心里头也升起了一股危机感：“你是说……吴叔他会当叛徒？”

“难说，就看他心眼小不小了，不过我估计他心眼大不到哪去。”王羽飞深吸一口气：“关键他又是村里的元老，你还不好轻易动他。”

“嗯……”红姐默默点头，然后她坐直身体：“你说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你不能都听我的啊，你才是村子的首领，听我的算怎么个事，该我听你的。”

红姐都被他给说得笑了出来：“我其实不是那么聪明……”

王羽飞啧了一声，站起身来回踱步：“就是之前我们说的那个计划，向黑市出售高端武器，再用高端武器换普通武器，先把村子武装度提高，把村落变成要塞才是最关键的。”

“好！”红姐点头道：“可是咱们该怎么做呢？”

王羽飞在这点上也发愁，他的确是可以直接用纳米机器人打印，但问题是效率跟不上，而且就现在看起来这村子里的文化程度也支撑不起来一个军工厂的建设，最好的办法还是要靠买的。

“我的想法是我们先找到一定的材料，我来设计制造一套非常先进的装备，它可以是战车也可以是飞行器，然后把这东西运到黑市上卖掉，换了钱我们就能买到更多的基础装备了，而且还可以囤积更多的材料。”

红姐听完之后迟疑了片刻：“那您直接打造先进武器给村子不就好了么？”

王羽飞看着红姐的脸，笑得咯咯响。而红姐则一脸迷茫：“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没有啊，说对了。的确这也是个方案啊，但你考虑过这几个问题没有？”王羽飞扳起手指：“第一，人员训练问题。第二，生产效率问题。第三，弹药补给问题。第四，装备维护问题。这四个问题怎么解决？”

红姐轻轻摇头：“不知道，村里大多数人最多也就是识字而已，大部分人都是初中或者高中学历。”

“嗯，就是啊。所以你是选一套高级武器还是选装满满员的中低级武器，而且还能顺便把村子改造成堡垒呢？”